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喬齊感覺自己的腰子像被大錘掄了一整夜,自覺身強體健的小年輕有點懷疑人生了,他的眼圈發(fā)青,兩眼發(fā)直,只記得天亮時自己才闔眼。
“我……會負責的……”沉默半晌,喬齊憋出這一句話。
“得了吧,你負得起嗎。收拾收拾,回國在說?!睖厍鋪淼脚赃?,抱著喬齊親了一口。
“這么……社會的嗎?”喬齊下定決心:
“回去我就陪你去見夏阿姨,把事情挑明了說!”
“你還真想當我家女婿???我爸只招上門女婿的喲!”溫卿正在挑衣服,她這幾個月買了太多東西了。
“不管啥女婿吧,你就說我以你正式男朋友的身份,能不能說動你爸,讓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喬齊嚴肅起來。
“你認真的?”女人換下了選好的T恤,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別鬧了,學弟。你家里啥情況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嗎?長子長孫!想什么呢,喬家人不把你吊起來打?!睖厍湎肓讼耄瑩Q上了喬齊的襯衫,穿上了牛仔褲,裝束十分休閑。
“你爸媽會去接機?”喬齊立刻行動,迅速洗漱。
“聰明,你反應蠻快的嘛!所謂聲東擊西,兵不厭詐。我得給我們家老爺子找點事做!”溫卿調(diào)皮的眨眨眼睛。
“不,我是說真的!”喬齊很篤定的說出這句話,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女人。
杭城機場,看著挽著胳膊走出通道的兩人,溫卿穿著一件寬松的襯衫,那是男士襯衫……
溫父面無表情,當初的事已經(jīng)給女兒留下足夠深刻的印象,如今她還敢這么做,這是給自己示威嗎?
喬齊禮貌打招呼,隨后自覺離開。那之后溫爸爸和女兒說了什么,他不知道,喬齊只是聯(lián)系了家人,請自己父母來杭城一趟……
事情很快走上了正規(guī)流程,喬家長輩與溫家人溝通的很愉快,喬齊以女婿的身份拜入溫元帥門下,幾年后,他接過了漕幫的令旗。
兜帽男孩一直跟隨著他,時間被調(diào)快了,喬齊無法控制這些,他像一個旁觀者,看著自己訂婚,結(jié)婚,有了孩子,接管了喬溫兩家的生意,一步一步走到了人生巔峰。
在那之后,就是自身活力的不斷消失,一切就像電影一樣放快了,他看著妻子在自己面前老去,他找到了異國他鄉(xiāng)的小梅,他與同樣白發(fā)蒼蒼的小梅揮手作別……
喬齊沒得選,在決定娶溫卿那一刻,一切都進入了固定的軌道,他失去了選擇的權力。兜帽男孩告訴他,執(zhí)著的事一件件被完成,向父母,向自己提交了最后的答案。
一切都被加快了,父母妻子先后離去,下一輩也是人到壯年,喬齊把一切事務托付給了子女,獨自離開。
他回到了那個一室一廳的出租屋,在那個驕陽初升的時刻,踏入了那間黑暗的臥室……
摸索著關掉了不存在的水龍頭,喬齊坐到床邊,輕輕拂過床上的‘死尸’,那個沒有心的人。
“你的時間要到了,不知道跟個臆想出來的假人有啥好黏糊的?!倍得蹦泻⑼回3霈F(xiàn)。
“你執(zhí)著于要做的事已經(jīng)結(jié)束,是時候歸來了!”兜帽男孩期待這一天已經(jīng)太久了,他有太多事情要去做,已經(jīng)是迫在眉睫。
喬齊的神情變得冷漠,他的潛意識占領了智商高地:“這是真實的世界……”
“行啦行啦,你來湊啥熱鬧,做好你的事,記住你的責任!你只是一個不會獨立思考的數(shù)據(jù)包,做人要認清自己的定位,度油腦?”他的聲音好像穿破了傳導介質(zhì),從四面八方包裹住了喬齊:“你準備好了嗎?”
黑暗的臥室不見,天花板,墻壁,地板,家具,都在這時消失了。
一個赤身男子就躺在地上,雖然無法用肉眼看到,但喬齊就知道,他就在那,那是一切的根源,所有的本源,是最本質(zhì)的‘我’!
這才是真正的本體。
“你不能這樣!”喬齊聲音有些顫抖,在看到這個身軀時,他已經(jīng)明白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了。
他這些日子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不妥,他想起了一些模糊的事情,自己曾在另一個世界與人激烈對抗。
他害怕失去自己的意志,他擔心自己會忘掉這一切。
“哥們,事情的因果都是注定的……”兜帽男孩同樣站在胸口一個大洞的軀體旁邊,輕聲嘆息。
“你回到這里的每一件事,都是一個象征,一個徽記。它們都是你潛意識中所需求的事物,‘本我’的力量臆造出了這個世界,在危機時刻救下了你……”
“就像那間被陽光照亮的房間,你的臥室。那是重創(chuàng)后最希望到達的地方,溫暖,熟悉,安全。”
“還有那座小梅最愛的城市,那趟和小梅一起坐過的班車……夏阿姨,就是本心中期待的岳母形象了。
“還有溫卿,這是一個本心認為最好的妻子形象,美麗、氣質(zhì)好、有藝術水準但與自己不同方向,有雄厚的家庭背景,甚至超出自己的家族實力,這是‘本我’的虛榮心作怪!”
“包括畫技的非人水準,包括臉譜化的同事,為小梅復仇,與家人合好,甚至是給菲斯克一個美好的結(jié)局……”
“在臆造世界,你活了一世,我也活了一世……對地球的執(zhí)念,對家鄉(xiāng)的思念,該放下了……”
“你認為是真,它就是真!我們是該回家,但回家的路在外面,在真實的漫威宇宙!”
“這個世界,真也好,假也罷。這都是‘本我’的美好愿望罷了,仔細想想,那些你平時見過的人是不是都很眼熟,都是曾經(jīng)見過的人。在這里,你應該已經(jīng)共享了本體的記憶了?!?p> 喬齊正處于思維混亂之中,他無法自控自己的想法,思想跟隨著對方的聲音飄蕩。
“只要你能夠來到這里,這原本是一片大海的深層意識空間內(nèi),你已經(jīng)正式回歸了,這個過程不可逆轉(zhuǎn)!”
“你是我的心,我是你的身,我們本就同根同源不可分割,每當你完成一件事,‘本我’的執(zhí)著就會消散一分,支持臆想世界的力量就會衰弱一分,我能做的也就多了一分?!?p> “路是你自己選的!在決定娶妻和繼承家業(yè)時,你就沒了選擇的權力……我們一直都在回歸的路上……”
“這是事物的規(guī)律,就算‘本我’如何眷戀這個世界,也會不得不把力量歸還,這能讓我做到更多事,甚至去影響這臆造世界,并且會讓你逐步歸來!”
“你已然明白……‘自我’,是現(xiàn)實,是現(xiàn)狀,是最真實的‘我’!也就是我的狀態(tài)!”
‘本我’,是根源,是最初就存在的,他在意識的最深層為我們提供能,讓思維產(chǎn)生!”
“你,就是“超我”!是‘我’最想成為的樣子,所以,你才是核心,你才有無限的可能。也只有你,才能觸碰到‘本我’,改造他,掌控他,擁有心靈的權柄……”
對方的聲音越來越飄忽不定,在這片絕對黑暗的空間里音波以一種抽象的形態(tài)存在,就像繩索,就像電鉆,束縛著喬齊,穿刺著他!
聽著對方的話,只覺得是由地上無心的‘尸體’發(fā)出,只覺得無數(shù)信息流涌入腦海,沖擊著自己的知識儲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