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依舊是這樣的濃郁,夜色下的人確是不太一樣了。
中間那口石鍋底下的木炭發(fā)出暗紅色的光澤,鍋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翻騰,以至于石質(zhì)的鍋蓋都在不老實地跳動。
熟悉饑荒食譜的周彬往鍋里放了兩塊大肉,兩塊小肉。底下的木炭燃燒起來,釋放出了大量的熱量。
他圖的就是今天開個葷,要嘗嘗被譽為饑荒奢侈品的大肉湯。
逐漸濃郁的肉香挑動著他的神經(jīng),午飯沒吃的他此時已經(jīng)餓到了極點。
終于,沉重的石鍋蓋自行挪開,露出了里面仍在沸騰的肉湯—裝在莫名出現(xiàn)的藍色小桶中。
周彬沒管太多,游戲里的肉湯也是這樣。他找出空余時削出來的長筷,伸進桶里游蕩了一番,心里就有了數(shù)。
兩塊大肉都還在,小肉可能是被熬化了,融進了濃白的骨湯中。
他吹了一會兒,小心地湊上去喝了一口湯,發(fā)出了舒暢的嘆聲。
火熱白稠的湯汁簡直是涌進了嘴里,細心地占據(jù)了每一寸能夠品嘗到美味地方。融化在湯中的油脂小顆粒似乎是產(chǎn)生了某種反應(yīng),釋放出極鮮美的氣息。
“這湯里居然有鹽,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來的?!?p> 周彬一口湯下肚,頓時精神一振。他用筷子撈出一塊大肉,隨即嫌棄地將筷子放下:吃過大骨湯的朋友都知道筷子夾骨頭是多蛋疼的體驗。
轉(zhuǎn)而用手抓起大肉末段的骨頭,他低下頭一口啃了上去。這會四下無人,吃相什么的不存在的。他齜牙咧嘴,面目猙獰,啃食著那些位置不太討喜卻足夠誘人的肉塊。
不得不說吃肉帶來的快感比吃漿果大得多,大量的肉類在口中咀嚼的感覺是所有人都不能拒絕的誘惑。
也就是這幾年物資過于豐富,以至于很多人對吃肉感到了厭煩。
他們選擇素食主義,就“雞蛋到底是不是葷菜”這一問題產(chǎn)生了大量的爭論,并且嚴格劃分成vegan和vegetarian這樣沒什么實際意義的,帶有宗教意味的稱呼。
目的自然是顯得自己愛心滿滿且富有閑情逸致,高人一等。其實放進原始環(huán)境吃一個月果子,多半最后也會高呼“真香”。
周彬?qū)@些人其實沒啥意見,畢竟想不吃啥就不吃啥也算是人類某種更高意義上的特權(quán)。只是對于他來說,肉類實在是食譜中不能放下的一部分。
他抓著這塊兩三斤的大肉暢快淋漓,不時地喝上一口肉湯幫助咀嚼。很快就將它變成了肉絲都不剩下的骨棒。
這會兒他的腮幫都有點酸痛了,長時間的幸福咀嚼也是一種負擔(dān)。但這還遠遠不是大餐的結(jié)束。
周彬找出剛剛放下的長筷,小心地捅著骨棒截面上的圓孔。又將腦袋湊上去,撅起嘴巴深吸了一口。
滿滿的骨髓給人的是另一種的快樂,像是超級加強版的骨湯,香濃甜美。
周彬心滿意足,身體抽搐了兩下,無力地癱軟下來。
稍稍休息,胃里的肉湯釋放出比果子和蝴蝶更龐大的暖流,修復(fù)他因勞作受損的肌肉骨骼。
甚至連腮幫子都不酸了!
周彬哭笑不得:“啥玩意???肉湯幫我吃下肉湯?真就永動機了唄?!?p> 既然恢復(fù)過來了,他也不矯情,居然真的在肚子里塞下了滿滿一桶肉湯。
周彬挺著溜圓的肚子側(cè)臥在干草堆上,邊上就是石頭篝火,跳動著半人高的火焰。這會兒他倒想啃個漿果消食,問題是再吃肚子可就炸了。
于是他哼哼唧唧地倒在原地一動不動,心里卻暢快的不行。
旁邊裝著骨頭殘渣的小桶逐漸消失在了空氣中,周彬視若不見,早有預(yù)料:“系統(tǒng)還能給我周某人占便宜的機會?”
看看手機,這會兒已經(jīng)十二點多了,他刷了會兒論壇,隨即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在周彬來到這個世界第七天的清晨,培根先生帶上高鳥絨毛離開了自己的豬屋,去完成周彬的囑托。
“一張墊子和一套衣服,這么點材料怕是不夠吧?”
他手里拎著輕若無物的絨毛(指四五斤),找到了豬村的御用裁縫鳥蛋先生,表達了周彬的需求。
鳥蛋先生年紀(jì)不小了,今年已經(jīng)十五歲,相當(dāng)于人類的七十五歲高齡。性格儒雅隨和,是豬村中公認的手工藝帶師。
頭上戴著奇特護目鏡的鳥蛋先生也不客氣,說道:“好說,我聽說周彬先生與威爾遜先生有類似的能力。不瞞你說,我十分懷念威爾遜先生制作的美味?!?p> 他年幼時跟威爾遜的關(guān)系不錯,一豬一人經(jīng)常進行這類的交易。頭上的時尚眼鏡就是威爾遜的禮物之一。培根的請求喚起了他久遠的回憶。
“我會轉(zhuǎn)達您的要求?!?p> 培根先生點點頭,與鳥蛋先生告別后離開了。他也有不少正事要做:作為昨天剛剛出生的嬰兒,自然是要抓緊時間打磨自己的搏擊技巧。
他要去拜訪拿破侖先生,討教一些長者的經(jīng)驗。
另一邊,周彬也起了床。昨天晚上風(fēng)挺大,他睡的不太踏實。又想起在拿破侖先生屋子里睡的那一夜,覺得自己也得擁有個擋風(fēng)的地方。
他看看自己擁有的石頭資源,合成了二十來塊石磚。老實說這是筆巨大的花費,消耗了一組還多一些的石頭。
他將這些四四方方的石磚一一壘起,想要建造一個包裹著火堆的長方形的空間。順帶一提,這是不被系統(tǒng)承認的建筑,自然也就沒有任何功能。
周彬也不在意,他暫時也做不起帳篷。
沒有系統(tǒng)的幫助,建筑其實是件苦力活。初秋的天氣還遠算不上涼快,他脫了上衣,露出一身頗為自得的肌肉,搬動著這些沉重石磚。
花了兩個多小時,他總算搭建起了這座高一米五,長寬分別是三米和一米五的“小屋”的墻體。
他走了進去,又合成了幾塊木板,一一搭在上面。整個小屋頓時暗無天日。屬于夜晚,令人煩躁的力量瞬間在小屋中凝聚。
處于黑暗中的周彬遍體生寒,他連滾帶爬地朝著屋外沖了過去。黑暗在他身后翻滾,逐漸凝結(jié)成了一只黑色的鋒利手刀。
這輩子都沒爬過這么快的周彬沖進門外的光明中,坐在地上,驚魂未散地盯著屋中漸漸消散的手臂,當(dāng)場賞了自己倆耳光:
“行啊周彬,建了基地就以為自己無敵了是不?查理大姐姐的手夠香嗎?”
他憤憤地掀開最邊上的一塊木板,讓光亮透進了小屋中。
它又變成了一座普通的,有天窗的屋子,似乎之前的危險都是錯覺。
周彬生氣有他的理由,當(dāng)年玩游戲時死得最多的原因就是松懈大意,覺得自己天下無敵無處不可去,結(jié)果就能在各種出乎意料的地方翻車。
現(xiàn)實化的游戲里,命可只有一條(其實是兩條),死了一了百了。什么回檔什么alt+f4瞬間復(fù)活,不存在的。
他挺珍惜自己的小命,自然對自己的弱智行為十分不滿。
沒了做建筑工的心思,他點起火坑,仍是扔了幾個漿果進去。其實這些漿果可以跟小肉一起制作肉丸,但是他昨晚吃肉吃撐了,實在沒啥胃口。
正午的太陽就在頭頂,和煦的陽光灑在紅色的樹葉上又折射,給地面鋪上了一層奪目的金色。
周彬斜靠著草堆,覺得有些百無聊賴,決定去豬村溜達溜達,串串門。
他也不穿上衣鞋子,踩著家旁的卵石路就朝著豬村走了過去。
他的腳底趕路時多次受傷,又在食物的作用下高速恢復(fù),早已有了一層厚厚的老繭,踩在卵石路上還挺舒服,覺得像足底按摩按摩。
早先驚恐的心情平復(fù)下來,周彬閑適地瞇上了眼睛。
害能咋整啊
豬人的名字都是我在游戲中碰見過的,網(wǎng)傳一共有143個不同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