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程勇把合伙人都叫到了自己的小店中。
紛紛把這些王平早就認識的人,介紹給王平。
丈夫跑了的鋼管舞女,教堂的神父,患者呂受益,跟班何棄療。
怎么看,王平都感覺這里面似乎是少了個人。
看到每個人都正常的發(fā)型,直到何棄療這里,才變成綠色的殺馬特發(fā)型。
他才想起來,少的是誰。
“誒,你們看沒看到過一個黃毛?!?p> 王平要找黃毛的原因很簡單,沒有黃毛的幾次言語上的攻擊,程勇不能變成藥神。
程勇大大咧咧的說道。
“你是說那個窮小子黃毛?”
王平點了點頭,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這本來五人組的黃毛,變成了何棄療這個綠毛。
“有一天,那黃毛小子竟然過來搶車上的藥,如果不是小何在那里,我這藥一定被他拿走了?!?p> 呂受益聽到王平說黃毛,有些怨氣的說道。
邊說還邊摸自己的臉,好像這半邊臉被黃毛打過一樣。
“帶我去找他?!?p> 王平拉著何棄療說道。
兩人在眾人不解的眼神中離開了店鋪。
途中,何棄療還問向王平為什么要找那個黃毛。
王平直接回答道。
“為了你唄,如果沒有那黃毛,這程勇就不算完整的程勇?!?p> 何棄療這段日子一直都能在店鋪的周圍看到黃毛。
每一次自己離開,黃毛都會拿著手中的筆記記畫畫。
好像在記自己的作息習慣。
此時,黃毛沒有在上工。
而是在宿舍中躺在床上,看著手中這張泛黃的相片,眼角中不斷有淚水滑落。
王平和何棄療看著這屋中,那些不斷咳嗽的患者。
他看著何棄療說道。
“你能看出這里面的人,得的什么病嗎?!?p> 何棄療眼中精光一閃,隨后回道。
“好像是肺部有些感染,而且已經(jīng)和呂受益身上的那種病癥起了綜合反應?!?p> 何棄療猶豫了一下,看著王平說道。
“里面有個人,好像堅持不了多久了。”
臟亂差的宿舍中,充滿了咳嗽和痛苦的喘息聲。
王平走到屋中,看著這里面有些床上躺著的還是些孩子。
感覺到陽光被人擋住,黃毛把手中的照片放下,看向了門口的位置。
待看到來人竟然是何棄療時,黃毛果斷的從自己的床上坐了起來。
“你來這干什么,這里不歡迎你,人渣?!?p> 黃毛的話語很沖,就像是吃了火藥一樣。
何棄療剛想說話,就被王平攔住,他現(xiàn)在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這黃毛并不一定會去幫助程勇。
因為黃毛的藥沒有搶來,所以也就不存在幫程勇還債這么一個說法。
不過,為了讓何棄療有所感悟,還是得讓黃毛回到程勇的身邊。
“你是白血病患者。”
王平對著黃毛說道。
“管你屁事,沒事快滾?!?p> 依舊的暴躁,黃毛整體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獅子一樣。
不過偶爾可以看到黃毛看向何棄療時,那下意識的恐懼。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過來,幫我們干點雜活,而我會把屬于你的藥當做薪酬付給你。”
黃毛聽完,眼前便是一亮。
他宿舍里這些小孩,有些和他一樣,都是瞞著家里跑了出來。
就是不想連累家里,所以才在15,6的年紀出來打工。
黃毛剛想要答應,他看著周圍,這些咳嗽的人有些猶豫的說道。
“那,可以救一下他們嗎。”
他的話有些遲疑,而且他也知道,好人也就只能背起一個落水的人,沒辦法拉起第二個。
想了想,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大不了自己拿到藥以后,和這些人分著吃就行了嗎。
“咳咳?!?p> 一聲咳嗽的聲音在角落中響起,這聲音就像是破舊的風扇,發(fā)出令人刺耳的響動。
王平聽到這聲音之后,看了一下屋中的日歷。
2002年,12月11日。
王平想起了一件事,一件不在今年發(fā)生,卻讓整個華夏恐慌了整整一年的事情。
ASRS,也叫做非典,發(fā)生的時間就在2003年。
而王平隱約的記得,第一起病歷好像就是在2002年的12月發(fā)生的。
腦海中想著這件事,他就要靠近那張病床。
“別過去……”
黃毛看到王平想要去那邊,及時的阻攔了他。
王平有些疑惑,按理來說黃毛的性格不是這樣的。
為什么今天自己一要靠近,這黃毛還會阻攔呢。
看到王平疑問的眼神,黃毛緩緩的開口說道。
“他之前就像你一眼,也是去看了之前那個得了肺炎的白血病人,之前那個已經(jīng)送走了,而他變成了第二個。”
王平聽到肺炎二字時,臉色直接就陰沉下來。
他記憶中,那場白色的恐慌,好像重新在自己的腦海中出現(xiàn)。
那時的王平還在上小學,每天都會有專門的人在學校門口檢查每一個學生是否發(fā)燒。
一旦有發(fā)燒感冒的,立即隔離,絕不妥協(xié)。
而那段日子,王平卻是得了感冒。
每天都咳嗽,還有發(fā)燒。
就算他父親說,自己的兒子不是肺炎,但是沒有絲毫作用。
王平還是被人拉進了醫(yī)院。
雖然是隔離的房間,但是看著每天都有躺著進來,躺著出去的病人。
王平的心中除了害怕,沒有第二種情緒。
直到他的感冒好了,他才被放了出來。
而那時,這場風波已經(jīng)達到了頂點。
本來人流涌動的西雙,干干凈凈的沒有一個人踩在那條街上。
只是因為一句,非典唾液傳播。
就好像打開了恐慌的罐子,所有人都害怕自己被這罐子中的東西粘上。
哪還會往人群多的地方鉆呢。
王平不知道那場風波中死了多少人。
但是他在醫(yī)院的時候,看到的進進出出的白色病床。
還有白色病床的上半部,那鮮紅的血液。
心中的預估,沒有一萬,也有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