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時吳狄的所有心思都集中在了娜塔莎身上,甚至都自動忽略了王一男的存在。
一番燥熱難耐的踱步行走后,他忽然想到娜塔莎對王一男如此親密的舉動,王一男竟然沒有任何反應(yīng),竟然還能專心致志地在那寫字……
不正常啊,太不正常了啊!
王一男不是木頭。
從王一男和米雪兩人的目光交流中,吳狄早就讀懂了一些東西。否則當初他也不會那么武斷地就和王一男杠上了。
雖然后來他確實發(fā)現(xiàn),這兩人也僅僅就是目光中的那點若有若無的東西而已。
然而此時娜塔莎的行為卻決然不同。
如果把此刻的王一男換成他自己,這字還能寫得下去嗎?
吳狄在打了一個激靈之后,連招呼都沒打就推門出去了。
……
成長向來都是和煩惱相伴的。
落日的余暉灑在了兩個正在跑圈的少年身上。
經(jīng)過如日中天的燃燒,晚霞的金色中已經(jīng)很少溫度。卻把她一天輪回中累積的最最寶貴的財富都傾注在了這兩個少年的身上。
王一男一直跟在吳狄的身后。直到吳狄跑得精疲力竭四仰八叉地躺倒在了地上。
吳狄轉(zhuǎn)頭看看也同樣大口呼吸的王一男,幾次話到嘴邊,終于沒有問出來。
欲望和嫉妒就像兩股邪惡之火,把他燒得幾乎失去了理智。
然而當他看到一直顧不上搭理自己的王一男也跟著自己跑出來時,那兩股火苗就立刻減弱了很多。
欲望也是一種能量。
換一種方式把這種能量釋放出來,有些人能成就一生的輝煌。
有些人卻能把自己送進地獄。
而更多的人,至少也能讓自己回歸平靜。
“娜塔莎曾說,女人和男人其實都一樣,都沒有什么神秘的。”
“早經(jīng)歷晚經(jīng)歷,早晚都要經(jīng)歷。只有經(jīng)歷過了,一切也就都開始釋然了?!?p> 王一男和吳狄一樣地四仰八叉,看著鑲著金邊的云朵悠悠地說道。
吳狄默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轉(zhuǎn)角。
只能說王一男這丫的實在是太幸運了。
他第一個轉(zhuǎn)角的遇見,就是如此的驚艷。
娜塔莎幾乎就是所有男球童的夢中情人。
她卻把萬千寵愛都傾注在了王一男一個人身上。
然而,自己的轉(zhuǎn)角在哪呢?
吳狄不是少年維特。他的煩惱卻不亞于維特。
同樣看著天空那些鑲著金邊的云朵,吳狄剛才的那些煩惱,漸漸地就和那些肉眼難以發(fā)現(xiàn)的涌動著的云朵融合在一起了。
少年的心思,就像天空上的云朵一樣不規(guī)則地涌動。
少年的天空,卻是廣闊無垠的。
……
少年中國說。
相對于中網(wǎng)職業(yè)賽的默默無聞,青少年組的戰(zhàn)績可謂輝煌。
在網(wǎng)球世界,華夏似乎真的還是一名少年。
王薔和吳狄分獲青少年女子14歲組和男子16歲組冠軍。
兩人都很高興,卻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半點的驕傲。
吳狄的目標是盡快能進入ATP排名的前250,到那時他就可能有機會參加大師賽甚至大滿貫賽事了。
王薔的目標則更加具體。
她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十三年后將要挑戰(zhàn)的對象,那個貌似不可戰(zhàn)勝的小威。
因為歷年所有沖進大滿貫賽事的華夏金花,在遇到小威時都是無一勝績。
最牛13的金花李娜,在小威的拍下更是遭遇過曾經(jīng)的十連敗。
王薔知道,從發(fā)球、接發(fā)球到發(fā)接發(fā),李娜都處于弱勢。
自己則更是差之甚遠。
沒有任何值得驕傲的理由,她還有一段路要走。
雖然王薔自己還在篳路藍縷并沒有妄自菲薄,國人卻仍然對她盛贊有加。
王薔目前就是華夏網(wǎng)球的希望,她就是華夏網(wǎng)球青少年選手們的驕傲和偶像。
因為慘敗,向來都是邁向更大成功的墊腳石。
王薔只有一個遺憾。
她打了很多場牛13的比賽。
央5媽媽卻只選擇了她打得最糟糕的一場比賽。
……
大排檔里,五個人經(jīng)過十多天的各自為戰(zhàn)后,終于再次聚到了一起。
張哲渴望已久的擼串和啤酒也終于如愿以償了。
其他三人自然是頻頻舉杯,把賀喜和祝福毫不保留地敬獻給了王薔和張哲。
張哲是來者不拒。
不到半小時他就開始往洗手間跑了,然后就一發(fā)不可收。
王薔則是點到即止,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
三人完全理解。
等張哲再次落座后,王一男就問了他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為啥他的同學(xué)和同事們,有的喊他叫張十八……
張哲面不改色。
“因為我家住的是十八樓,我的身高也將近一米八了。還有就是,有一次比賽的名錄上,他們錯把我的年齡寫成了十八歲……”
王薔低頭暗笑。
吳狄則一臉猥瑣。五官似乎都要擰在一起了表示強烈鄙夷。
王一男和米雪看看三人這副樣子,就覺得一定有貓膩。
然而兩個都是冰雪聰明的。
看王薔的樣子就知道,張哲的這個綽號可能不怎么樣。
再看看吳狄。那一副恨不能立刻就揭穿謎底而又憋的非常難受的樣子,這兩人就更是明白了八九分。
于是王一男給張哲敬酒。
王一男轉(zhuǎn)移話題的好心,或者是表示無心者亂問的歉意,張哲并不領(lǐng)情。
酒是酒到杯干了,張哲針對王一男話題的話匣子卻也打開了。
“聽說你們培訓(xùn)師里有個妖艷賤貨對你賊好,還是個大洋馬……是真的嗎?”
王一男也是面不改色。
“他叫娜塔莎,是個澳洲人?!?p> 吳狄手中端著酒杯,杯子里的酒正順著杯沿往地下流淌著,他渾然不覺。
王薔也抬起了頭,目光灼灼地盯著王一男。
“娜塔莎覺得我長得很帥。比澳洲追她的那些帥哥們都帥多了。對我好點其實也非常正常。我覺得這是件好事。至少說明,是咱們?nèi)A夏的爺們打敗了澳洲的那些娘炮……你們說對不對?”
“如果萬一哪天再能整出來個中澳混血,那咱們的華夏種子,也就播到了廣袤的澳洲大地上了。為了咱華夏的地大物博,人丁繁茂,我也算做了一份貢獻不是?”
張哲……
王薔……
吳狄很想把手中這杯酒順著王一男的頭頂澆下去。
低頭一看,酒杯已經(jīng)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