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臺長寬各十丈,周圍有陣法守護(hù),里面無論打成什么樣,都不會影響到外面觀戰(zhàn)的人。
此刻生死臺周圍格外熱鬧,因為即將開始的,是一場練氣期修士對陣筑基期修士的生死比斗。
越階挑戰(zhàn),即便在好勇斗狠的魔道修士中,都極為少見。而能夠成功的,更是寥寥無幾。
練氣后期和筑基初期,看似只差一步,實際上卻是天壤之別。
練氣期只是對身體的初步打磨和蘊(yùn)養(yǎng),踏入筑基期,才算初步奠定修行的根基。
一步之差,卻是仙凡之別。
“嘿嘿,小子,現(xiàn)在跪下來求饒,爺爺可以答應(yīng)等會兒留你一命?!眽褲h摩拳擦掌,猙獰笑道。
“你有多少錢?”陳守讓看向壯漢腰間的乾坤袋,好奇問道。
“什么?”壯漢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什么意思,這小子竟然盯上了他的財寶!
“嘿嘿,有膽!”
隨著執(zhí)法修士放行,壯漢一躍跳上生死臺,整個地面微微一震,腳下出現(xiàn)出現(xiàn)蛛網(wǎng)狀裂紋。
“這蠻子的實力又提升了,怕是快要突破中期了。”
“那小子慘了,他怕是還不知道,牛蠻最喜歡用修士的血液釀酒?!?p> 人群中有認(rèn)識壯漢的,對他實力頗為了解,憐憫的看了陳守讓一眼,幸災(zāi)樂禍道。
他已經(jīng)能夠想象到,要不了多久,陳守讓就會被牛蠻碾壓成碎肉,然后被他榨干血液,釀造“血酒”。
聽著周圍的議論,陳守讓微微皺眉,這壯漢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強(qiáng)。然而箭在弦上,后悔也來不及了,何況尚未交手,他并不認(rèn)為自己會敗。
登上生死臺,陳守讓朝一旁看去,等待執(zhí)法修士喊開始,卻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有發(fā)令的意思。
“去死吧!”
陳守讓剛登上生死臺,尚未準(zhǔn)備好,牛蠻便突然沖了過來,猶如一頭巨獸橫沖直撞,根本不講規(guī)則和公平。
眼角一陣狂跳,陳守讓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對這些魔道修士來說,能夠約束他們在生死臺上解決恩怨,已屬不易。想讓他們彬彬有禮,點到為止,簡直是癡人說夢。
“好快!”陳守讓迅速冷靜下來。
牛蠻塊頭雖大,速度卻不慢,眨眼已到眼前,砂鍋大小的拳頭兇狠砸下。
“唉!”
有修士忍不住嘆息,仿佛已經(jīng)看到陳守讓腦殼炸裂的一幕。
嘭!
“這……怎么可能?”
觀戰(zhàn)修士看著臺上兩人,滿臉的難以置信,他們想象中的畫面并未發(fā)生。
從側(cè)面來看,一大一小兩個拳頭撞在一起,如同兇獸般不可阻擋的牛蠻,竟然被那個練氣期的修士擋下了!
“兩個體修!”
有人驚呼道。
怪不得敢挑釁筑基期修士,原來這小子也是個體修。而且從剛才的碰撞來看,他的身體強(qiáng)度似乎不亞于牛蠻。
“有兩下子,難怪敢這么狂?!迸PU也有些驚訝,他能感覺到,那比自己小上一倍的拳頭上,力量并不比他弱。
“筑基修士,不過如此!”
陳守讓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通過這一次交手,他心里有底了,對自己的實力也有了進(jìn)一步認(rèn)識。
剝皮碎肉之苦沒有白受,《真魔九煉》果然強(qiáng)大!
如果對上那些精通術(shù)法的筑基修士,他可能還不是對手,可如果同樣是走體修的路子,即便是筑基中期修士,也不見得能打敗他。
“嗤!比老子還狂!”
牛蠻不屑一聲,眼神卻變得鄭重起來,不敢再小看眼前這個練氣期修士。
一擊不成,牛蠻不退反進(jìn),另一拳揮出,同時提膝猛擊,所攻皆是致命部位。
陳守讓反應(yīng)也不慢,甚至比他更快一分。轉(zhuǎn)眼間,兩人已經(jīng)在臺上交手十幾招。
“你小子很不錯,我練氣期的時候,可沒有你這么強(qiáng)?!迸PU看著不落下風(fēng)的陳守讓,眼中露出一抹贊賞。可接下來說出的話,就沒那么好聽了。
“我會用最好的材料,把你的血液釀成靈酒,一定可以助我突破筑基中期!”
一邊說著,牛蠻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粗大的牛角狀物品,仔細(xì)一看,竟是個酒壺。
牛蠻仰起頭,一股鮮紅似血的液體灌入口中,散發(fā)著酒香和血腥味混合的特殊氣味。
“這小子竟然逼得牛蠻喝血酒了!”
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認(rèn)識牛蠻的人都知道,他雖然還是筑基初期的修為,可若是飲下那用獨門秘法釀制的血酒,便能在短時間內(nèi),擁有碾壓筑基中期修士的實力。
血酒入喉,牛蠻臉上迅速涌上一抹不正常的紅暈,仿佛酒精上頭。
隨后,身體其他部位也迅速泛紅,渾身散發(fā)出一股暴烈嗜血的兇悍氣息。
若有人以法眼觀看,就會發(fā)現(xiàn)在牛蠻身體表面,燃起了熊熊的血色火焰!
那火焰是魔火的一種,無形無色,只有修士使用法眼才能看到。
魔火詭異至極,稍有接觸便會引火燒身。除了極為恐怖的高溫,還能引動敵人體內(nèi)的血液焚燒,極其難纏。
陳守讓法眼未開,看不到牛蠻身上的魔火,卻能感受到牛蠻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如果說之前的他像一頭洪荒兇獸,那此刻的牛蠻,便是一個從尸山血海里走出的嗜血魔王。
“浪費我一杯血酒,希望你體內(nèi)的血液不要讓我失望。”牛蠻舔了舔嘴唇,被染成血色的瞳孔盯著陳守讓。
紅影一閃,牛蠻的身影瞬間消失,一股強(qiáng)大的氣壓瞬間襲來。
陳守讓瞳孔驟縮,他幾乎沒能看清牛蠻的動作,完全是本能的將雙臂交叉擋在身前。
剛做完這一切,下一刻便被一股巨力砸在身上,一條手臂在“咔嚓”聲中斷裂。
“噗!”
陳守讓倒飛出去,尚在空中便忍不住噴出一口血,只感覺五臟六腑像是被牛群撞擊過,快要四分五裂,眼前陣陣發(fā)黑。
落地后,牛蠻沒有追來,而是舉起雙臂,朝周圍大吼一聲,展現(xiàn)自己的強(qiáng)大。然后才看向趴在地上的陳守讓,一步步緩緩走去。
陳守讓用完好的手臂硬撐著,從地上站起來,看著緩緩走來的牛蠻,眼神漸漸瘋狂。
他不知道那血酒究竟是什么東西,竟能讓牛蠻變得如此強(qiáng)大,剛才那一擊,力量提升了何止一倍!
此刻他感覺自己身體表面仿佛有烈火在灼燒,明明什么都看不到,衣服也安然無恙,可皮膚上卻能感受到恐怖的高溫。
若不是他修煉了《真魔九煉》,身上的皮膚水火難侵,單單那看不見的火焰,就能置他于死地。
身體表面的痛苦他還能承受,可血液中傳來的異?;馃?,卻令他備受煎熬。
這火焰竟然在燃燒他的血液!
怎么辦?
難道就要這樣死去?
陳守讓滿心不甘,好不容易才踏上修行之路,承受了那么多痛苦,才有了今天的修為,他真的不甘心止步于此!
一瞬間,他有些后悔自己的決定。
不該那么莽撞,越階挑戰(zhàn)筑基修士,無論修為還是法術(shù),差距都太大了!
“小子,是不是后悔了?”牛蠻也不急著殺他,見他在魔火的灼燒下,竟然能忍住一聲不吭,眼中贊賞之色更濃。
可惜這種贊賞并不會讓他手下留情,反而更加堅定了他取血釀酒的決心。
師父會來救我嗎?
陳守讓心中只剩下最后一絲希望,可看看周圍,并沒有蘇清讓的身影。所有人的目光,除了幸災(zāi)樂禍,只有無盡冷漠。
沒有人同情他,也沒有人多管閑事,生死各安天命,這就是魔道修士!
“當(dāng)啷!”
陳守讓從乾坤袋中取出飛劍,拄劍而立,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著最后一擊。
無論能不能殺死牛蠻,他都不會屈辱的死去。
要死,也是戰(zhàn)死!
就在陳守讓感覺體內(nèi)的血液快被燒干時,突然,一尊佛影浮現(xiàn)在心頭。那篇早已爛熟于心的無名佛經(jīng),化作無數(shù)金光閃閃的文字,在心頭盤旋環(huán)繞。
梵音禪唱于心中響起,被魔火灼燒而產(chǎn)生的煩躁被迅速壓下。
陳守讓識海中佛光大放,那道被蘇清讓封印的門縫漸漸撐大,里面的金光不斷沖擊著封印,隨時可能破封而出。
“這是……”
佛光出現(xiàn)的一瞬間,陳守讓身體和血液中的魔火仿佛遇到了克星,冰雪消融般迅速熄滅。
一切都發(fā)生在陳守讓體內(nèi),落在牛蠻眼里,則是他身上燃燒的魔火,突然就詭異熄滅了。
“怎么會……”牛蠻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陳守讓,他的魔火竟然被破解了!
“去死吧!”
陳守讓突然抬頭,雙目灼灼如烈焰,對上牛蠻的雙眼,一道無形尖刺從眉心發(fā)出。
本來以他被封印后的神魂,還達(dá)不到施展驚神刺的程度。此刻在佛光作用下,封印被撐開一道口子,所以才能趁機(jī)施展。
“哼……”牛蠻抬起的拳頭突然僵住,眼神中出現(xiàn)一瞬間的茫然。
他感覺自己的神魂仿佛突然被針扎了一下,那種源自神魂的劇痛,令他忍不住悶哼出聲。
從封印中泄露出來的神魂之力雖然勉強(qiáng)可以施展驚神刺,卻達(dá)不到最佳效果,僅僅令牛蠻遲滯了一瞬,下一刻便恢復(fù)正常。
然而這短短一瞬,對陳守讓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他等這個機(jī)會太久了。
就在牛蠻被驚神刺影響的瞬間,陳守讓手中的飛劍徑直穿過了牛蠻脖頸,帶著一顆碩大頭顱飛起。
恢復(fù)清醒的牛蠻只看到天旋地轉(zhuǎn),甚至來不及生出后悔和不甘,就永遠(yuǎn)沉陷在黑暗中。
轟!
無頭尸體倒下,激起一片煙塵。
陳守讓舉起的劍緩緩放下,吐出憋在胸口的一口濁氣,卻不敢再有絲毫大意,冷目掃向周圍。
牛蠻雖死,可周圍還有這么多魔道修士,面對這些人,他可不敢保證這些人不會暗中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