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治療的日子
通過自述以及各種檢查,最終確定我有嚴重焦慮,抑郁。住院的時光是枯燥且冗長的。仿佛一天時間怎么也過不完。林嘉因為我已經(jīng)不再收治病人,盤算著等自己所有的病人出院了就帶我出去走走。
自打我們兩個結(jié)婚去了趟三亞,因為工作的原因,哪里也沒有去到過。每天就是醫(yī)院家里,忙碌著孩子,病人。似乎永遠都在為別人奔波著,沒有自己一點空閑時間。
突然閑下來的生活,讓我有些不知所措。隨著藥物的影響,失眠消失了,跟著消失的同時還有情緒,沒有任何悲傷之情,也沒有喜悅之情。隨之而來的還有困。每天就躲在病房里吃藥,睡覺。張騰說讓我像從前一樣生活就好,就當作是心靈感冒了,現(xiàn)在要吃感冒藥。
可我覺得似乎并沒有這么簡單。因為2星期后出院的我,突然不會與人交流了。似乎我和所有人之間劃了很深的一道鴻溝,連和鄰居笑著說句早上好似乎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躲在家中,孩子仍舊住在母親家里偶爾與我視頻,母親告訴女兒,我需要考試最近很忙。林嘉害怕我會不穩(wěn)定,將家中所有利器全部鎖起來,他去上班,就將我反鎖在家中。我尊重所有為我擔心的人,我也能理解和接受他們這份小心翼翼,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早一點好起來。
看電視,看手機,看書,從床上挪沙發(fā),挪飄窗??创巴廛囕v穿梭,聽市場穿梭小販叫賣的聲音,讓我覺得,我還在這個世界上并沒有只剩下我一個人。
拖地,洗碗,泡茶,寫毛筆字,所有曾經(jīng)想做的一切,現(xiàn)在有了大把時間去做。晚上吃完飯,林嘉就帶我去小區(qū)里散步,五月的草地透著生機盎然的香味,風將空氣中濕潤且溫暖的氣息帶來,繞著腳踝,整個人呈現(xiàn)出一種放松的狀態(tài)。
長椅上,林嘉握著我的手說“夏菲,我們?nèi)ヂ糜伟桑魈熳詈笠粋€病人辦完出院,我就可以陪你出去走走了,我請了兩周的假,我們?nèi)ピ颇虾貌缓茫ツ阆肴サ柠惤?,看你想看的大理,去香格里拉好不好?!?p> 我轉(zhuǎn)身看著這個男子,忽然覺得如果那天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我可能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有這么多的美好。
第二天,林嘉上班之前我請求他不要反鎖我。我去了母親家,看了母親,看著母親疲憊且擔憂的臉,鼻子發(fā)酸不知道說什么好。從母親家出門,訂了去云南的旅行團,買好所需物品,與張騰碰面調(diào)整藥物劑量就去醫(yī)院等待林嘉下班。
這是我請假后第一次走進醫(yī)院大門,讓我有些呼吸不暢,緊張,我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強迫自己深呼吸,可試了幾次仍舊無法做到。遠遠的看見同事,就逃似得躲進附近便利店。我不明白我在躲什么,可不知道為什么,除了林嘉,突然不再愿意和其他人說話,哪怕只是遠遠地點頭微笑,都已經(jīng)做不到了。
拍X線的凱蒂
從我抑郁癥開始的那天開始到今天,我變得越來越沉默,曾經(jīng)還可以和別人高談闊論,現(xiàn)在只想躲開,躲避碰面,躲避眼神,如果可以,我一定會做最沒存在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