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就叫昭華攥緊了手,面兒上的笑意都有些擱淺,若只綁了手,八爺斷不會再多加一句繩子有被切割的痕跡,若手腳都被捆了,那……
昭華心底有些發(fā)寒,心里的后怕意是怎么都止不住,只覺得這府上四處漏風,她微凝了眸,抬了眼看著八爺依舊垂著眸把玩著手里的青玉松亭紋扳指,問道:“人可是抓住了?”
八爺手上的動作停了停,對上昭華的目光,說道:“夜里最是松懈的時候,暫未抓到人?!?p> 一個“暫”字,叫昭華心里明了,原是已有意要清洗一番,當下又想起適才所聽之話,難免有了猜測之意,不由思索著書音此番是打著什么主意。
昭華輕掃座上的書音,眸光瀲滟,拿捏了用詞便詢問著八爺:“爺可是有了決策?”
“你來安排吧,”八爺轉了一下青玉松亭紋扳指后又按停,這才看著昭華說道:“若不想煩心便叫旁人協(xié)助,左右都要經(jīng)了你點頭?!?p> 聽著八爺話外之音,昭華低頭擺弄了番衣袖上的花紋,心里有些發(fā)笑,這般直白的警告之意也不知落在她們耳里,該有多刺耳,正欲抬了頭說話,就聽得一腔溫水軟語曼曼而開。
“妾身同善和妹妹愿為王妃娘娘分憂解勞。”
這一聲“善和妹妹”叫的錦姝是心里直犯嘀咕,偏都被點了名兒,就算再怎么心里盤算著,現(xiàn)下也只能壓了下去,隨著書音一同跪了下去,心里卻在思索著該撿了什么樣兒的話才能把自己給摘了出去,這些是是非非她本不欲摻和其中。
若此前昭華還能猜得到書音是為了什么,可現(xiàn)下在八爺已言說只是協(xié)助,不論是什么結果都要回了她,由她拿主意,那這書音還能打著什么樣兒的主意?
昭華是萬萬不信書音是轉了性子要同她投誠,本欲拿話打發(fā)了她,轉念一想,卻又覺得與其不知打的是何等主意,不若放在眼下且瞧瞧。
昭華又瞧了瞧跪在下面的錦姝,遲疑了片刻才朱唇輕啟:“既然如此,那便有勞你們二人為此憂神了?!?p> 此話一出,就叫錦姝心底一沉,打好的腹稿也沒能說出口,幾不可聞的嘆息溢了出來,也只能跟著書音一起接了此差事。
昭華囑咐了幾句話說與二人聽,后又叫人傳了令叫府里上下皆要聽從,才打發(fā)了眾人出去了。
就在八爺跟昭華要進了里屋說話時,外頭就有丫頭進來回話,說是昱忠領了一位陳姑娘從府門口進來了,這會子正在福熙院兒外頭等著。
而陳初然在外頭站著,不住地打量這府上的風景,心下更是滿意不已,又瞧見那推了門而出的一眾環(huán)肥燕瘦的女人,陳初然心里的危機感油然而生。
燕國多佳人,美者顏如玉。
打頭出來的徽音一眼就瞧見了身著雪絮絳紗披風,頭戴幾枚玉質珠花,有些素凈的陳初然,瞧著在冷風里弱風扶柳的身姿,端的就是個嬌弱的姿態(tài)。
徽音打量了幾眼,便踩著步子到了跟前兒,從斗篷里伸出了青蔥玉手,極其輕蔑的挑了挑陳初然的下巴,問著昱忠:“這是哪個家里挑出來的?”
打量貨物的眼神,極其輕蔑的動作,都叫陳初然眼底出現(xiàn)了厭惡,她后退了一步,卻又想起自己要在八爺跟前立的人設,勉強忍住了那絲厭惡,身子擺了擺,似受了委屈一般紅了眼眶,她道:“這位姐姐為何這般不尊重人?”
陳初然經(jīng)歷了起初的受挫,已然轉變了思想,既然身邊都是些打扮艷麗的女人,那她就穿著素凈,一定要讓八爺將她跟旁的女人區(qū)分開來。
現(xiàn)下見到了一眾穿金戴銀的女人,更是堅定了這般想法。
昱忠一瞧這位陳姑娘竟與王側妃對上了,心里暗道不好,又怕一會攔不住發(fā)了火的王側妃,叫里頭的兩位跟著煩心,忙先一步的回著話:“回您,這位陳姑娘是主子爺從充州帶回來的。”
陳?
徽音思索著充州可有著姓陳的官員,思索了片刻也未曾有能記得起名號的官員姓陳,當下就挑了眉嗤笑道:“原是個沒有門戶的,怪不得如此做派,上不得臺面?!?p> 知曉了出身后,面對了這般作態(tài)的陳初然,徽音也只覺得無趣,這檔子出身,再怎么得寵也不過是個取樂的玩意罷了,況且沒有母族幫襯,能在八爺跟前兒留有印象就不錯了。
徽音嗤笑幾聲,也不再看陳初然一眼,扭著腰肢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錦姝跟在后頭,正欲叫了落了單的書音,就聽得向嬋出來請了那位陳姑娘進去,錦姝也沒作多想,只快步走了幾步,稍落后了書音半步才開了口說道:“小王側妃既心里存了打算,又何故拉了妾身作陪。”
錦姝并未與書音打著彎彎繞,書音一反常態(tài)的舉措,可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錦姝心里尚有些疑慮,只覺得書音此舉太過著急明顯,索性便直截了當?shù)陌l(fā)了問,試圖從書音的只字片語中,尋些不對勁的地方出來。
書音側耳瞧了錦姝片刻,掩帕而笑,就像是沒聽懂錦姝的話一般,她笑道:“善和妹妹是不愿為王妃娘娘分憂解勞嗎?”
這聲“善和妹妹”叫的錦姝是警鈴大作,心里的警惕意又勝了幾分,竟開始有些摸不準書音打的是個什么主意了。
錦姝對上書音那雙眸子,也跟著笑了幾聲,書音能叫了她妹妹,她卻不能喚聲姐姐,只問道:“那不知小王側妃打算從何處入手?”
書音卻回了頭繼續(xù)慢悠悠渡著步子,將話茬子又踢了回去,她笑道:“善和妹妹覺得呢?”
“妾身不過是協(xié)助您的,自然是由您拿了主意?!卞\姝垂了眸子,見已是問不出什么,當下也便不欲再與書音做口舌之爭。
“那不若善和妹妹先回去細細想想,仔細些拿個章程出來,”書音停了腳步,側耳瞧著錦姝,繼續(xù)笑道:“昨兒夜里滿府上下都有脫不凈的嫌疑,得需一個院兒一個院兒的查才是?!?
宋撫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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