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根刺扎下了,即便淺淺的一點,很快的被撫慰了,痊愈了,可是那里曾經(jīng)痛過,這疼痛的記憶只是被暫時擱置,并非被遺忘,它會在很多有關(guān)無關(guān)的時刻浮上心頭,讓你記得,再不復(fù)過往。
季叔平繼續(xù)玩著他的消消樂,如果你站在他附近還是會聽到噼里啪啦的音效,而你恰巧也熟這個游戲的話,就會聽出他玩的不好,一步是一步,很快的就聽到遺憾的提示。沒用多久,所有生命就用完了,他不耐煩的按著手機,看不出喜怒,就是很不耐煩。
趙牧之如他所想的那樣好哄,不過她不是重點,她這種小孩兒,隨隨便便就能糊弄得明明白白。他煩的是有些人就是不懂事。幾乎絕大多數(shù)爆料留言的起點都是因為這種閑話,說的時候你也許沒想什么,沒有想傳播出去搞個大新聞,沒有想主持正義,甚至都沒有覺得它是真的,但就是嘴巴空不住,必須得說點什么出來,好像不這樣不能夠證明自己存在自己重要。編編造造填填補補,自以為沒說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可是這話出自你劇組工作人員的口,被有心人聽到了,拓展了,那就由不得你什么意思怎么想的了。是,閑話誰都憋不住,人之常情。但在我季叔平管的組里,就得給我憋好了,不然憑什么用你?不得不用的大腕兒就那么幾個,剩下的,想留下來還想不知道謹慎?
來往的不知道誰跟他打招呼,他一反常態(tài)沒有笑呵呵的回應(yīng),而是陰測測的瞥了一眼,都說胖人面相福氣,可他板著臉不笑的時候端的是威勢十足:“叫各組負責人來開個會,快!”
那倒霉蛋不知道怎么惹著他了,雖然摸不著頭腦但是求生欲催著自己一溜煙兒通知去了。
從上而下的怒火是迅速貫徹的,甚至越燒越大。也沒有多久,牧之整理器材的時候就被叫來跟著附近的組聽訓(xùn)。
“都給我記住嘍,季導(dǎo)的劇組,不許有任何流言!說話的時候仔細著點,開玩笑也看著點,覺得自己管不住嘴的就立馬收拾東西走,劇組請你,也請了你的嘴!別等著抓到你……可別說我沒提醒大家,犯了這里的忌諱被趕出去,以后在這行想出人頭地甚至說想混下去可不容易!我可不是在說笑話!”
“嘿,真煩,”小施就站在牧之旁邊,跟她悄悄吐槽,“季導(dǎo)的組不能傳閑話這事回回強調(diào),回回就有那人記不住。少說兩句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憋死人!”
牧之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閑話的時候很氣,現(xiàn)在又很慌,有一種背后抱怨卻成了焦點的焦慮,聽了小施的吐槽也不敢接,只能胡亂的點頭。
“你倆干啥呢?”負責人生氣的點她們倆,“我剛剛說啥呢?想不想干了?”
“那個老大,”小施趕緊表忠心,“我給牧之講講規(guī)矩,她進組比較趕,可能還沒聽過!”
負責人眼光輪流在她倆身上審視,好像在評估小施的話可不可靠,不過小施跟著他干了幾年,還是很靠譜的,于是他點點頭:“你們可聽好,咱們劇組氛圍可以說很好了,但也不是百無禁忌,誰也別覺得自己是特殊的,不該碰的線,千萬別作死試探。到時候哭著鬧著說不是故意的,不!好!使!小施你把該注意的再跟大家講講,牧之你好好聽聽?!?p> 牧之趕緊點頭,還好季副導(dǎo)沒昏了頭把她抖落出來,她還油然而生一種做賊心虛的不好意思感,可是憑什么啊,自己又沒做錯!就在這種反復(fù)的心情里,她參加了這場由她而起的劇組精神風貌學(xué)習活動。
剛下了戲,莫宴閉著眼睛一邊休息一邊等著化妝師給她卸妝,助理給她講劇組下午發(fā)生的事,助理點到即止,她們都心知肚明傳的是牧之的閑話。
“副導(dǎo)發(fā)了好大的火呢!”化妝師笑道。
“哼,”莫宴閉著眼冷哼了一聲,“這胖子才知道管管?!?p> “也不知道是聽到了什么?!被瘖y師接話。
莫宴懶得搭理這種不上道的人,助理翻著手機眼皮子都沒抬的提醒他:“不讓傳閑話,就是問也別問的意思?!?p> 在回去的車上,趙牧之才想起來看手機,唐嘉嘉那貨不僅回了,而且回的頗有排山倒海之勢,牧之往上拉了好幾屏才看到自己說的話,簡直頭疼。更頭疼的是她打著打著可能手速跟不上表達的欲望,一串好幾條語音。
呵,煩!
牧之不想理她,先問了問室友回宿舍了么,室友很快的回復(fù),回了,還問她什么時候回來,她說:唐嘉嘉來了,在宿舍里很激動,讓牧之快點回來。
啊,煩!
再往下拉,實驗室里亂糟糟的在聊什么,雖然他們已經(jīng)沒有什么暑假了,但是一顆向往暑假的心是不變的。到了畢業(yè)季,畢業(yè)的畢業(yè),不能畢業(yè)的哀嚎,想要工作的實習,想要深造的繼續(xù)跟實驗。牧之看了會兒,沒什么新鮮事,毫無愧疚感的關(guān)了。不過回去還是要把選題的事兒提上日程,不要等老板來收拾她。
繼續(xù)拉,木木也找她了,給她炫耀跟那個她們都喜歡的小鮮肉的合影,說是談事情的時候碰到的。小鮮肉畫著夸張的舞臺妝,十分熟稔的攬著木木的肩。還能說什么呢,給她回了羨慕嫉妒恨的表情。是啦,做這份工作離偶像好近啊,不知道下次能不能拜托她給拿個簽名。
啊,認識木木真好。
說到木木,牧之又一次點開顏老師的微信,里面只有“申請通過,已經(jīng)可以聊天了”的提示。他的頭像是海上鋼琴師的海報,名字孤零零一個安字,朋友圈里曬了些書本,風景,做的菜和喝的酒,隨便一拉就是幾年的記錄,基本上不怎么發(fā)。
要不要跟顏老師說點什么呢?絞盡腦汁想了幾個話題,怎么看都是沒話找話,又悻悻的關(guān)了微信,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還想著最后看看唐嘉嘉那貨說了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