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下的黎明偵探事務所中,一切都被染的金黃,黎流飛正坐在辦公桌前,獨自一人喝著悶酒。
孫航早已經回去了,他們約好晚上的時候在濱海西郊實驗中學門口集合,可這中間的時光,黎流飛卻不知道該如何度過。
事務所已經被孫航收拾的非常整潔干凈,想必他一定是花了大心思去做這一件事情。
只是黎流飛并不清楚,孫航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外表看起來并沒有變化,但是卻不記得以前發(fā)生的事情了。
他知道孫航并不擅長美術,那天晚上,他給孫航下了一個小圈套,沒想到孫航竟然輕易的就上鉤了。
有著高超畫技的‘孫航’,是不是也是奔著怪物圖鑒來的呢?
黎流飛并不敢當面揭穿他,因為一旦偽善的面具被撕下,對誰都不利。
雖然黎流飛知道,真正的孫航兇多吉少,但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去補救這一切。
他能做的,就是在‘孫航’的背后,給他來最致命的一擊。
心中煩躁無比,黎流飛舉起酒瓶后,卻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沒有酒了。
把空酒瓶放在桌子上,就在黎流飛準備開一瓶新酒的時候,事務所的門突然又被敲響了。
“咚咚咚!”
敲門聲讓黎流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很好奇,這么晚了,門口到底會是誰。
“咔嚓!”
還未等黎流飛開口喊進,事務所的大門就被輕輕打開了。
門前站著一位珠光寶氣的婦人,雖然五十多歲的年齡,但保養(yǎng)的很好,看起來和三十多歲根本就沒有什么區(qū)別
而黎流飛看著出現(xiàn)在門口那名雍容華貴的婦人后,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在了一起,急忙站起身來,略微緊張的喊道:“媽?”
貴婦或許是聞到了空中的酒氣,用手扇了扇前方的空氣,對站在辦公桌后的黎流飛輕聲溫柔的訓道:“怎么又在喝酒,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再喝酒了嗎?”
“我...”黎流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桌上的酒瓶,然后迅速的把空酒瓶放到了桌下。
“明天是中秋節(jié),我可能沒有時間,這次正好順路,所以就想著今天來看看你。”貴婦微微笑了笑,然后把手中的包放到了一旁的沙發(fā)上,也跟著坐了下來。
“是嗎?”黎流飛有些詫異,他雖然知道中秋季就快要到了,但他根本就不知道,明天就是中秋節(jié)。
最近事情發(fā)生的這么多,他都已經快忘掉日期了。
“你最近怎么樣?前些日子,我聽別人說,你接了鄭天亦的委托?”貴婦姿態(tài)優(yōu)雅的坐在沙發(fā)上,語氣也不緊不慢。
“嗯,委托金很高,夠事務所平時的開銷了。”黎流飛并沒有隱瞞什么。
當時他有想過要拒絕掉這個委托的,那時候他剛從地宮里回來,已經看清楚了這個世界的真相。
可轉眼一想,當時如果不是這么高的委托金,他或許連吃飯都是個問題。
母親在他小的時候就改嫁了,可她仍會來看望自己,雖然時間可能隔的很長,但這從來都沒有變過。
尤其是父親剛開始失蹤的那段日子,如果不是母親的鼓舞,黎流飛真的想過,就這樣放棄掉父親辛辛苦苦辦下來的事務所,去做一名普通人。
可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一堅持,就是十年。
“你最近,還好吧?”黎流飛不怎么擅長交談,可他在母親面前,連平時該說什么都不知道了。
因為他并不想去奢求這份親情,他母親有了新的家庭,他不想去打破這一切。
當初父親和母親離婚的具體理由,黎流飛至今都不知道,不過他也不會去過問。
這么多年過去了,這件事情已經變的不再那么重要了。
“還好,蘇陵在國外讀博快回來了,羽琳今年剛開始上高中?!辟F婦話語間并沒有改變表情,但這依然掩蓋不住她心里的欣慰。
黎流飛默默的點了點頭,蘇陵他只見過一次,是他母親現(xiàn)任老公和他前妻的兒子。
雖說長得很普通,但卻很勤奮刻苦,精明能干,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太愛說話,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內心世界。
而蘇羽琳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非常高傲的小丫頭,黎流飛從來都沒和她說過一句話。
她住著豪華的大別墅,自己安靜的呆在事務所里,雖然有血緣關系,但他們兩個的世界,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今晚你要出去嗎?”貴婦看到了沙發(fā)上已經收拾好的背包。
“嗯,今天剛接到一個委托。”黎流飛點點頭。
“你們都一樣,都喜歡晚上出去?!辟F婦深吸了一口氣,頗有些無奈,“我說的話可能很多余,我只希望,你不要做他的影子,重新走一遍他走過的路?!?p> 黎流飛當然知道這個‘他’,指的就是父親。
只是母親不想讓自己重蹈父親的覆轍,是因為父親一心只為自己的事業(yè),而忽略了其他的感情嗎?
還是說,母親在說別的事情?
中間沉默了十多秒,事務所中的二人誰都沒有找話題,貴婦先是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隨后站起身來說道:“司機還在下面等著我,我就先走了?!?p> “對了,不用過來送我了。”
說完,貴婦便拿著包,打開了事務所的大門,消失在了黎流飛的視野中。
而黎流飛也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很聽話的并沒有動,看著事務所的門被重新關閉后,他才如釋重負的坐在了老板椅上。
事情一共還未到三分鐘,黎流飛卻覺得仿佛過去了三個小時。
吱呀作響的椅子發(fā)出的噪音似乎比以前更響了,但這在黎流飛的耳朵里,卻并沒有聽出任何改變。
。。。。。。
西郊的天空總會是布滿繁星,唯獨圓月躲在云層之后,讓人看不清它的模樣。
黎流飛背著背包,來到學校門前大路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站樹下等候的孫航了。
“等了很久了嗎?”黎流飛來到了孫航身前。
“沒有,我也才剛到。”
靠在樹上的孫航打了打身后的衣服,然后指了指校園的方向,“不過我發(fā)現(xiàn)今天的保安似乎并不在,整個校園內沒有一絲光亮?!?p> “沒有保安?”黎流飛看了一眼校門口的保衛(wèi)室,上次他來的時候,兩個保安還拿著手電筒在校園內照來照去。
只不過后來他們被子夜侯嚇跑了,黎流飛也不知道這到底有沒有給他們留下什么心理創(chuàng)傷。
“不過沒有保安正好,也省得我們還要時刻注意著他們?!?p> 黎流飛知道校園內沒有安裝攝像頭,所以不管從哪個位置爬進去,都是可以的。
選了一個稍微看起來好攀巖的地方,黎流飛先把背包扔了進去,然后輕松的越過圍墻,跳進了校園。
幫孫航接住他的背包后,也幫著他跳進了校園里的綠化帶內。
“飛哥,我們先去哪?”孫航重新背上了他的背包,打了打手上剛才沾染的灰塵。
黎流飛抬頭環(huán)視了一眼偌大的校園,每棟樓里都漆黑一片,似乎潛伏著某些不可言說的怪異。
從背包中拿出了夜校的紙條任務,黎流飛掃了一眼上面的十一條怪談,“這里這么大,我們就一條一條的來吧?!?p> “第一個任務上次做過了,就從第二個開始吧。”黎流飛還記得他在教室里召喚筆仙的場景,只是當時他沒料到,這個學校的筆仙,一共有兩個。
而且黎流飛還發(fā)現(xiàn),只要他一提到以前發(fā)生的事情,孫航都會刻意的選擇沉默去回避這個話題。
沒有路燈和月光,整個校園里漆黑一片,黎流飛打著微光手電筒,根據上次的記憶,慢慢走在林蔭小道上。
他并不知道夏希和相興騰這兩個人到底在不在這所學校,他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去尋找,要是把面具人惹來了,那可就麻煩了。
夜侯不在身旁,只有一個半身女鬼,黎流飛就怕面具人的底牌,會比半身女鬼還要兇殘。
再怎么說,‘公司’的管理者,每一個都不會是泛泛之輩。
上次在寫字樓樓頂碰見的那兩個管理員,如果不是其中一個發(fā)怒捏碎了愛情花,黎流飛認為他絕不可能這么輕松就能走出去。
紙條上的第二個任務,是關于男生宿舍里夜晚的高跟鞋聲,在一群人生活的宿舍樓里,竟然會突然出現(xiàn)這么怪異的事情,的確是很可疑。
假夏明原來也是學校里的一個怪談,他借著人的身體,離開了這所容器,可是其它的鬼魂就沒有這么好運了,始終被困在里面,日漸發(fā)瘋,就像是女生宿舍里的紅衣厲鬼。
黎流飛來到男生宿舍的大鐵門前,里面長時間沒有人打理,雜草叢生,陰風吹過,壓倒了一大片野草。
這棟冷清的宿舍樓,和周圍的建筑相比,顯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而且黎流飛怎么看也看不出來,這里和‘容器’有任何關聯(lián),可假如真的有關的話,那容器的核心,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