一整夜都沒有睡覺,黎流飛躺在沙發(fā)上,望著頭頂?shù)牡鯚粽诎l(fā)呆。
天空中剛升起新一輪的太陽,陽光透過陽臺照進(jìn)房間,勉強為黑暗中的客廳增添了一絲光明。
最近奇怪的事情越來越多,躲在暗處窺伺的黑袍人,西方天空中越發(fā)濃烈的紅色,就連姑姑,也在忙著另外的事情。
一切,都好像一個巨大的迷宮。
而他,就站在迷宮正中心,不知所措,只能等待著別人的救贖。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曼陀羅花,它依舊是那么美麗嬌艷,或許和它生前的主人一樣。
悄然站起身,黎流飛伸了一個懶腰,連續(xù)兩天兩夜沒休息,他依舊沒感覺到任何不適,反而渾身舒暢,精力充沛。
來到孫航臥室門前,黎流飛趴在門前聽了一會里面的動靜,見孫航還未起床,便起身離開了客廳。
趁著天色還早,他想要去樓下放松一下心情。
而在另一旁,孫航站在臥室門后,聽到大門關(guān)閉的聲音后,才慢慢打開了臥室的房門。
站在門縫中,看著空蕩蕩的客廳,孫航嘴角微微一撇,眼神中漸漸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怨念。
。。。。。。
剛剛天亮,小區(qū)中并沒有很多人,放眼望去,一棟樓中只有幾戶人家亮著燈。
小區(qū)中心是一片巨大的湖泊,延伸出兩條支流,彎曲著穿越小區(qū)南北兩側(cè)。
湖泊上橫跨著一條長長曲折木橋,而木橋的這一邊,建立著一座涼亭和休息區(qū)。
一個人坐在涼亭里,黎流飛看著湖旁隨風(fēng)飄擺的垂柳,它們每天都屹立在湖畔,根本就不用為生活而苦惱。
波光粼粼的湖泊在晨光的照映下,閃爍著點點金光,一道窈窕的人影從湖泊出現(xiàn),小跑著穿過木橋。
黎流飛看著晨跑的人影越發(fā)清晰,表情有些驚訝,因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葉欣月。
原來葉欣月還有每天晨練的習(xí)慣,生活在這種快節(jié)奏的城市里,像她這種堅持的人,確實很少見了。
葉欣月也發(fā)現(xiàn)了涼亭里孤單的黎流飛,小跑著上了涼亭,坐到了黎流飛對面。
“你怎么在這?”葉欣月直呼著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額前的劉海也因為汗水浸濕粘在了一起。
“出來散散心。”黎流飛看著葉欣月紅撲撲的臉蛋,他發(fā)現(xiàn)他自己竟然還沒一個小姑娘有活力呢。
“散心?”葉欣月疑惑的看了一眼黎流飛,“還有什么事能難得到你這種人?”
“什么叫我這種人?!崩枇黠w倚在石頭椅的靠背上,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我現(xiàn)在煩心的事可多著,拯救世界的任務(wù)還要靠我呢!”
“拯救世界?就你?”葉欣月以為黎流飛起這么早也是一個勤勞積極的人,沒想到原來是睡迷糊了。
聽到葉欣月的話,黎流飛很諷刺的自嘲了一下,然后強制著自己打起了精神,“也是,還是活在當(dāng)下吧。”
“虧你還知道活在當(dāng)下?!比~欣月這次對黎流飛的表現(xiàn)感到差強人意,“成功可不是靠嘴上說說得來的。”
“這我肯定知道。”黎流飛忽然欣賞起葉欣月了,她不像其她人選擇走捷徑換取成功,而是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來達(dá)到目標(biāo),這一點很是可貴。
葉欣月點點頭,“知道就好,我還以為偵探大師教出來的人只喜歡吹牛呢?!?p> 聽葉欣月再次提起自己父親,黎流飛心中也充滿了疑問,“你很了解我父親嗎?”
“談不上多么了解,但是我卻很了解你父親完成的那些案子。”
葉欣月仿佛回想起了什么,泯了泯微紅的嘴唇,“我很欣賞你父親為人們做的那些事,我也很崇拜你父親高超的破案技巧,他……可以說是我人生道路上的一顆啟明星?!?p> 聽完葉欣月這么說,黎流飛被震驚到了,父親在十多年前的新年扒皮案中,讓葉家陷入了深深地痛苦中,葉欣月怎么會這么輕易原諒父親呢?
“他是不是在十多年前找過你?”黎流飛問道。
“沒錯,那是我第一次和你父親見面?!比~欣月點點頭,“也是因為那一次,讓我堅定了當(dāng)一名偵探的念頭?!?p> “他跟你說了什么?”黎流飛有些好奇了,因為父親并沒有跟他提過新年扒皮案中的所有細(xì)節(jié)。
“你父親他……”或許是想起悲傷的往事,葉欣月停頓了幾秒鐘,才堅強的說道:“他向我展示了真相?!?p> “你父親說服我和我媽,挖出了我父親的墳?zāi)?,里面躺著的,只有一張人皮,藏在他身體里的那個怪物,早就已經(jīng)跑掉了?!?p> 說完,葉欣月狠狠地握緊了雙拳,“所以從那天開始,我就決定做一和你父親一樣優(yōu)秀的偵探。只可惜最后天意弄人,我沒能成為一名偵探,反而當(dāng)了一名偵探接線員?!?p> “但你也不能為了當(dāng)時的念頭,就去做偵探的工作,你知不知道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黎流飛對她勸道。
“你懂什么!”葉欣月說完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失態(tài),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我說這句話,不僅僅是對我個人而言?!币娙~欣月沉默了,黎流飛繼續(xù)勸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和你母親,都很擔(dān)心你的安全?”
“昨天在醫(yī)院,你妹妹還讓我好好勸勸你,不要去做你工作范圍之外的事情。”
“是…是嗎?”葉欣月驚訝的抬起頭看著黎流飛,然后低聲說道:“可她沒跟我說起這件事?!?p> “可能她不想讓你分心,也不想讓你擔(dān)心?!崩枇黠w發(fā)現(xiàn)葉欣月有時候也很小孩子氣。
其實說句實話,每個人都不是神,每個人都會有自相矛盾的一面,這是誰都不可避免的。
“可我……”葉欣月微微咬緊牙關(guān),“可我還是放不下?!?p> 葉欣月說著,直接站起了身,“八點后再見。”
說完,葉欣月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只給黎流飛留下了一個背影。
黎流飛看著葉欣月離去的身影,也沒有說什么,她或許只是需要時間來愈合心中的傷口。
能幫她自己的,或許只有時間和她自己。
。。。。。。
濱海市中心,高樓大廈間還有一些薄薄的霧未散去,玻璃和霧氣在陽光下照耀下,為整座城市披上了一層迷幻的薄紗。
黎流飛在寫字樓前的停車區(qū)停下車,背起背包下了車,抬頭看了一眼這座望不到盡頭的高樓,不自覺的握緊了背包上的背帶。
葉欣月也在一旁下了車,黎流飛發(fā)現(xiàn)她此時恢復(fù)了往常的樣子,似乎清晨時候的那些事根本就沒有發(fā)生。
“我們來這里干什么?”葉欣月走到黎流飛身前,看了一眼面前的寫字樓。
“當(dāng)然是查消息了?!崩枇黠w說著,走進(jìn)了這座寫字樓。
寫字樓里和記憶中一樣幽暗,看門的大爺無聊的坐在桌前擺弄著手機,根本不會注意門外走進(jìn)來多少人。
“咚咚咚。”黎流飛敲了敲桌子,吸引住了大爺?shù)淖⒁饬Α?p> “大爺,能問一下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這里的一個老太太嗎?”說著,黎流飛從口袋中拿出未開封的一盒煙放到了桌子上。
“哪個老太太?”看門大爺微微一笑,收起了桌子上的煙。
“就是一個會抱著紫羅蘭花的老太太?!崩枇黠w解釋道。
大爺一聽這句話,頓時恍然大悟,“哦,你說她啊,一個瘋婆子。不過你找她干什么?”
大爺看了看黎流飛身后的一男一女,男的有些眼熟,女的根本就沒見過,不過這幾個年輕人怎么會突然問起那個瘋婆子的信息呢?
“找她了解一下情況,我聽別人說,她女兒在這里出現(xiàn)了點意外?”黎流飛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畢竟那次來這里,巡邏的保安根本不想提起這件事。
“是出了點意外?!贝鬆旤c點頭,然后警惕的問道:“你們是什么人?問這個干什么?”
如果不是收了點好處,他根本就不想跟外人提起這件事。
“哦,我們是這種離奇兇殺案的愛好者,想找當(dāng)事人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崩枇黠w沒說出他是偵探,因為并不是所有場合都適合偵探這種職業(yè)。
“了解情況啊。不過你們見了她,她估計也不會告訴你們什么的?!贝鬆斠娒媲皫讉€人也不像壞人,便說道:“當(dāng)年警察根本就查不出任何線索,所以她這個人特別討厭來找她了解消息的人?!?p> 查不出任何線索?
黎流飛皺了皺眉頭,然后問道:“當(dāng)時樓里不是有監(jiān)控嗎?”
“這件事怪就怪在監(jiān)控根本就拍不到?!?p> 大爺看了看巡邏的保安沒在這,便小聲的說道:“當(dāng)天晚上監(jiān)控?zé)o緣無故的全部壞掉了,而瘋婆子的女兒就死在電梯里,我聽別人說,死狀可慘了。”
“甚至二十七層樓還生出一條傳言,說死者是情殺,死后專門報復(fù)那些壞男人呢。”
說著,老大爺再次疑惑的探頭看了一眼黎流飛身后的孫航,“哎哎哎,你是不是就在樓上上班?”
“我已經(jīng)辭職了。”孫航對大爺笑了笑。
“哦,難怪,我就看著你眼熟嘛?!贝鬆斈闷鸺埞P,在紙上寫了一個地址,“這就是那瘋婆子的住址。”
“她在這里搗亂的時候,警察都把她帶走好多次了,連樓里的保安都知道她住哪。抓住她都不用報警,直接就送到她家門口?!?p> 拿起桌子上的紙條看了一眼,黎流飛隨手把它塞進(jìn)了口袋,“麻煩大爺了。”
“不麻煩不麻煩?!贝鬆斆诖械臒?,擺著手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