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頭頂上蒙蔽著如此大的一團陰云，方啟頓時失了心魄。
而在易文眼中，方大哥就是突然起身，舞了一遍絢麗的劍法，然后就變得極為落寞。他是一臉懵的，畢竟方啟和系統(tǒng)的交流只發(fā)生在識海里，幾個念頭而已。
“方大哥？”
小心翼翼試探著喊了一句。
“易文？你什么時候來的?！?p> 方啟心情黯然，但人卻是徹底清醒了。
“我剛剛出來的，正準備去買些早食?！?p> “哦，那你去吧?！?p> “好，方大哥稍等，很快就可以買回來了。?！?p> “等等?！?p> 突然遭遇這種事，方啟也沒了繼續(xù)練劍的心情。
“我和你一起去。”
方啟喜歡清靜，所以方園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易文是個五體不勤的書生，方啟倒是會烤肉，但那也只是為了果腹，現(xiàn)在就在城里，何必還要自己做。
雖然是清早，但街道上來來往往，已經(jīng)有了很多小攤販在叫賣著早茶，也有一些匆匆忙忙的行人，多是各大商鋪，商會的雇工，還有趕早進城的菜農(nóng)們。
是方啟很久都沒有接觸過的生活氣息。心中的惶恐落漠都稍微得到緩解，輕輕松了口氣。
“方大哥，可是有什么煩心的事？”
易文已經(jīng)和方啟一起呆了一個月，自然對方啟還算是有些熟悉。
“沒什么。”
顯然這種事對誰說都沒有用，只會被當成神經(jīng)病。見方啟不說易文也不好追問。就默默向前走著。
方啟在這里已經(jīng)住了半個月，可是對周圍的環(huán)境依舊極為陌生，日常都是易文在打理，自己只顧修煉了。
“我們先逛逛吧。”
以前沒怎么注意，都是匆匆走過，今日靜下心來，發(fā)現(xiàn)這條街還是有著相當長的一段路程。路邊的叫賣的東西都很陌生，但氛圍卻相當熟悉。就這么漫無目的的逛下去，似乎對心境調(diào)和也有極大作用。
“方前輩！”
熟悉的聲音，似乎已經(jīng)聽到過很多遍，但這是誰來著？想不起來。
方啟尋聲望去。
“我在這兒，方前輩?！?p> 等看到揮手，方啟才鎖定目標。是那個帶自己去找炸彈基地的小姑娘，給方啟印象挺深刻的。
“是你啊，呃——”
可方啟還是不知道她叫什么，一時打招呼都有些尷尬。
“你怎么在這？”
“哼，前輩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清秀的小臉上氣呼呼的，任性之余頗為靈秀可愛。
“呃，是我不對，那，在下方啟，敢請教姑娘芳名。”
氣鼓鼓的小臉變臉一般，笑變成了一朵花。
“我叫花蕊兒。”
“姑娘果然人如其名，嬌艷勝花?！?p> “哼哼，沒想到方前輩竟然也會夸人。”
“蕊兒姑娘誤會了，我不是夸你，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p> 很蹩腳的撩妹手段，但架不住這里不是異界，再怎么蹩腳，第一次出現(xiàn)，都是驚艷無比！花蕊兒古靈精怪，自然瞬間就聽懂了方啟的意思，小臉頓時嫣紅起來。
“方前輩，你怎么這么壞?！?p> 聲音絲絲，細若蚊吟，但方啟聽力過人。
“姑娘何出此言，方某人的人品自己很自信，應該是不用質(zhì)疑的。”
“你——易文哥哥好?！?p> “蕊兒好?！?p> 不知該如何接話，花蕊兒竟干脆不再理會方啟，自顧和易文說起話來了。這倒是有點令方啟郁悶，自己好像自從來這御獸城，要么東奔西走，要么閉門不出，竟不知道這倆什么時候有這么熟了。
“難道是之前把易文就丟靈修會的那時候？”想想確實可能性挺大的。
那時方啟自己把自己在城主府關了十天，一直都沒管過易文，好像就留在靈修會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小子看著挺文弱老實的，竟然還挺會勾搭小姑娘?！?p> 不知不覺就做了大燈泡了。
“你們嘰嘰喳喳在講些什么？”
“哼哼，不告訴你?！?p> 花蕊兒狡黠一笑，易文老實孩子，有些尷尬，正準備開口，
“不許告訴他。”
小臉又氣鼓鼓起來。
“那我便不問了吧。現(xiàn)在時間還早，你是出來做什么的？?！?p> “我出來，我，我出來干什么要你管！”
花蕊兒支支吾吾，卻還是沒說出來。
剛剛態(tài)度還是好好的，突然就變得這么暴躁。方啟頓覺不妙，這時候就該轉(zhuǎn)移話題了，鉆牛角尖對誰都沒好處。
“餓了吧，我請你吃東西怎么樣？你想吃什么？”
“真的嗎！既然方前輩請客，那我要把這條街上所有的好吃的都吃一遍！”
果然很有效。
“好，你能吃多少，我就請多少?！?p> 看著這小姑娘翻臉似翻書，興奮的模樣，方啟哭笑不得。
“那快走，快走，再等會兒不少攤子都要收了，不要耽誤時間?！?p> 小姑娘興奮的推著方啟到了一個路邊的小攤上面，香氣四溢。
“婆婆，三份。”
這種路邊的小攤大多都只能賣一種吃食，花蕊兒也是點的極為熟稔。攤主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見到生意上門自然是笑臉迎人。
“好的，姑娘坐，這就來，這就來，閨女，快把桌子擦趕緊，招呼客人坐?！?p>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手腳麻利的便騰干凈了一個桌子。
“客人請坐?！?p> “嗯?！?p> 小姑娘害羞的很，都不敢抬頭，招呼完他們，就繼續(xù)收拾其他桌子去了。花蕊兒迫不及待就坐到了視野最好的位置，神氣無比。
“告訴你們這條街上就這個攤位的味道，絕對可以稱的上前三！本小姐今天帶你們過來，是你們的賺了?！?p>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生活經(jīng)驗的！”
“那是，本姑娘可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能文能武的?！?p> “還是太謙虛了，你嘴上功夫也厲害?。 ?p> “多謝夸獎?！?p> “蕊兒姑娘，這不是在夸你?！?p> 易文竟也不甘冷落了，開口便說這話，點破了沒聽明白的花蕊兒。
“??！好你個方前輩，盡然嘲諷我?！?p> 一時，這小桌面上頓時充滿快活的氣息。
“老太婆，逮到你可真不容易?。∥覀冃值軒讉€起了個大早。今天看你還往哪里躲！”
一聲斷喝突然打斷了方啟一行人的笑聲。
“啊，各位大爺，再寬限幾天吧！我現(xiàn)在實在是沒有那么多錢?。 ?p> 循聲望去，是老婦攤主，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幾個五大三粗，一臉兇悍的大漢圍了起來。周圍的人群都疏散了不少，遠遠避開，生怕沾染上麻煩。
“沒錢？沒錢就可以欠錢不還了嗎！告訴你，還從來沒有我劉三要不回來的賬！”
這個自稱劉三的，倒是人群里唯一瘦小的一個，賊眉鼠眼的，方啟看他一眼，就想起了反派的師爺————簡直一模一樣。
“可是各位大爺，老太婆我是真的沒有那么多錢??！”
老婦帶著哭腔苦苦哀求，聲淚俱下。
“沒有？沒有也行，把你孫女叫出來吧！”
師爺男冷笑一聲。
“不行，我不會讓我孫女抵賬的！”
“你不還錢，又不拿你孫女抵賬，你當我們蛟虎幫是開善堂的嗎！你們幾個，給我到里面去找?！?p> 說著，幾個壯漢就要闖到后面的小房子里。
“不行啊，不行?。 ?p> 老婦瘦小的身體匆忙擋在壯漢面前，師爺男不過一腳便把她踹倒在地。
“好狗不擋道！”
“不準你們動我奶奶！”
是之前那個小姑娘，此時不知道從哪兒拿到了一把菜刀，正一副受驚的小白兔一樣，瑟瑟發(fā)抖的指著幾個大漢。
“呦！小青出來了啊。”
師爺男立馬換上了一副人販子般的笑臉，
“小青小小年紀便能出落的如此水靈，長大了那還得了啊。過來，跟叔叔走，以后再也不用過苦日子了，天天大魚大肉，穿金戴銀好不好?！?p> “閨女，你快躲到后面去，不要出來。各位大爺，欠你們的錢我一定會湊齊還上的，一定會還上的啊！我給你們磕頭，給你們磕頭了，再寬限幾天吧?！?p> “奶奶?！?p> “哼哼，今天已經(jīng)到日子了，還不了錢，那小青就是我的了，給我過來。”
再次一把拉過小女孩。
“這小臉蛋，水靈靈的，嘖嘖，一定能賣個好價錢?！?p> “欺人太甚！”
蕊兒大小姐早就忍不住了，若不是方啟一直說看清楚情況，早就上手殺人了。方啟自然現(xiàn)代人思維，不知前因后果，先不要參與，再說，他現(xiàn)在對外還是“咳咳”，宣稱病號呢。但此時，他看著師爺拿雞爪子一樣的手在小女孩臉上蹭，也是終于忍不住了。
“放開那個女孩！”
蕊兒氣呼呼的走到了眾人面前。一行人呆了一下，便震驚于蕊兒的美色，以方啟的目光，蕊兒都是難得的漂亮女孩，更何況在這個吃飯都普遍吃不飽，面黃肌瘦普遍存在的世界。一個個喉結(jié)滾動，師爺男還楞住了好一會兒，流出了口水，但迅速反應過來。
不過卻沒有上前膽大妄為的調(diào)戲蕊兒。
師爺男上下打量一番，心里便有了數(shù)。眼前這個漂亮的小美人，非富即貴，不是他們這群放高利貸的惹得起的，壓抑住自己的邪火，松開了手里的小青，伸手攔住了身后幾個蠢蠢欲動的大漢。
“不小心驚擾到姑娘，是在下的錯，先給姑娘道歉了。都道歉！”
“對不起。”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本來怒氣沖沖的想找麻煩，結(jié)果那些人卻先給自己賠了罪。蕊兒一時也忘了該說什么————果然能在一片小地方做地頭蛇，也是有點腦子的。
“不對，你們不能為難她們祖孫了！”
“這位姑娘，絕非是我們在為難她們，只是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這白紙黑字，簽字畫押了的，就是衙門，也不能不讓我們債主問她還錢?。 ?p> 師爺男振振有詞，還拿出了一紙借據(jù)。
衙門是朝廷的衙門，便是城主府的衙門，這御獸城沒有敢不敬城主府的。若是這群人真的是在規(guī)則之內(nèi)辦事，背后無形就是依托了城主府，自然不好強加干涉。蕊兒為難了，眼睛余光瞟到了仍坐那兒氣定神閑的方啟，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在那兒笑，快點解決這件事?！?p> “簡單啊，幫她們把錢還了不就行了?！?p> “對，她們欠你們多少錢，我替他們還?！?p> “不多，就五十兩黃金?！?p> “五十兩！我們明明只借了十兩！”
“十兩是本金，還有傭金，滯納金，延期罰金，弟兄們的勞務費……哪里有借十兩還十兩的，這位姑娘你說是不是?！?p> “但你們這也太高了！”
“白紙黑字。?！?p> “你——”
花蕊兒面露為難之色，又看到了方啟的臉。
“方前輩，這算是吃東西時候的花費吧?！?p> 方啟心都要滴血了，這算嗎，算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