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記憶

　　方啟做了一個夢，很模糊很模糊的夢，怎么說呢？

　　emmmmm……

　　夢里有一個年輕人，看不清臉——方啟雖然很想看清他的樣子，但越是努力，就越看不清。

　　就像曾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的夢，越想認(rèn)真看清夢里某樣?xùn)|西的細(xì)節(jié)時卻往往越模糊。

　　只能見身著粗布勁裝，體型勻稱修長，氣度不凡。

　　即便看不清臉，氣宇軒昂之感仍撲面而來。

　　他站在一個火堆前，上面就架著個鐵吊鍋，像是在熬煉著什么，

　　“咕嚕咕?！?p>　　方啟明明就站在旁邊看著，但他好像看不見方啟，對方啟熟視無睹，只顧自己流暢的操作，絲毫不受外界影響。

　　方啟想問問他鍋里面是什么，畢竟剛剛那東西好像是入了自己的肚子的——但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鍋底下火勢慢慢小了，年輕人的煉制也告一段落。繼而轉(zhuǎn)身來到石臺上，

　　“唰——”

　　突然憑空變出了一張獸皮。

　　“空間戒指？看來是一個超凡的世界”，看著年輕人無名指上黑色的戒指，方啟心想。

　　如法炮制，不一會兒石臺上多出了許多形態(tài)顏色各異的瓶瓶罐罐，依次擺好。

　　準(zhǔn)備工作似乎已經(jīng)完成了，年輕人直立起身，脫下衣服，勻稱修長，又頗有肌肉的身體當(dāng)即暴露在空氣中。

　　肌肉勻稱，膚白若雪，似玉石晶瑩質(zhì)感，似乎還泛著一層淡淡的雪白熒光。

　　“冰肌玉骨，白璧無瑕?！?p>　　方啟下意識的就想到這句話。

　　忍不住干咽了一口唾沫，想起那個世界些靠四大邪術(shù)喊嚶嚶嚶的被稱大佬，

　　“屁的大佬，都弱爆了好嗎！”

　　方啟忍不住吐槽。

　　“這才是真正的男女通殺啊！”

　　如果有人能注意到方啟此時的囧態(tài)，就可以看到一向被同學(xué)冠以鋼鐵直男的他，此時正兩頰發(fā)紅。

　　可惜了，并沒有。

　　果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論性別。

　　……

　　準(zhǔn)備工作似已完成，年輕人就地盤腿打坐，平穩(wěn)呼吸，靜心凝神，運(yùn)氣調(diào)和。

　　半刻鐘后，貌似狀態(tài)已調(diào)整至最佳——開始依次服下那各個罐中的丸狀不明物體，一顆顆都是黑不溜秋的，平平無奇，毫無小說中描寫的色澤鮮艷，光芒四射，丹香四溢的樣子。

　　只淡淡的藥味飄散在空氣中。

　　年輕人動作不急不緩，從容有序，前后大約吞下了數(shù)十顆小拇指大小的丸藥，才終于吞完了，方啟看著都有點(diǎn)傷。

　　“這么多？也不用等待吸收一下？”

　　雖然好奇，也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在一旁看著，畢竟已經(jīng)試過，再怎么歇斯底里對方好像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放下最后一個白瓷瓶，年輕人緊接著打開了一罐白色膏狀的半透明膠體，敷在那近乎完美的肌膚上。

　　白皙晶瑩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如同落入油鍋的青蟹！

　　年輕人動作很是迅速，不一會兒已經(jīng)涂滿了上身，整個上身也緊隨之變得通紅！像有火在燃燒。

　　不知從哪兒，變戲法似的，又掏出了一把小刀。刀長不過手掌，刀體通黑，沒有裝飾，不過只覺得似乎看一眼就會被割傷，不似凡物。

　　“刀小易于隱匿，通黑便于暗殺，這是一把專為殺戮的刀！”

　　方啟中二的分析著。

　　年輕人右手握刀，鋒朝內(nèi)側(cè)，刀尖抵住皮膚，開始緩慢而堅(jiān)定的移動，在自己的身體上劃出刺眼的傷口，殷紅的鮮血迅速涌出，卻沒有流下，而是詭異的凝聚在傷口之上，變成鮮紅的血液線條。

　　“臥槽，好痛！”

　　真的是看著都痛，一旁的方啟還未從剛剛的自我懷疑中脫身，又已被這“驚悚”的一幕嚇得目瞪狗呆。

　　這是什么邪教儀式？！

　　雖然看不清年輕人的神情，但他的穩(wěn)定移動的手，一絲不茍的動作，想來是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的。

　　傷口不深，但在出血。

　　隨著傷口越來越多，越來越長，滲出血液也越來越多，漸漸連通，連成了一條線。

　　血液形成的線條如同河道一般，支流匯向主道，沿脊柱而上，順著后頸，由耳后匯于眉心，鮮血成團(tuán)，翻涌沸騰！

　　隨著血液的不斷匯聚，血團(tuán)也越來越大，他身上的潮紅已漸漸褪去，逐漸恢復(fù)本色，卻變成毫無血色的慘白，再無晶瑩質(zhì)感。

　　年輕人也無剛剛的氣宇不凡之感，只仿佛大病纏身，印堂發(fā)黑，嘴唇青紫，將死之人一般。

　　詭異的血團(tuán)齊眉懸空，還在劇烈翻涌，像是在發(fā)生著某種反應(yīng)劇烈的化學(xué)反應(yīng)。

　　緩緩移動，逐漸貼上眉心。

　　“啊——”

　　只接觸的瞬間，年輕人便發(fā)出撕心裂肺的痛呼！

　　剛剛才在自己身上用刀作畫，劃出那么多的傷口，像是要剝自己的皮，他都沒有發(fā)出半聲響動，流露半分痛苦的感覺，現(xiàn)在卻是雙目緊閉，眉頭緊鎖，渾身戰(zhàn)栗，汗如泉涌，眼鼻口耳皆見殷紅。

　　方啟的心也不知道怎么也一下為他懸起來了。

　　約莫又一刻鐘的時間后，血團(tuán)終于漸漸平息，開始穩(wěn)定逐漸變小。

　　但年輕人恐怕早已接近崩潰，七竅流血，身體卻是毫無血色，不知是什么支撐著他到現(xiàn)在的。

　　方啟在一旁，一動也不能動，只能做一個全程的旁觀者。

　　又半天時間過去，拳頭大的血團(tuán)已經(jīng)變成了一點(diǎn)朱砂痣大小。

　　時間過了這么久，方啟卻無半點(diǎn)倦意，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當(dāng)前這種詭異狀態(tài)的原因。

　　此刻更是全神貫注。

　　因?yàn)檎娴暮芟胫浪@是在干嘛啊喂！

　　“過了這么久，終于要到最后關(guān)頭了嗎？”

　　朱砂痣已經(jīng)漸漸變成小斑點(diǎn)，又在從小斑點(diǎn)漸漸變成針孔。

　　緩慢卻堅(jiān)定！

　　方啟眼睛死死盯著那一點(diǎn)小黑點(diǎn)，就像是盯著99.9%的進(jìn)度條。

　　終于，血團(tuán)徹底消失！方啟長舒一口氣，一下舒服了。

　　就這瞬間，方啟感覺到，這狹小的洞里似乎突然多出來了什么東西？

　　莫名的東西。

　　“轟隆——”

　　值此緊要關(guān)頭，竟一聲晴空霹靂，一道耀眼的紫色閃電劃開天幕，直擊在洞口！碎石飛濺，電光流轉(zhuǎn)。

　　“噗——”

　　一口鮮血。

　　年輕人睜開血紅的雙眼！就像是地獄爬出的惡鬼——怒目圓睜，眼眶欲裂，血絲布滿眼球，青筋爬滿整個面部，撕心裂肺之感，不是沖著方啟的，但都讓方啟覺背脊生涼。

　　“啊——只差最后一步，最后一步”

　　年輕人滿口鮮血。

　　“大仇未報(bào)，壯志未酬，我方起，死不瞑目啊——”

　　就此，喋血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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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境破碎，化為螺旋，方啟再次被拉入無盡的漩渦，快速下墜，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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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一場大夢。

　　方啟漸漸蘇醒，惺忪的雙眼逐漸清明。

　　伸手探到身側(cè)的衣服上，通過剛才的夢境，是記憶讀取吧，方啟總算不是完全懵逼了。

　　“說呢，漏了什么東西，原來是記憶一直沒有收到，剛剛那應(yīng)該是這身體的記憶了。”

　　“原來，你叫方起。方啟，方起，兄弟，還真是冥冥之中有所注定，現(xiàn)在咱倆是一體了，按照小說的一貫套路，這么巧的事兒——怎么有陰謀的味道?。　?p>　　方啟腦洞大開的想著，從初中開始算，畢竟也是浸淫網(wǎng)文快十年的老油條了，在方啟眼中，這橋段都爛的不行了。

　　“剛才突然劇烈的頭痛，應(yīng)該是與這具身體進(jìn)行的磨合了，剛剛看到畫面，恐怕是方起死前的記憶了。”

　　“方起，你說你這是玩兒什么不好，這兒信號還不好，數(shù)據(jù)傳輸不全啊，就這最后一段視頻，兄弟，你不甘心，但遺愿是什么我還不知道呢，我怎么幫你完成?。　?p>　　方啟像吃了翔一樣難受，關(guān)于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居然只有剛剛看到的那最后一段夢境的些許記憶！他當(dāng)然不是擔(dān)心沒辦法給原主人完成遺愿，只是，這初來乍到的，新手引導(dǎo)都沒有，怎么玩?。?p>　　“記憶也舍不得全部給我，系統(tǒng)，系統(tǒng)你在嗎？主神？哆啦A夢？小愛？siri？小娜？小冰？白胡子老爺爺？麻咪麻咪哄，天靈靈地靈靈，阿彌陀佛！”

　　“一個都不給我，一個都不給我，怎么玩啊啊啊?。　?p>　　“沒有金手指的穿越？這身體還是個抖M的變態(tài)，我不會是虐文的主角吧？”

　　可惜身上的傷口早就凝固結(jié)痂了，要不然方啟也不用擔(dān)心——因?yàn)轳R上就得嗝屁，畢竟這傷勢，，，嗯~，這里也不像是有醫(yī)院的樣子。

　　也是命大。

　　“別人穿越不是主神召喚，系統(tǒng)伴身，就是白胡子老爺爺做保姆，家纏萬貫，權(quán)勢滔天，溫香軟玉侍前的，都沒有就算了，還在這望不見邊的荒郊野外，連原主人記憶都沒給全，還有沒有天理??！我生來就是NPC的命嗎？就只能打醬油嗎！”

　　“系——統(tǒng)，你——給——我——出——來——”

　　“沒死就快給我出來，你的宿主要死了！”

　　“白胡子老爺爺！——媽咪媽咪哄，師父——”

　　撕心裂肺的吼叫??！發(fā)泄這npc的心碎的聲音。

　　可惜回應(yīng)他的只有自己的回聲。嘖嘖嘖。

　　“噗——”

　　又是一口老血！

　　“你——噗，我——”

　　眼前一黑，方啟再次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