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賢彪還想策反裴如海來著,但現(xiàn)在卻沒有了希望。
“您害怕嗎?”藍茗問向前公主,“別擔心,我會保護公主的?!?p> 向前之前還沉迷于見到晴朗的美夢之中,現(xiàn)在卻徹底清醒過來,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她眼眸含淚,“我害怕,這些人會殺了我嗎?”
藍茗一點也不懂得安慰人:“額……可能會吧,奴婢也不知道?!?p> “不過奴婢會保護公主殿下的?!?p> 向前雖然感動于藍茗的仗義,但還是,顫抖咬牙道:“他們的目標是皇室中人,若是遇到危險,你先走吧,不必管我?!?p> 藍茗搖頭,“公主殿下于奴婢有救命之恩,說什么奴婢也不會棄公主殿下而去?!?p> “或許事情還沒有我們想象中那樣糟糕?”藍茗看著殿中的形式,這些黑衣人至少還沒有大開殺戒,刀光還沒有染血。
然而,在藍茗落下這句話的時候,黑衣人動了,他們首先動手的是尚在席位的朝廷命官和命婦。
凜冽的刀光中摻雜著眾人的慘叫聲,和嫣紅的鮮血,一些人試圖反抗,但他們怎么能抵得過身強力壯、武功高強的黑衣人?
不過是蜉蝣撼樹,螳臂擋車罷了!
裴如海,原本北望國的保護神,居然饒有興致地觀看其這一場屠殺盛宴,手中捏了一杯葡萄酒,手腕轉(zhuǎn)動,鮮紅的酒液也在杯中流轉(zhuǎn)。
北望國的國君向賢彪沒有坐以待斃,雖然宮內(nèi)的侍衛(wèi)已經(jīng)被調(diào)離,但是隱藏在暗處的暗衛(wèi)卻沒有,他喚出暗衛(wèi)來作戰(zhàn)。
暗衛(wèi)是一擋百的好手,卻也抵不過車輪戰(zhàn)術(shù),殿外越來越多裴如海的人殺進了殿中,漸漸地,暗衛(wèi)一個一個死與刀下。
向賢彪武功不錯,親自下場對抗這些覬覦北望國的賊人。
場面一時混亂不堪,如同人間煉獄。
藍茗拉著向前的手,“公主,我們混水摸魚逃出這宮中?!?p> 向前咬唇,看了眼滿身血痕,發(fā)冠也被挑落,披頭散發(fā)的裴如海一眼,“可是皇兄……皇兄怎么辦?”
“皇上肯定是逃不出去了?!?p> “在北望國,除了皇上,只有您這一位皇家血脈,現(xiàn)在他們的目標是皇上,我們趁機逃走,好歹也為皇家留下的一位血脈!”
“若是就您也死了,誰會為陛下報仇?誰來光復(fù)北望國?”
向前此時再也想不起她藏在心里面的心上人,而是看著自己的皇兄被黑衣人砍了一下一下,直到他摔落在地,再也動彈不了。
皇兄在紛亂的人群中看著她,口型像是在說:“離開這里,活下去!”
說完他便被斬下頭顱,鮮血像源源不斷的泉水一般噴涌出來。
她愣在原地,不由得想起了她和皇兄小時候的日子。
爹不是一個好君主,也不是一個好父親,她和哥哥自從娘世后,一直不得親爹待見,宮里的人看不起他們,甚至欺辱他們,他們甚至連一頓飯都吃不飽。
哥哥為了活下去,也為了保護她,耍了許多手段,千辛萬苦,一步一步登上皇帝的寶座,她知道哥哥不是一個好人,但卻世界是這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
向前木若呆雞,藍茗就拉著她的手奔向她知道的密道。
宮里的人,不論是皇帝還是向前都不曾防備過藍茗,只因藍茗是向前的心腹,宮中的密道藍茗也知曉。
打開密道后,藍茗一手舉著火把,一手背著仿佛心魂被抽離了身體的向前公主。
這條密道通往羅密爾湖岸,他們可以乘著密道里制備好的竹筏順流而下,到藍玉國去。
北望國肯定是容不下他們了。
藍茗做好打算,心跳也平穩(wěn)了幾分。
趴在藍茗肩頭的向前語氣中帶著空靈和茫然,“我以后不再是公主了,若是我們離開皇都,以后該怎么辦?”
藍茗安慰向前道:“殿下,不必為此憂心,奴婢會一直陪在殿下身邊?!?p> 向前沒有回答藍茗的話,而是自顧自道喃喃:“殺了岳賊的是父皇,又不是皇兄,他們憑什么把帳算到皇兄身上?”
“他們憑什么?”
“憑什么?”向前的聲音逐漸凄厲。
聲音在密道中回蕩,像是徘徊的孤魂野鬼的吼叫聲。
藍茗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向前了,她只是沉默不語,思索著還有多久才能到達密道的終點。
向前也不在意也沒有人回答她,而是帶著恨意道:“我一定要報仇,我一定要殺了這群人。”
后面她便一直重復(fù)著這句話,不知道是說給藍茗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
藍茗手臂有些酸痛,雖然如此,她還是堅持背著向前。
不知走了多久,密道逐漸開闊起來,甚至多了幾絲亮光。
藍茗知道,她們就要離開這片令人傷心承載著她們愛恨的故土了。
多走了十幾步,藍茗看著眼前的光亮,莫名覺得有些眩暈。
她將向前放在地上,將那些竹筏尋找出來,鋪在有些湍急的水面,接著將魔愣了的向前放在竹筏上,自己再跳上竹筏。
這條竹筏在水面上行了兩日,總算是到了與北望國不同風光的地界。
藍茗帶著向前在藍玉國的邊陲小鎮(zhèn)蘭心鎮(zhèn)住下了。
藍茗女扮男裝,在這里找了一份小二的活計,以養(yǎng)活自己和向前兩人。
向前剛來這里幾日不吃不喝,后來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又恢復(fù)了往常的性格。
藍茗一身兔毛短甲,下身是青藍色長褲,長發(fā)挽了一個男子發(fā)髻,而且留了幾縷發(fā)絲,雖然樣貌清俊,眉間卻帶了幾分英氣,不會有人把她當做女子,掌柜的也是看她容貌俊美,才將她留了下來,成為了酒樓中的一名小二。
藍茗捧著自己得到的月銀,手中提了兩只窯雞,笑意盈盈,“今日奴婢得了月銀,買了兩只殿下喜歡吃的窯雞?!彼{茗這么做也是為了討向前高興。
坐在桌前的少女興致高昂的看著藍茗提著的兩個油紙包裹的東西道:“我已經(jīng)聞到香味了!”
少女但是北望國的公主向前,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原本的包子臉瘦成了瓜子臉,褪去了華衣錦服的她笑容依然天真,只可惜眼下底的卻是毒辣的仇恨。
藍茗將包裹窯雞的油紙剝開后放在桌上,拿了兩雙木筷。
向前夾了一塊兒雞肉,眼瞼垂下,睫毛遮住了她的神色,她狀似無意問道:“我們什么時候開始復(fù)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