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早些驗證,”溫貴妃壓低了聲音,緩緩瞇起雙眸,唇畔揚了半點兒弧度,她冷笑道:“若是有用則罷,若是無用,那便早些料理了,省的鬧心?!?p> “兒臣知曉。”
經(jīng)了此事,這桌膳食也沒人有了心思再用下去,等著又喝了茶漱了口,八爺便帶著昭華跪安請退了。
臨出門時,還親自替昭華穿了素錦織鑲銀絲邊紋月白色披風(fēng)。
等著出來后,八爺拉了昭華的手,與她并排慢慢走著,見昭華唇邊一直帶著得體的笑意,也不出聲說些什么,八爺便開了口問道:“眉生為何不問?”
昭華似有些發(fā)愣,而后才側(cè)耳流蘇叮當(dāng),溫潤攜卷數(shù)縷淺淺笑靨,絳唇輕啟:“您若說與眉生聽,那眉生便聽著?!?p> 八爺停了步子,昭華也跟著停下,遂著回了美眸淺垂,一縷流蘇被風(fēng)帶到額前,正想抬指紈去,卻被八爺先了一步將流蘇整理在發(fā)間。
八爺輕笑著,指尖輕輕在昭華的唇上點了點,才挑了些聽起來不那么兇險的事情,慢慢說與昭華聽,末了還帶了句“陸大人身體抱恙,已經(jīng)上了折子”。
昭華卻能從字里行間琢磨出此計兇險,她對上八爺深邃的目光,略帶了些遲疑的說道:“若此計可成,怕是那邊的反撲會更加厲害。”
而后她便又想起了自己的莽撞,心里盛滿了歉意,越想越不是個滋味,正想著怎么說些話彌補一番,卻聽得八爺帶了笑意說道:“你不必自責(zé),是本王有所疏忽?!?p> 心里卻琢磨著,正好借了此次的緣由,將府上整頓整頓,那些個旁人安插的棋子,該拔的也需得拔了。
隨后不等昭華說什么,便拉著昭華繼續(xù)往前走,邊說道:“隨本王去瞧瞧?!?p> 臨近了廂房,昭華便能隱約聽見里頭的說話聲,大抵都是催促宮人再去請請八爺,昭華壓了壓唇邊的弧度,本想將手從八爺那抽出來,卻被八爺使了勁兒拉在身側(cè),便作罷了。
隨著八爺?shù)牡絹?,守在門口的宮人見八爺點了點頭,便將門打開了。
入目的是一位寶髻松松挽就,鉛華淡淡妝成,膚若凝脂的明麗女子,那眉目處都尚帶著嬌蠻意,一身華麗的衣裳,上頭竟還搭了一件雪白素錦底杏黃牡丹花紋錦綾披帛,昭華又將那女子身后跟著的宮人面上的嘲諷意收入眼底,這才勾起一點兒若有若無的弧度來,只覺得甚是有趣。
“遜之哥哥為何現(xiàn)在才來看我?”那女子瞧見了八爺后,便有些雀躍,壓根就沒注意到八爺身側(cè)的昭華,她踩了輕快的步子踏出廂房,身上環(huán)佩作響,寶相花綴下的流蘇錯落搖曳過了耳邊,她提著衣裙繞過一旁的宮人朝著八爺小跑而來。
倏地,那聲“遜之哥哥”入了耳畔,叫昭華眼底出現(xiàn)了玩味之色,帶了冷笑,細(xì)細(xì)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尚未出閣,行為便如此輕佻,也不知道是做給旁人看,還是本性就如此。
“陳姑娘,還望自重?!卑藸斕Я搜燮?,只看了眼面前穿著不合規(guī)矩的人,心里頭的警惕意卻并未隨著這女子不懂規(guī)矩的行為而消散分毫。
被八爺這么一說,那女子提著衣裙的動作都僵了僵,眸子里噙了點兒水光,半蹙了眉就那般看著八爺,好半晌才看到自己眼底的八爺還拉著旁的女人的手,側(cè)目而去,這才瞧見了昭華。
黛如遠(yuǎn)山,唇若朱砂,娉娉裊裊之姿,風(fēng)姿卓越之態(tài),真真是俊俏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只打量了一番,心底將昭華的容貌同自己比對了一番,便覺得自己也不輸半分,這才收了打量,看著昭華說道:“你便是遜之哥哥的王妃嗎?我叫陳初然,今年十四了?!?p> 昭華拿了錦帕稍掩了下唇,遮去了因了陳初然的話兒而帶出的譏諷意,當(dāng)真如了溫貴妃所言,不懂規(guī)矩,不識大體,昭華目光又落在陳初然身上那件雪白素錦底杏黃牡丹花紋錦綾披帛上半刻,才點了點頭。
“聽聞你是陛下賜給遜之哥哥的,可是真的?”陳初然絲毫不介意八爺對她的態(tài)度冷淡,心里盤算著八爺是否是因為在宮里,所以才上演著夫妻情深這一套戲碼。
昭華現(xiàn)下倒是有些好奇這位陳姑娘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見八爺擰了眉有些不悅,昭華只輕輕拉了下八爺?shù)氖?,示意其莫要沖動,才攏了攏淺笑,耐著性子依舊點了頭。
得了肯定的回答,陳初然卻突然笑出了聲,心里滿是開心意,又看著昭華從始至終都保持著得體的淺笑,就連她當(dāng)著其面兒喚了八爺“遜之哥哥”,都不敢?guī)Я税敕峙?,不由覺得這古代女人可真可憐,政治聯(lián)姻也就罷了,還得如此大度。
陳初然眉間帶著的嬌蠻意不曾淺減半分,心里想的卻是自己的運氣當(dāng)真是好,不過來到這個世界兩個月,便能尋到了這男主。
至于她找錯了男主?
拜托,她都打聽過了,那個四爺可是雙妻并蒂,這在小說里妥妥的男二劇本給男主做陪襯的。
所以陳初然現(xiàn)在打著的算盤是,該怎么一步一步走到八爺身側(cè),讓他愛上自己,待他登基為帝后為她廢除整個后宮,一生一世一雙人同他共賞這大好山河。
妥妥的人生贏家啊。
至于能不能讓八爺愛上自己?笑話,她可是帶著整個文明穿過來的,相比較這些古板無趣只知道相夫教子的本土女來說,她完勝好不好。
“陳姑娘,不知你所說的驗證之法,何時才能進行?”叫了幾聲都得不到回應(yīng),八爺見那陳初然又似前幾次一般出著神,微皺了眉加重了聲音又問了一遍。
“遜之哥哥帶我回了府邸后,將我所需要的東西都置辦來,我便能演示給遜之哥哥看?!标惓跞槐唤械幕亓松?,帶著雀躍意,笑著回了八爺。
遜之,是她聽了一回六爺所喚,她便記下了,雖說回回叫,回回都能得了八爺一句“姑娘自重”,她卻只當(dāng)是這些古人面皮薄,未曾經(jīng)歷過這般坦誠炙熱的表達(dá),等著日后習(xí)慣了便可。
宋撫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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