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語回到車上，見坐在一旁的居清清不知何時又睡著了。末語沉默了一會，無聲啟動車子。
臨湖公園自從發(fā)生兇殺案后，每到入夜，公園里閑逛的人都會散去。雖說兇手已經被抓到，但是總會有一些迷信神鬼傳聞的老人說這里不干凈，會有死者的鬼魂逗留害人，而夜晚陰氣重容易現鬼之類的。
末語將車開到停車區(qū)，剛熄火，副駕駛座上的居清清睜開眼睛。她掃視了圈，道：“這是哪里？”
“醒了？這里是臨湖公園”末語看著她，“我想再過來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么痕跡”
居清清點頭，解開安全帶和末語一起下了車。
晚上溫度下降，小樹林里起了風，就更冷了些。兩人走進小樹林，末語的頭發(fā)被那迎面而來的寒風吹起一陣，刮在臉上，生疼。居清清則表現得很淡定，就好像這迎面吹來的寒風是夏日大海那樣的舒適。
風吹過末語的臉，從她鼻子下拂過，帶著絲絲怪味。兀的，末語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抹震驚。然后只見她開腿就跑，跑得很快，將居清清丟在了后面。
“末語！”居清清喊她。
不過一會兒，跑在前面的末語突然停下了腳步，定定地看著前面，眼神帶著震驚。在距離她不到十步的距離，石子路上，臥倒著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棉服的男子。
末語看了眼他身下的那片血跡斑斑，目光移到他露出來的半張臉。
是李查杰。
“末語”居清清追了上來，瞅見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臉上滿是震驚，“他死了……”
末語微抿唇，鼻尖那股淡淡的死亡氣息不停沖刺著她的大腦，“快死了”說完，末語拿出手機撥打120。
另一邊，方故帶申力去了一家路邊的大排檔。早就餓著肚子不行的申力看到老板娘遞過來的菜單，一把就把它拿了過來。
“我先，我先，愛幼”
老板娘見申力這么活波，笑呵呵道：“我再拿一張過來就行了”
方故瞥了眼全把精神灌在菜單里的申力，喝了口老板娘先前給的水，“吃完飯，就老實交代”
“是，是，一定老實交代”申力敷衍著道，見老板娘回來了，連忙叫：“老板娘，我選好了。我要鐵板魷魚，麻辣小龍蝦，醬爆螺絲，田螺鴨腳煲……還有海鮮粥，要大份的……快點上”
方故聽著他滔滔不絕的點單，默默放下水杯，一句話截住了老板娘的筆，“給他上海鮮粥就行了”
“什么？”申力詫異，見老板娘已經轉身，“誒，等……”可老板娘已經走了。
“為什么只有粥”申力雙眼哀怨的看著方故。
“我沒錢”方故淡定道。
申力一下子癟嘴，咕噥著：“真小氣”他才不相信呢。
“不喜歡就去吃泡面”
“喜歡！”申力大叫，瞬間引了周圍人的目光，“就海鮮粥……吧”
沒多久，老板娘便端著熱騰騰的海鮮粥上來。因為是現煮的，很燙，盡管很饞，但申力勺到小碗里，并沒有急的吃。
“說說吧，你知道事”方故看著他。
“我之前在另外一家便利店上班的時候不小心把架子上的酒打碎了，老板要立刻賠錢，我沒錢，就找了石哥借了兩萬塊去還給老板?？墒钦f好的兩萬塊包括還息總共是兩萬五，他們卻大漲，要我還五萬。我還不上，他們就來我新工作的店里找我，然后你也就看到了”申力勺起小碗里的粥攪了攪。
方故看了眼他，“我想知道你姐的事”
申力攪粥的手停了下來，抬眼看他：“你不會真的想當我姐夫吧”
方故面無表情。
申力聳了下肩，“我姐叫申玟，爸媽在我小時候就遇難離世了，家里就剩下我和我姐。我上初二的時候她來安市工作。她每個月都會往家里打錢，我讀書的錢基本上都是我姐在付。前些年，放暑假我來安市玩，見到我姐經常和一個男人見面。我想那應該是我姐的男朋友吧。
后來，我問她，她不肯說，還讓我第二天就回川市。之后的暑假我就沒有去過安市。直到一年前，我姐突然消失，嬸嬸見沒錢，不想養(yǎng)我，我就輟學來了安市工作”
方故看著他出了會兒神。
“是不是很好笑，親情在金錢面前是那么的一文不值”申力笑笑，說得風輕云淡的模樣。
申力見方故沒說話，“你可別覺得我可憐，我倒是不覺得我可憐。能這么年輕就看清楚人心，可不是誰都能遇到的”
方故深深地看了眼他，瞥了眼他面前的粥，“可以吃了”
申力喝了口粥，“嗯，好吃”
沒一會兒功夫，申力就把碗里的粥吃完，又在煲里勺出到碗里。
“昨天在暗巷，我為什么打你”
“我靠，你變態(tài)啊”申力爆了句粗口，“你打的我，還問我你為什么打我”
方故冷冷地瞥了眼他。
申力當即咽了口水，乖乖道：“昨天我在暗巷蹭酒水喝，你上來就問我我姐在哪，我說我不知道，你就打我了”
方故沉默了一會兒，拿起手中的杯子喝水，看樣子沒有打算要繼續(xù)問話的意思。
申力見方故沒有再問話，便自個兒安靜地在那喝粥。
粥里的料下得足，又是大分量，申力一個人把它吃得精光，這會兒吃完已經是很飽了。他癱在椅子上，滿足地打了個飽嗝，一點形象都沒有。
方故付完錢回來后，就是看到他這個樣子。
“早點回去休息吧，別總是去網吧玩通宵”方故收起錢包，說完，便抬腳往自己停車的位置走去。
申力懶洋洋地看了眼方故。
叫道：“多謝警察叔叔的款待”
李查杰被送到醫(yī)院救治后，保住了一條命。但是因為失血過多，目前還無法清醒過來。末語給負責照看李查杰的護士留了個電話，讓護士在李查杰醒后給她發(fā)個信息。
事情辦完后，已經是很晚，末語便帶著在病房外的連椅上打瞌睡的居清清回家休息。
后夜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