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燒的火焰周圍,邢水和曲火一邊高聲闊論,一邊拿著樹枝串著魚在火焰上來回翻烤。
柳砂歌又返回小船,取了一壺紫砂壇,放在火焰旁邊。
“稍等,我記得我那船上還有之前剩下的荷葉,用來盛酒那是再好不過?!?p> 柳砂歌又跑回去一趟,來來回回忙碌的身影,看起來自在又歡快。
山清水秀,空氣怡人,煩惱和憂慮在此刻似乎都不存在。
土狼看著柳砂歌跳脫的身影,心下也不自覺雀躍起來。
純釀的高粱酒,散發(fā)出陣陣糧食天然的清香,還有一絲絲發(fā)酵的酸澀味道,香氣撲鼻,醉人心神。
漁夫接過柳砂歌遞過來的美酒,心情愉悅,便不自覺的唱起了山歌。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般零落,一壺濁酒盡余歡,夕陽山外山~”
鮮嫩的魚肉,美妙的山歌,搭配著綠色健康的高粱酒,眾人一邊海闊天空的閑聊著,一邊大口吃著魚肉,開懷的暢飲。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土狼送柳砂歌返回住處,方才獨自一人,輕幽漫步回衛(wèi)吏司。
天色已經(jīng)很晚,月亮懸掛在高空,點點星辰,似有似無,身邊似乎還有柳砂歌身上獨有的清香。
像是一種花香,又好似一種草藥香。
鞋底的泥土早已經(jīng)風干脫落,土狼大踏步往回走著,林間的貓頭鷹被驚得嘩啦啦撲騰著翅膀。
“嘎,嘎?!?p> 好似野鴨一般的鳴叫,在清幽寒冷的夜里,顯出兩分怪異來。
土狼從潯陽城的西門返回,門口的守衛(wèi)屹立不動,眼皮上下耷拉在一塊,半睜半閉,像是彌勒佛一般,檢查著來往的群眾。
畢竟,深夜十分,即使是身體健壯的守衛(wèi),徑自站了幾個時辰,也會感覺到疲倦。
土狼剛剛返回,便有一隊巡邏的守衛(wèi),從城內(nèi)出來。
下半夜,正是守衛(wèi)相互交接換崗的時間。
依然有喝的酩酊大醉的壯漢,絡繹不絕,進進出出。
渙散的眼神,似乎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在乎,自甘墮落。
像是無頭蒼蠅一般,沒有目標,沒有向往,沒有期待,庸庸碌碌。
一個醉漢,被漂亮的女人攙扶出來,身上的輕紗輕透,隱約露出那曼妙的身姿。
兩人相互攙扶,有說有笑,掠過土狼身邊。
劣質(zhì)胭脂的香味,還有醉漢身上惡臭的體味,讓土狼不自覺皺著眉頭,心中嫌惡,表情清淡。
熙熙攘攘的人群,依然活躍在某一條街頭。
販夫走卒,川流不息,皆為利來,皆為利往。
來來往往,魚龍混雜,各司其職,各安其位。
第二天,天一亮,眾人晨練用膳之后,又開始忙碌起來。
這邊邢水整理著昨天的筆錄,那邊,曲火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還沒等坐下喘口氣,曲火便嚷嚷著事情不好。
“土狼大哥,出事了,出事了?”
土狼翻找著手中的地圖,如果說下游沒有柳家男人的蹤跡,那么失足落水的可能性可以排除。
只是為何好巧不巧,遇到了柳砂歌。
而且,據(jù)說,柳家男人一夜未歸。
那么,柳家男人和自己昨夜看到的醉鬼,估計是有相同的愛好。
這樣一來,徹夜未歸,也有了理由。
只是,他失蹤時,不知身邊是否還有其他的人。
土狼一邊思索著,一邊出聲詢問。
“什么事?”
曲火表情嚴肅,言簡意賅的陳述道。
“又有人報案,說是家里人失蹤?!?p> 剛才曲火去了大廳取案宗,估計是當時聽到的。
邢水聽著曲火的陳述,卻只是拍手叫好。
“什么時間地點,有失蹤的案件,不是好事?”
因為,相似案件越多,說明破案的可能性越大。
不斷的重復,總會有疏漏的地方,犯人也就更容易露出馬腳。
曲火返回自己的座位上,初秋的天已經(jīng)涼了,他身上依然那身輕紗黑衣,卻熱的滿頭大汗。
取過桌邊的布巾,一邊擦著濕漉漉的腦門,一邊難過的解釋起來,焦急的口氣里滿是遺憾與痛惜。
“好啥好,那是我爹的朋友,前兩天借了三百碎銀,到現(xiàn)在還沒還呢。”
“三個月月錢,你都借他了?”
曲火說到極其重要的事情,突然間打開了話匣子。
這邊邢水也來了興致,那么多錢,那可不都打水漂了。
俗話說的幸災樂禍,就是這邢水無疑。
此時,他那關切的話語里面,滿是隱藏不住的笑意和嘲諷。
見邢水開心,曲火突然覺得三百銀也不算什么。
與生命和任務相比,簡直不值一提,聊著聊著,越發(fā)開懷起來。
“我爹說認識認識,那能不借嗎?他家有個女兒,長得挺好看的,我爹說給我介紹介紹?!?p> “大白菜讓母豬拱了,你可別糟蹋人家好姑娘了。且不說你一個貧民出身,就是你一天到晚,都在這衛(wèi)吏司蹲著,起早貪黑的,自個肉都不夠吃,能有時間照顧別人?”
邢水和曲火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將土狼完全忘在腦后。
土狼將手中的牛皮地圖一點點卷起來,放在抽屜里面。
吱呀一聲,還有兩分清脆。
“行了,別說沒用的,失蹤案具體的時間地點,相關信息,不良嗜好,離家之前有無發(fā)生矛盾?!?p> 土狼聽著邢水和曲火東拉西扯,突然想到了自己。
心中不覺煩亂起來,便出聲打斷了他們接下來的閑談。
“昨晚上丟的,一晚上沒回去,說是往常最不濟,也會在天亮之前到家。喜歡喝酒,愛面子,沒有偷竊的習慣,家里有矛盾,家中女人強勢,所以平日里很少打架。據(jù)左右鄰居說,昨天一天和前天晚上都沒有打斗吵鬧的聲音。那女人也說,男人除了好色,好酒,窮以外,沒有別的缺點?!?p> 曲火將卷宗拿出來,朝著邢水擠眉弄眼,收了聲音。
隨后,一條條的,仔仔細細的,一本正經(jīng)的朗誦著。
“曉得,好酒好色,這兩條不良嗜好,還是有待考究。去了哪里,見過什么人,有沒有其他人有線索的?”
“這個不清楚,每天晚上很晚出去,他也不說自己做什么。”
曲火看著卷宗上的記錄,照本宣科的答復著。
“好酒好色,你們覺得什么地方最有可能?”
土狼坐在座位上,接過曲火手中的案卷,來回翻看,心中有了一個新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