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漸離坐在床邊，聽著彩霞的哭訴，拳頭捏地緊緊地。
近萬人的河?xùn)|氏部落，從駐地走到五莊觀，只剩下父女兩個。
河?xùn)|氏最后還是死在了陣法外面。
“九千人吶！滅族之戰(zhàn)還沒有開始，人族部落已經(jīng)死傷成這樣了嗎？”
“哥哥，我聽父親說，各地的妖族都在吃人，有的甚至將人豢養(yǎng)起來充做口糧……臨近的河西氏部落，十萬人的大部落，一夜間被妖族吞了個精光……”
彩霞的話像一把刀子，凌遲他的心。
“彩霞，好好休息吧！”
“哥哥，你那么厲害，救救那些族人吧！”彩霞拉著他的手不放。
楊漸離沒有說話，自己從漸離氏部落冒死出來，為的就是能讓漸離氏，能讓自己在滅族之戰(zhàn)中活下去。
現(xiàn)在，自己倒是安全了，只要不作死，將來有鎮(zhèn)元子庇護，也不怕妖皇找上門來。
甚至漸離氏部落，只要自己能夠?qū)⒒煦缇欧逅谝粚娱_辟，就能將他們?nèi)渴杖肫渲小?p> 自己已經(jīng)沒有必要趟這趟渾水了！
那些無關(guān)的人，管他們做什么！
反正天道也不會讓人滅了族……自己就算跑出去救人，又能救多少？
再說了，人族繁衍速度那么快，很快就能恢復(fù)，還能成為天地主角！
甚至在人族正式成為天地主角時，催生了女媧娘娘的圣人之位。
不僅如此，之后太上老君也以人族教主的身份成為圣人。
自己還操那心干嘛？
走出門，楊漸離朝著五莊觀外走去。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心再也無法安定，仿佛什么極其重要的東西要失去了一般。
楊漸離知道，自己的這些想法也沒錯啊，管那么多做什么，自己怎么管得過來？
“小老爺，您怎么了？”見楊漸離失魂落魄，明月有些擔心。
小老爺雖然身份高，可出生也不過二十年，比起她和清風幾百年的年齡，還是個小孩子。
“沒事，我隨便走走，你不用跟著?！?p> 不知不覺走出五莊觀，順著之前河?xùn)|氏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謝謝！”
楊漸離停下來，看著面前的一個游魂。
“你是誰？”
“我乃河?xùn)|氏，彩霞之父?！?p> “原來如此，不用謝，我也是人族！應(yīng)該的！”
楊漸離別過頭，不愿意看他。或許讓他知道自己不愿意為人族出頭，他會說自己太自私吧。
可這又有什么錯？
“你要去哪里？”現(xiàn)在地府還沒有設(shè)立，靈魂無處安放，轉(zhuǎn)世投胎更不可能。
“我以我魂詛咒妖族！”河?xùn)|氏說完，看著天空。
楊漸離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天空妖族天庭的萬丈氣運金龍。
“你要去死？你可知道，一旦魂滅，你就不存在了！留下來或許會有希望。”
能活著，何必去死呢！
“我為河?xùn)|氏首領(lǐng)，此生只為族人的生存奔波。現(xiàn)在，我和族人全部慘死，當為后人留一線生機！”
楊漸離聽完，點點頭，可惜，如果是我，我只會想辦法活下去。
“我要讓妖族為族人的慘死，為人族的慘死付出代價！此仇不報，何以為人！”
一股豪氣沖天，緊接著，從四面八方傳來應(yīng)和聲。
“算我一個！”
“也算我一個！”
……
一個眨眼，十多萬游魂聚集在一起，他們面向氣運金龍，仇恨之色毫不掩飾！
十萬游魂悍不畏死沖向氣運金龍……
河?xùn)|氏淚流滿面，“都是人族好兒郎！人族，當頂天！”
“當頂天！”無數(shù)游魂應(yīng)和，氣沖霄漢，氣運金龍都被震動。
“當立地！”河?xùn)|氏一揮拳頭，毫不猶豫沖向氣運金龍。
“當立地！”
“當立地！”
“頂天立地！”
“頂天立地！”
……
楊漸離看著氣運金龍，面對無數(shù)靈魂的襲擊，金光大方，無數(shù)游魂眨眼間被燒成灰燼。
可身后的大軍綿延不絕，悍不畏死，甚至遠處的天空中也開始匯聚人族的靈魂。
“頂天立地！”楊漸離喃喃道。
“那有如何，我做不到這么偉大，只能顧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讓我和你們一起沖向金龍，我做不到！”
楊漸離轉(zhuǎn)過身，不再看這悲壯的一幕。
洪荒人族和自己這個來自后世的靈魂，根本不一樣！
“哥哥！”不知道什么時候，彩霞跟在他身后。
“彩霞，你不好好休息。跑這里做什么？”
“我聽到父的呼喚，聽到族人的呼喚?！蔽鍤q的小臉上淚如雨下。
“你能看到？”楊漸離奇怪，自己是地仙，看到這一幕說的通，可一個小女孩，她怎么可以？
“人族都看得見！”她解釋了一句，然后低下頭道，“哥哥，我要走了！”
楊漸離心頭一顫，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你要去哪里？外面太危險，你還是跟著哥哥待在五莊觀，這里會很安全?！?p> “不，這里不是人族該待的地方。我們在廣袤的洪荒大地上，那里有無數(shù)的族人，有無數(shù)的伙伴，我們眾志成城，獵殺野獸充饑，將獸皮披在身上取暖。保護自己的孩子，贍養(yǎng)自己的父母……有說……也有笑……”
“不！”看著彩霞刺進心口的木樁，楊漸離悲從心來。
“你只是個小孩子，這種事哪里用得著你去！”楊漸離沖著彩霞大吼道。
“男人們都死光了女人就得沖上去！”彩霞慘笑著。
“現(xiàn)在，連女人也死光了！最后關(guān)頭，小孩也要上！”
“為什么！”楊漸離抱著她瘦小的身軀，淚如滿面。
“因為我是人吶！人族，不都是這樣嗎？”
……
看著彩霞沖向氣運金龍，楊漸離跪在地上。
“我特么還算什么人！我連個小孩兒都不如??！”
“我連個小孩都不如?。 彼盒牧逊蔚穆曇繇憦靥斓?。
“老爺！”明月哭成了淚人，小老爺好可憐，明月好傷心，明月要去看他！
鎮(zhèn)元子攔住明月，“勿要多事！”
有些事，只能自己看透，自己走出來！
日升日落，楊漸離像一個雕塑跪在那里，任由落葉落在他的長發(fā)上。
九個日出日落，楊漸離就這樣整整跪了九天。
彩霞的身體已經(jīng)冰涼了，他依舊不愿意放下。
一年之后，五莊觀外。
“師兄留步！漸離氏就此告辭！”楊漸離對著鎮(zhèn)元子躬身一禮。
“萬事小心，累了就回來。”鎮(zhèn)元子說著，將一枚玉簡遞給他。
“這是師兄關(guān)于空間大道的感悟，你帶著，修行切不可懈怠！”
“多謝師兄！”
“還有十顆人生果，以備不時之需！”
楊漸離一一接過來。
“小老爺，這是后山的仙果，我和明月剛剛采的，路上口渴就吃一些?！?p> “好，我收下了，我不在，你們好好侍奉師兄，萬不可胡作非為給師兄惹麻煩。”
說完，楊漸離轉(zhuǎn)身面朝天空，“漸離此去，一為救助苦難的人族，人族不安，漸離不歸！二為降妖伏魔，妖族不滅，誓不成道！”
轟??！
大道誓言！
“漸離！”鎮(zhèn)元子大驚，這種誓言，不是斷了自己成道之路么！
妖族的強大，就連道祖也不敢這樣說??！
萬物生靈，怎么可能給滅了！天道怎么可能允許！
“師兄！這是漸離的道！人道！”楊漸離說完，大步離去。
無論多么艱難，決不退縮！
成不成道又如何，身為人族，當頂天！當立地！
既然妖族有滅人族之實，人妖絕不兩立！
漸離氏面向東方，沿著這條路走下去，那里有自己的族人，父親，青，還有他們！
銀光閃過，楊漸離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百米之外。
一年的時間，他一直在鎮(zhèn)元子座下聽道，聽揚眉老祖留下的空間大道。
如今，空間移動已經(jīng)如臂揮使，如果再遇到金毛獅那種存在，他根本不需要混沌九峰塔，瞬間就能殺了他！
這一天，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年站在一個巫族部落外。
“人族，何事？”巫族雖然不吃人，可實力弱小的人族是不受他們待見的。
楊漸離一揮手，混沌九峰塔中飛出一物，赫然是一只烤豬腿。
那巫看到烤豬腿，口水都流了一地。
“這是賭資，你贏了就是你的！你要是輸了，就得允許我在你們部落交換東西！”
現(xiàn)在妖主天，巫掌地。雖然巫族沒有元神不能使用法寶，可為了不讓妖族更加強大，巫族搜刮了一大批好東西。
楊漸離就是沖著這些東西來的。
巫族滅了之后，那么多寶貝，便宜別人還不如自己現(xiàn)在就下手。
將來給人族，一起滅了妖族！
“哈哈哈，小人，賭什么？”
“就賭你能不能抓住我！”
“哈哈哈？你確定不是開玩笑？你還沒有我的手指頭高！”
“我說話，和你們巫族一樣，絕不反悔！”
“這倒是不錯，我巫族乃是盤古后裔，豈會出爾反爾！”那巫連連點頭。
“那就賭了！”楊漸離取出一根長香，“一柱香之內(nèi)，你要是抓不住我，就是你輸了！”
楊漸離說完，強調(diào)道，“只是你輸了，不是巫族輸了，明白了嗎？”
部落外來個了有趣的小人，閑的發(fā)慌的巫族全聚了過來。
“小人，你還有沒有那種食物，我和你賭！”有巫族吼道。
“去去去，這小人已經(jīng)和我賭了！”
“我叫漸離氏！人族漸離氏！不能再叫我小人，不然不和你賭了！”
“好好好，漸離氏，你和我賭，我叫你漸離氏！”那巫慌了，不賭怎么行，這種好吃的妖肉，拼了命也得吃到??！
直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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