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驚呼出口之后,然后就急急的向著江楚一拱手說道:
“江大人,小人去請大夫,先告辭了!”
江楚笑著說道:
“張公子傷勢要緊,快去吧!”
看著張九坐上馬車匆匆而去,江楚轉身對著旁邊一位圍觀的三十多歲中年男子拱手問道:
“這位大哥請了,敢問你們口中的黑心閻王是何人?”
中年男子見江楚氣度超群,身后更站著威武不凡的趙云。之前又聽到張府管家稱呼江楚為大人,聽到江楚問話后,連忙躬身還禮。他有點緊張的說道:
“大人,這位著黑心閻王崔東山是城南的一位醫(yī)師。醫(yī)術極為了得,但其醉心醫(yī)術,鮮少出手。每次出手均是無人能治的疑難雜癥!但診費那是真的黑??!動輒便是數(shù)萬兩銀子!”
江楚聽完后,點了點頭,對其道了聲謝。緊接著,他就聽身后圍觀百姓中有人發(fā)出一聲驚呼,
“快看,又來了!”
江楚回頭向著街道上一看,只見一輛板車在馬匹的拖拽下順著街道往這邊行來。板車前側插著一根木條,木條上面綁著一根長長的白布條!板車后面跟著兩位全身鎧甲的官兵!
等來到近前,駕車的車夫在路邊停了下來,他向著圍觀的眾人,問道:
“請問眾位鄉(xiāng)親,趙柄新員外家可是在這條街上?”
他話剛說完,就有人立刻回答,
“前面橋邊上的那座大宅就是,趙家怎么了?”
車夫一臉沉痛的說道:
“唉,其公子捐軀了!”
說完之后,車夫揮鞭趕著馬車往前走去。江楚向著馬車后面的平板車上看去,只見在一張破席子的遮蓋下,板車上平躺著三、四具尸體。
圍觀眾人在看到運尸車時就早有猜測,畢竟趙家公子和張家公子是一起結伴報名上的戰(zhàn)場。但現(xiàn)在聽其這么一聽,還是“轟”的一聲炸開了鍋!
隨后“呼啦”一聲,圍在張府門口的一大群人就跟在運尸車后面向著趙家走去,剩下的人則在議論紛紛。
“趙員外這下怕是傷心死了,前年他大公子剛沒了,這下二公子又,唉!這該死的戰(zhàn)爭!”
“是??!現(xiàn)在趙家里就剩下一個閨女了!你說這些讀書人,放著大好前程不好好的讀書,上什么戰(zhàn)場!”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從道路邊上急匆匆的奔來幾輛馬車,隨后幾位大夫便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相互之間,只是簡單的拱了拱手,他們就二話不說,急匆匆的小跑著向著張府內行去。
江楚想了一下,就轉身跟在后面向著張府里面走去。身材略胖、穿著一身紫色綢緞的張家主人張啟涵正急的在廳堂門口來回踱步!看到一眾大夫的到來后,他頓時大喜!
他連忙向前幾步,將眾位大夫迎進廳堂內。在看到跟在后面的江楚后,張啟涵愣了一愣,然后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作揖說道:
“江大人大駕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只是現(xiàn)在這情況,若怠慢大人,還請贖罪!”
江楚聞言,歉意的還禮說道:
“員外太客氣了!倒是在下給員外添麻煩了!員外只管去忙,令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員外也不要太過憂心!”
張啟涵點了點頭,說道:
“借大人吉言!大人里面請!”
江楚走進大堂正廳之后,就看到房屋中央放著一張軟塌。軟塌四周圍著剛進來的那群大夫,只是人人臉色都非常凝重!大家都在皺眉沉吟,無人開口說話!
江楚剛剛走到近前,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臭味。他探頭向著軟塌一看,頓時臉色也是變得非常不好!
一位眉目清秀的年輕男子躺在軟塌上面,其臉色蒼白,正發(fā)著高燒,昏迷不醒!在其裸露的上半身上,一道長長的傷痕從其右腹部斜往上一直延伸到左肩部位!傷口處皮肉外翻,讓人不寒而栗!
這倒還沒有什么,真正讓江楚驚心的是,整道傷口幾乎全部發(fā)炎化膿,布滿了黃白色的膿液!江楚聞到的臭味,便是因此而來。
看著這道傷口,江楚很快就判斷出,這位張家公子是被勢大力沉的刀尖從下往上掃了一下,運氣還算不錯!這一刀要是挨實了,只怕整個人當場便被削成兩半!
不知為何,此時江楚的腦海中突然出現(xiàn)黎木由那位高大英靈的身影!
陪著江楚走進廳堂內的張啟涵看到眾位大夫的臉色后,心頓時向下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忐忑不安、帶著一絲懇求的說道:
“眾位先生,你們都是咱臨州醫(yī)術最好的名醫(yī),只要能醫(yī)好犬子,本人愿出五萬兩銀子酬謝!”
他這話一出,眾位大夫都是眼前一亮!大家相互對視了一眼,顯然都對這個數(shù)目驚人的酬金感到心動!
五萬兩銀子,他們干了大半輩子,很多人都沒有這個身家!
只是一低頭,當看到張家公子胸前那道猙獰恐怖的傷口后,大家又都將心中的熱切壓了下去!這傷口要是一開始就送到他們跟前,他們都有七、八分把握治好。只是現(xiàn)在這一發(fā)炎化膿,他們就完全沒有把握了!
在這個沒有消炎藥、沒有抗生素、沒有無菌技術,甚至連微生物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年代,一但感染,那就是催命的閻王帖!
眾人沉默了一會,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者說道:
“張賢侄,令郎傷口發(fā)瘍化膿,請贖老朽醫(yī)術淺薄,實在無能為力!”
這位老者是臨州最大藥鋪靈芝堂的老掌柜李全德,在這一群大夫中,其醫(yī)術最為精湛!聽對方這么一說,張啟涵頓時急了,他連忙走到對方跟前,懇求道:
“李叔,您可是咱們臨州經(jīng)驗最老到的名醫(yī),您再給想想辦法!我張家就這一根獨苗,請看在您和家父的交情上,一定要救救晟兒!”
李全德嘆了口氣,臉上一陣黯然,說道:
“賢侄,不是李叔不肯幫忙!要是有一成的把握,以你我兩家的交情,我也愿意一試!只是,唉!”
張啟涵聞言,頓時臉色灰敗,兩眼無神。他剛要繼續(xù)哀求,就聽廳堂門口外面有人說道:
“張員外,你哀求他們這群酒囊飯袋,要我說,還不如去求菩薩保佑!”
隨著話音,一位穿著一身黃杉的三十多歲中年女子從外面走了進來。中年女子身材瘦削,頭發(fā)臉色均泛黃色,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女子的身后跟著一位身穿黑衣的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其肩上背著藥囊,一臉苦笑!
中年女子進門后,面無表情的冷冷看了眾人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兩把小刀子一樣鋒利,看的江楚都感到全身涼颼颼的!
堂內的眾位大夫都是臨州城的醫(yī)道高手,聽到對方將自己稱為酒囊飯袋之后,全都臉色無比難看,一臉怒色!但讓江楚驚訝的是,受此侮辱,竟然沒有人出口反駁!
對方進門后直直的向著江楚走來,在來到江楚面前后,中年女子停下腳步,冷冷的看著江楚!江楚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不明所以!
什么情況?我沒招你惹你啊!
看著對方的眼神越來越冷,江楚就覺得自己好像身處冷庫一樣。他剛要開始詢問對方意欲何為,就聽對方開口說道:
“滾開!你擋我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