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吩咐她二兒媳秦氏陪著沈盈盈一起過去。
路上瞧沈盈盈笑得有些詭異,秦氏以為她是受了驚嚇,便道:“今日之事讓顧少夫人見笑了?!?p> 沈盈盈連忙擺了擺手:“沒有,沒有,只是我沒見過這么多人齊聚一堂,有些驚訝?!?p> 秦氏知道顧家妾室少,斷不會有這般情形,笑道:“少夫人與顧少爺鶼鰈情深,不知讓多少人羨慕?!?p> “才沒有!”沈盈盈矢口否認。
胡家二兒媳只當她害羞,也不再說什么了。
走了許久,沈盈盈跟著秦氏去了一個景色宜人的園子,遠遠地她就看見了站在涼亭里的顧允城,瞧見他望了過來,沈盈盈不自覺地加快了步伐。
“事情都談完了?”沈盈盈進入亭子問道。
顧允城點頭,并對秦氏略一施禮:“多謝照顧我家娘子?!?p> “哪里的話,少夫人和我們聊得也開心,日后可叫少夫人多上門來才好。”秦氏說道。
顧允城隨意應(yīng)了一聲,秦氏見沒她什么事了便自己走了。
四下都沒有人,沈盈盈感覺怪怪的,她拉了拉顧允城的衣角低聲問道:“哎,怎么就留下我們兩個了?”
“不是要聽琴嘛,胡家的人等會就送來。”顧允城一把握住沈盈盈的手,拉著她坐了下來。
這么大方!沈盈盈有點不敢置信,但顧允城既是這么說了,必不會假了。
石桌上擺放著蜜餞和茶,沈盈盈捏了一個蜜棗入口,左右看了看,覺著這兒的景致真是不錯,岸邊楊柳青青,綠意盎然的,叫人見了舒心。
不多時,胡家下人將浮瑤琴送了來。
那琴古樸,琴身上繪著祥云,沈盈盈細瞧了瞧,琴被保管得很好,看得出來它的主人還是細心看顧了它。
沈盈盈忙坐正了,好整以暇地等著顧允城彈琴。
顧允城試了一下音,琴音清脆悅耳,音質(zhì)極好,不愧是浮瑤琴。
沈盈盈等得心急便催顧允城快點彈,見她這般,顧允城輕笑出聲,撥動琴弦,緩緩奏來一曲。
琴音曼妙,叫人仿若看見了翩翩的蝴蝶,潺潺的溪流,還有那讓人愉悅的春色美景。
一曲終了,回過神來的沈盈盈拍手稱好,這琴妙,曲妙,人更妙!
“你這琴藝配這琴,絕對可以當宮廷樂師了?!鄙蛴膊恢涝趺纯滟?,只覺得皇宮里的樂師定是極好的。
顧允城聽了覺得好笑:“為什么不說我的琴技天下第一?”
聽他這么夸自己,沈盈盈只覺得顧允城有點狂妄自大些。
“哦……”沈盈盈頓了頓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也不專修琴藝,天下第一夸張了點吧?!?p> “那娘子聽過比我彈得好的?”顧允城接著問道。
沈盈盈搖了搖頭。
“那是聽誰說過出名的琴師?”顧允城又問道。
沈盈盈還是搖頭。
“那為何我不是天下第一?”
見顧允城這般執(zhí)著,沈盈盈只好妥協(xié):“在我心里你顧允城的琴藝天下第一,可以了吧。”
沒想到沈盈盈會這樣說,顧允城一時愣了,湊近了對她笑道:“那我只做娘子心中的第一?!?p> 明晃晃的笑容,瞧得沈盈盈一時失了神,恍惚間她好似開口說了一句:“好啊……”
話音未落,唇上似是有柔軟的東西掠過,蜻蜓點水般的。
直到裊裊琴音入耳,沈盈盈才發(fā)覺顧允城重新彈起琴來,暖暖東風(fēng)吹得她雙頰發(fā)燙,她不由地伸手去摸了一下臉,玉白的手在觸到臉龐的那一瞬又縮了回來,她低著頭忽地不敢瞧顧允城,可過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偷偷瞄了幾眼,窺得他神色如常,沈盈盈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覺。
顧允城仍是專心致志地彈琴,沈盈盈不似先前那般的心境了,心里只想著剛剛發(fā)生的事,琢磨著該怎么問,可想想要真問了也太丟人了。
“顧允城……”
“什么事?”
“你彈琴真好聽?!?p> 顧允城笑了一聲:“你已經(jīng)說了不止一遍了?!?p> “哦,我是想說……”沈盈盈眼睛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去給祁遠的那些學(xué)生彈琴。”
“嗯嗯,就是這個事,他們肯定也想聽你彈琴?!鄙蛴吡ρ陲?。
“看來娘子很惦記祁遠的那幫學(xué)生?”顧允城的手停了下來,他望著沈盈盈問道。
“孩子可愛啊,再說你去給他們彈琴,他們肯定會羨慕的……”沈盈盈越說越高興。
“羨慕什么?”
“當然是羨慕我啦!”沈盈盈直白說道,“我能天天聽你這樣的琴藝高手彈琴,他們能不羨慕嘛?!?p> 顧允城聽到此話,心里舒暢,隨即又彈了一曲。
在涼亭中坐了半日,等到日已正中,瞧著時候不早了,顧允城對沈盈盈道:“該走了,我們將琴送還給胡老爺吧。”
“???要去見胡老爺??!”沈盈盈想到那個有點讓她覺得惡心的胡老爺,心里一陣難受。
沈盈盈擺手道:“我不去,你自己去,你借的琴你自己去還?!?p> 一副要撇清關(guān)系的樣子,看得顧允城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誰心心念念的要看浮瑤琴的。
“那我們一同走一段路,見到個下人,讓他帶你出門?!鳖櫾食悄托牡?。
“你去吧,我自己能出去?!币姴坏妙櫾食菍⑺斝『⒆涌创蛴s緊催他離開,他們各走各的。
怕沈盈盈心生厭煩,顧允城只得順著她的意,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捧著一把琴走了。
然而真要她一個人找到出去的路,有點為難沈盈盈了。
她一路走來只顧著看風(fēng)景了,壓根沒記住路,剛剛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能找到路,很快就打了自己的臉,沈盈盈一時覺得挫敗無比。
烈日正空,沈盈盈在園子里繞了幾圈還是沒有找到出去的路,走得都累了,她隨意找了個陰涼的地兒休息,望著偌大的園子,心生懊悔。
一時無趣,她對著一旁的樹說話:“大樹啊大樹,這園子怎么走出去???”
這大樹自然是回不了她任何問題,沈盈盈氣惱地拿著帕子打了大樹幾下:“你說你家主人干嘛建這么大一個園子,顯示自己有錢嘛?!?p> 和一棵樹生氣也沒有用,畢竟是她自己要求一個人走的,這會兒誰也怨不了。
“問你也沒用,還是得靠我自己?!?p> 說完沈盈盈爬了起來,繼續(xù)找出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