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月村邪祟烏風(fēng)已除,顏羽楓便準(zhǔn)備回啟明仙宮。
花滄嵐因?yàn)樯砩媳活佊饤飨铝穗S身咒,不得已,只能乖乖跟回去。不過,顏羽楓也承諾于他,只要不惹出什么大事,便不會將他在啟明城的事告訴花城主。
三人在回仙宮的路上,顏羽楓突然停下腳步,道:“以后……你喚我少城主?!?p> 這話,自然是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花夕說的。
花夕先是茫然,后是失落,但沒有反駁,乖乖“嗯”了一聲。
花滄嵐笑了笑,但,看破不說破,這個道理,他比顏羽楓懂。
三人回到啟明仙宮,花夕自行回了房,顏羽楓則帶著花滄嵐去見顏清江。
兩人將重月村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顏清江。
顏清江面色凝重,問道:“你們可真的見到了重月?”
“千真萬確!”花滄嵐上前一步道:“顏伯伯,是我們親眼所見,那湖面突然起霧,霧里印著兩個月亮的倒影,但天上卻只有一個?!?p> 一旁的胥子也是眉頭緊蹙,道:“重月村在百年前,因湖面水氣中印有兩個月亮而得名,但此象,并非吉兆啊!”
“百年前出現(xiàn)重月,是因?yàn)樯瞎艕韩F傲因現(xiàn)世。傲因本體碩大無比,牛頭龍身,四肢皆有利爪,以人心人腦為食。四城八門與之搏斗整整八十八日才將其打成重傷,將之逼進(jìn)無往之地,但也因此,仙門中近萬人喪命,損失慘重?!鳖佊饤骶従徴f道,“無往之地,有來無往。當(dāng)年,仙族們雖將傲因逼進(jìn)了無往之地,但也因他,無往之地燃起煉獄之火,燒了整整十年,此后,便再也沒有無往之地。”
“那……湖面的重月,難道是預(yù)示著傲因要回來報仇?”花滄嵐驚道。
顏清江搖頭,“傲因已死。但傳聞,當(dāng)年傲因育有一子,名為傲鬾,可是這百年來,卻從未發(fā)現(xiàn)過其蹤跡?!?p> “這么說來,這重月,很有可能指的是傲鬾!”
顏清江和胥子紛紛點(diǎn)頭。
“只怕傲鬾一是為了來報仇,二是為了沅靈珠。若沅靈珠被傲鬾所用,恐怕不凡世的仙門也要拿他束手無策??!”胥子嘆息道。
花滄嵐倒吸一口涼氣,臉上表情凝固,心里默默嘀咕:他怎么就出生得這么逢時?避開了傲因,沒有避開它兒子!他現(xiàn)在作為碧空城的少城主,四城八門真要跟那個傲鬾打起來,他還不得先去送死?。?p>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他這下更不能回碧空城了!啟明也不能待!
但身上的隨身咒……
惡毒的顏羽楓?。?!
“城主——”顏家的家仆連滾帶爬跑進(jìn)來,也沒想著是否會打擾了正事,只是神色慌張,都來不及喘氣。
“何事如此慌張?”顏清江不滿問道。
“夫人!夫人回來了!”
此言一出,顏清江的臉色一暗,瞳孔驟然放大,額頭青筋暴跳不止。
他一手扶著太陽穴,皺眉道:“羽楓,你去。”
顏羽楓愣住,臉色也不是很好看,淡淡回應(yīng)道:“爹,娘……應(yīng)該比較希望您親自去迎她?!?p> “你娘這次‘閉關(guān)’還不到半個月,準(zhǔn)是氣沒有消透,又想回來鬧!我去,那不是正好撞她刀口上嗎?”
顏清江一想到自己那夫人就頭疼不已。
他那夫人也是名門出身,雖沒什么修真天賦,卻也飽讀詩書,博古通今,相貌體態(tài)更是上等之姿,但卻因從小嬌生慣養(yǎng),天生脾氣暴躁。
年輕時,她的脾氣還有所收斂,外人面前也端莊得體,偶爾小鬧一場,也是夫妻間的情趣。但為人母后,三天兩頭就因各種瑣碎之事與顏清江大鬧,這一鬧便吵著回娘家,或是去仙宮別院小住個把月。起初,顏清江還會厚著臉皮去哄,親自去接她回仙宮,但如今怎么哄都無濟(jì)于事,只能由她自己氣消。
這一趟,顏夫人就因?yàn)轭伹褰瓭撔男薹?,三日未上臥榻,一氣之下,帶著女兒一同出走。
顏家父子倆都熟知顏夫人的脾氣,所以都不敢冒然前去。
但奈何顏清江是老子,他一句話,顏羽楓還是不得不遵從。
聽家仆說,顏夫人一回來便氣沖沖回了房,命令家仆在房門外守著,不準(zhǔn)任何人進(jìn)。這儼然是被顏清江猜中了,氣不僅未消氣,似乎比走之前還更勝一籌。
顏羽楓腳步緩慢,清冷的臉上掛著一抹難得的愁色。
花滄嵐忍見顏羽楓的模樣,忍不住大笑,“哈哈哈,真是沒想到啊!外人眼中高風(fēng)亮節(jié)的顏家父子,竟然也有克星,哈哈!”
顏羽楓不語,繼續(xù)向前走,只是腳步越來越慢。
“喂!你別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啊,那是你親娘,又不會吃了你。”花滄嵐繼續(xù)打趣,全然不顧顏羽楓的黑臉。
“你要跟著我去?”顏羽楓問道。
“當(dāng)然了!我可得見識見識,我們的顏少城主是怎么哄人開心的。嘖嘖嘖……那畫面啊,一定很有趣?!?p> 花滄嵐看著顏羽楓那張不茍言笑的面癱臉,又想到他一會兒要嬉皮笑臉地哄顏夫人,忍不住仰天大笑,周圍來往的仙童靈童都被這位碧空城來的少主嚇了一跳。
都說碧空城少城主逍遙自在慣了,沒什么規(guī)矩約束,今兒個一看,果真不假。
兩人一個板著臉,一個笑得直不起腰,如龜行一般朝著顏夫人的臥房走去。
而臥房內(nèi),顏家的家仆一個個都低頭站著,大氣不敢出。
顏夫人端坐在椅子上,臉色難看,眉宇之間滿是怨氣、怒氣。
雖已近半百,但顏夫人的容貌卻依舊是上等姿色,風(fēng)韻猶存,一頭烏發(fā)盤起,未見一根白發(fā),坐在那里典雅端莊,絲毫不像顏清江所說那般是胡攪蠻纏之人。
“你瞧瞧你爹!明知道我回來了,他倒好,連個人影都沒有!”顏夫人語氣極其不滿道。
“娘,先喝杯茶,消消氣。”
一旁站著的,正是顏家大小姐,顏清江的女兒,顏羽楓的親妹妹顏憫芊。
顏憫芊倒了一盞茶,遞給顏夫人,臉上滿是笑意地說道:“爹肯定是有事在忙耽誤了。娘都出門個月了,爹豈會不想念?依女兒看,爹一會兒便會過來看娘了?!?p> 顏夫人接過茶盞,看著女兒替爹說話,心中埋怨,卻又無可奈何,“你們啊,一個個都向著你爹。”
“哪有!若憫芊向著爹,這次也不會跟娘一同去別院啊!”
“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是你故意跟去,想勸我早些回來?!?p> 顏憫芊抿著嘴,一副被拆穿過后心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