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yè)。
青無空提著草帽少年的后頸,眼神中滿是戲謔,如同貓捉老鼠一般。
冷霞,雪狂與草帽少年,三人互成犄角之勢,冷霞與雪狂通過眼神交流,不知道青無空到底是敵是友。
反倒是被草帽少年抓住脖子的顏銳,感覺渾身仙力像是泥牛入海,一點也不聽使喚,動彈不得。
五人這里發(fā)生了這么大動靜,秦暮王卻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雪狂不由得擔(dān)心了起來,事情的發(fā)展超出了他的意料,完全失控,他這個金丹九轉(zhuǎn)的師兄在這場戰(zhàn)斗中討不到任何好處。
哪怕秦暮王對他們再有成見,也不會見死不救,如今這幅場景只有一個解釋,那便是此地已被隔絕開,秦暮王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能在一個仙王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般手筆,對方多半有備無患,顏師弟危在旦夕。
五人陷入僵持,冷霞正想著先找機會把掌心雷用掉,然后空出時間,喚醒傀儡,最后找機會通知秦暮王。
誰想到雪狂竟然第一個打破了沉默,他大義凌然的站了出來,大喊一聲:
“顏師弟!”
四人的目光被他吸引過來,就連青無空都有些好奇,雪狂會說什么?
雪狂一本正經(jīng)說道:“你可有遺言交代?”
草帽少年噗地笑出了聲,沒想到雪狂竟然如此有趣,直接就把顏銳當成了死人。
顏銳臉漲的通紅,嘴死活無法張開,看樣子確實有話要說。
這僵持的幾秒,草帽少年和青無空并非閑站著,兩人的仙力碰撞在他體內(nèi),已經(jīng)交鋒了無數(shù)次。
草帽少年雖然處于下風(fēng),但只需要再拖個一時半會兒,局勢就將逆轉(zhuǎn),一份大驚喜在等著青無空。
看著顏銳欲言又止的模樣,草帽少年有些好奇他想說什么,索性松了手上的力道。
事到如今,顏銳已經(jīng)是砧板上的肉,板上釘釘,沒有半點活路。
顏銳沖破枷鎖,撕心裂肺地喊出了一個字:
“起!”
草帽少年心湖之中忽然生出警覺,哪怕是先前青無空出手,他也沒有這般恐懼過。
生死間有大恐懼。
他這三千年來,捕魚次次得手,向來全身而退,靠的就是這份過人的機警,直覺救了他無數(shù)次。
靠著直覺向后一仰,草帽少年就勢松開了手,將顏銳丟下,同時借青無空的力道后退,竭力躲開攻擊。
就在草帽少年后退的瞬間,一道白光從他鼻尖劃過,堪堪削去他一個黑頭,顏銳原本背在身后的仙劍露出了真容,劍氣四溢,威力驚人。
劍氣只是擦邊而過,但深入靈魂的痛楚讓他當即哀嚎了起來,后頸被青無空抓著,整個身子弓成蝦背,渾身顫抖,難以想象究竟有多么痛苦,鼻涕眼淚一把糊在臉上,這還只是刮了一個黑頭而已。
“我再也不留黑頭了!”
他滑稽的言行沒有逗笑任何人,雪狂一把接住顏銳,隨機打出符箓,想要遁行千里。
誰知道兩人一個閃身,像是撞上了無形的墻壁,哪怕用了壓箱底的符箓,也沒能從這里逃出去。
草帽少年松開顏銳時,已經(jīng)動了殺機,下手狠辣,如今顏銳昏迷不醒,仙劍沒人掌控,如今浮在顏銳身旁,只會被動護主,無法繼續(xù)進攻。
冷霞借機甩出掌心雷,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草帽少年鼻子上,這是冷霞專門挑選的攻擊地方,為的就是給傷口撒鹽。
接著喚醒傀儡,傀儡成型之后直接遁入地底,不知去向。
做完這一切,冷霞雙手握拳,站在雪狂身旁,與草帽少年對立。
一切都完成在電光火石之間,從雪狂口出狂言,到顏銳操控仙劍反擊,接著草帽少年退后自保,冷霞追擊。
看著場間三人的配合,說不上完美無瑕,但也能算上環(huán)環(huán)相扣,青無空滿意的點了點頭,青竹門后繼有人,他很滿意。
雪狂是最先發(fā)現(xiàn)顏銳異常的人,也是靠著他才能救下顏銳,冷霞與他貼近了幾分,在心湖中問道:“師兄,現(xiàn)在怎么辦?”
雪狂在幾個呼吸的時間已經(jīng)打出了十幾張符箓,全部無效,能想到的方法都試了一遍。
他無奈地苦笑道:“坐著等死?!?p> 冷霞修仙時日較短,境界不高,自然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況,雪狂很確定,無論是青無空還是草帽少年,都至少是仙王級別。
如果青無空是友非敵,那么為什么五人困在這方寸間,他卻不去通知秦暮王?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這是雪狂的判斷,因為這個判斷,在他心中,青無空和草帽少年一樣危險。
冷霞的想法則簡單得多,掌心雷相當于仙王一擊的威力,草帽少年用臉挨了一下,竟然毫發(fā)無損,實力自然不凡。
當時用掌心雷時,冷霞還害怕誤傷青無空,如今看來,是自己想的太多。
草帽少年哭過鬧過,最后漸漸的不掙扎了,仿佛認命一般與青無空說道:“你好歹讓我知道,我死在誰手上吧?”
青無空被他的話逗笑:“一具身外傀儡罷了,也能算死?雖然有著仙王實力,可連魂魄都不傷及半分,怎么,如今你們武陵人捕魚,都是這般三腳貓功夫?”
草帽少年急了:“你可以侮辱武陵,不能侮辱我!”
青無空五指加大力度,草帽少年的皮膚開始寸寸崩壞,即使完好的皮膚下也是暗紋涌動,看上去馬上就要不行了。
“最后送你們一份大禮!”
不用任何人講解,冷霞都看出來這是傳說中的自爆,正要拉著雪狂逃跑,哪怕離遠一些也好,可終究還是晚了。
就在草帽少年即將自爆的瞬間,一只手按住了他的頭頂,將不可逆的自爆過程硬生生打斷。
接著草帽少年整個人被按入地下,地面如同泥澤一般,把他吞噬進去。
頭頂剛剛沒入地面,一切恢復(fù)如初,地底傳來一聲悶響,看樣子還是炸了。
就在雪狂準備送一口氣時,青無空頭微微側(cè),冷霞立刻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一個草帽少年的投影出現(xiàn)在四人眼前,向四人揮手告別,嬉笑如常,好像剛才死的不是他一樣。
“這是武陵三千年來最大的損失,青無空,我記住你的名字了?!?p> 就在他投影漸漸淡去時,最后留下了一句話:
“如果我是你,我會離顏銳遠一點?!?p> 雪狂翻了個白眼,臨走還不忘惡心人,在這里挑撥離間,不安好心。
誰知道忽然一股大力從胳膊傳來,雪狂一時不察,竟然被扔了出去。
而始作俑者冷霞也急速奔馳,跟著雪狂的身子一起向前沖去。
雪狂在空中調(diào)整身姿,看著顏銳身上流轉(zhuǎn)的霞光,張大了嘴,難以置信地說道:“不是吧?他也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