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語第一次開始認真地打量起自己身邊的男人。有些愕然，亦有些佩服。許是聽多了那些人口相傳的理所當然，在她知曉他的成長經(jīng)歷后，總覺得這樣的人會更容易鉆牛角尖?？涩F(xiàn)在看來，也并未人人皆是如此。
方故瞥見末語嘴角勾起的笑，說：“難得見你這樣笑過?！?p> 末語頓了頓，剛意識到自己笑了。
方故見她收了笑，轉回頭望向大海，“可惜了?！?p> “什么？”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靜靜地望著遙遠的天邊，風輕云淡的神情，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她盯著他被霞光籠罩的側臉，完美得不切實際，明明也不是第一次見面，可今天她卻有了說不明的感覺。遲遲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她轉頭同他望向大海，似乎是想搞清楚他到底在看什么看得如此入迷。
然而她還沒看多久，便看到身旁的人伸出手遮住了她的視線，柔聲道：“別看太久，它會吃了你?！?p> 吃？末語疑惑，卻沒有立即推開他的手，“你這話說得好是滲人，難不成這大海還成了怪？”
方故微微一笑，此時他們面前的大海不在，變成了大片死寂般的干旱之地，寸草不生，唯剩一棵光禿禿干癟的小樹在訴說著悲涼之意。而就在這不遠的位置，漂浮著一團黑色氣體，不敢靠近，也不愿退縮。
也許這才是它原本真正的模樣。
“還記得我剛才和你說的話嗎？這里是困境，是最容易迷失理智的地方。你所看到的大海，是它們放出的幻境，用來麻痹你的神經(jīng)，只要你松懈下來，便再無還手之力。這便是這里厲害的地方，會因人制宜?！?p> 方故盯著她的側臉，目不轉睛，專注得仿佛要把這副容顏深深刻進腦海里，也許只有這樣他將來才不會后悔。
末語被他說的話震驚了下下，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情緒波動，好像是挺反常的，所以這就解釋通自己為什么會對他有那種感覺？
腦子里不自覺地開始回憶起有關他的畫面，末語頓時感覺心里亂糟糟的，索性閉上眼睛，“我閉上眼睛什么也不看，這樣便好了吧。”
“這算是個辦法。”方故放下手，與此同時面前的荒蕪頃刻間轉換成茫茫草原，星空璀璨的景色。
一時之間，不知是他沉醉在這夜景當中還是旁的氣息，沒有說話，漸漸地，周圍安靜了下來。
閉著眼睛的末語對這份安靜顯然有些不適應，朝他的方向動了動腦袋，“方故？”
“在?！彼麡O其慵懶地聲音道了聲。
她暗暗松了口氣，“你剛才怎么不說話？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茫茫草原，浩瀚星空……”他說著停頓了下，轉頭看她，“很美?！?p> 末語看不見他的神情，但聽得出他話里似有的沉醉之意，心想他倒是挺享受的，一點都不著急離開？
“我還以為你會更想離開?！?p> 方故干脆躺下，雙手枕在后腦袋望向星空，突然不著邊際地問：“末語，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末語聽得糊涂：“你想說什么？”
方故不顧末語是否聽得懂，自顧自地說話：“付博臨走前說你會過得很好，可我始終不敢全信，那些如豺狼虎豹貪婪的人真的會認同這個結果嗎？你到了那個世界后真的能適應得了嗎？這些問題我始終都在想?！?p> 末語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