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掌柜不敢怠慢,滿城尋找江楓。
如今江楓已經(jīng)成了名人,沒費多大力氣便打聽到了他的行蹤。
一群人正陪著江楓吃得開心喝得盡興。
江楓見到曾掌柜以后很高興,盡管曾掌柜算不上自己的恩人和朋友。
當(dāng)初孫六帶著自己去曾家鎮(zhèn)投靠沈先生,曾掌柜雖然沒有親自引介,但是也沒從中作梗。
后來他又見過兩次曾掌柜,這個商人每次都說話和氣,滿臉堆笑,而且對自己還說了一些鼓勵的話。
但是江楓對他還是有三分好感。
曾掌柜先恭維了一番江楓,然后浮皮潦草地表明來意,最后恭恭敬敬地將方學(xué)政那封信交給了江楓。
“曾老伯,這是什么?”
“學(xué)政大人送給你的信,學(xué)政大人有意與你結(jié)交?!?p> 曾掌柜起初以為江楓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喜出望外,沒想到他一臉的不以為然。
曾掌柜慌了神!
他害怕這個不識抬舉的臭小子拒絕此事,如果真若是那樣,他就沒法找方學(xué)政交差了。
事情正朝著曾掌柜擔(dān)心的方向發(fā)展。
這時候江楓拆開了方學(xué)政的信。
江楓皺著眉頭掃了兩眼,臉色越來越難看,沒有看完便將信撕得粉碎。
曾掌柜嚇了一跳,慌忙問道:“趙少爺,學(xué)政大人在信里說了些什么?”
江楓“哼”了一聲,然后罵道:“既然想結(jié)交與我,說話應(yīng)該客氣才是,可是這個姓方的不過芝麻粒大小的官,口氣倒是不小,頤指氣使,他把我當(dāng)成要飯的了!”
江楓生氣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方學(xué)政在信里先是一番令人肉麻的溢美之詞,當(dāng)然這些溢美之詞讀書送給他自己的,最后語氣生硬地表示有意結(jié)交,自己愿意屈尊紆貴,以后提攜江楓。
曾掌柜趕緊勸說道:“趙少爺不必見怪,方學(xué)政混跡衙門,天長時久,說話難免打官腔,但是人倒是不壞!”
“曾老伯,還是算了吧!狗肉上不了筵席,我這樣的窮鬼天生便沒有福分結(jié)交方學(xué)政這樣的人!”
曾掌柜趕快說:“趙少爺還是去見見吧,學(xué)政大人家里有三位千金,個個長得如花似玉,學(xué)政大人話里話外表示,別管你相中了哪一個,他都立刻做主嫁給你!”
江楓聽到這里,頓時有了興致!
“哦,他家的姑娘長得如何?”
曾掌柜沒敢說實話,胡亂地搪塞江楓說:“嘿嘿,不瞞趙公子說,我老曾從來沒見過方學(xué)政的千金,但是書香門第家的姑娘差還能差到哪里去?再說了,即便有一個長得不漂亮,總不至于三個都難看吧?”
江楓想了想,曾掌柜說的倒也不錯,三個姑娘總得有個順眼的吧,不然自己的運氣太差了。
“既然如此,我就陪著曾老伯去見見方學(xué)政吧。”
曾掌柜聽到這里喜出望外。
“請趙公子先去我店里稍候,我這就去回稟學(xué)政大人一聲,讓他安排見面的日子?!?p> 曾掌柜先引著江楓到了自己店里,吩咐仆人好吃好喝好招待地伺候著。
他則馬不停蹄,屁顛屁顛地跑到方學(xué)政家里回話。
過了一會,曾掌柜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地回來了。
“趙公子,明天是良辰吉日,學(xué)政大人請你去他府上赴宴?!?p> 事情就這么定了。
江楓突然又想起來桂花。
他心中有些慚愧,他覺著自己這么做背叛了桂花。
可是他想了想,孫六從來沒說過將桂花嫁給自己,桂花也從來沒說過希望自己娶她,或許自己不過是剃頭匠的挑子一頭熱。
轉(zhuǎn)念再想想,學(xué)政家的閨女那可是深宅中的大家閨秀,桂花那樣的鄉(xiāng)野丫頭豈能比得上?
還是先見見學(xué)政家的千金再說吧。
江楓和曾掌柜約定明天在店鋪會面,兩個人一起去學(xué)政家赴宴。
約定好以后,江楓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這時候曾掌柜叫住了他。
曾掌柜見江楓穿著一聲粗布衣服,這種打扮去學(xué)政家赴宴實在寒酸。
“立少爺,我先帶你去做身衣服吧。”
江楓瞅瞅?qū)Ψ酱┑木I緞袍子,再看看自己穿的,這衣服是桂花一針一線給他縫的,雖然手藝不錯,但是衣服的材料不行,跟飯館跑堂的小廝一樣,確實很寒酸。
可是囊中羞澀,壓根沒銀子去買綢緞衣服。
想到這里,江楓的臉紅了。
曾掌柜瞧出來了江楓的窘境,慌忙笑著說:“立少爺不用擔(dān)心,做衣服的錢我出就是了。”
曾掌柜帶著江楓找了家裁縫店,連夜給江楓做了套體面的衣服。
第二天一早,裁縫店的伙計早早地便將新衣服送到了朱老太太家。
江楓梳頭凈面,換上嶄新的綢緞衣服。
人靠衣服馬靠鞍,換上這套新衣服以后,江楓愈發(fā)顯得玉樹臨風(fēng),帥氣逼人。
江楓精神抖擻地到了曾掌柜的店鋪。
曾掌柜已經(jīng)等候多時,他吩咐店里的兩個伙計抬著給方學(xué)政準備的厚禮,然后四個人往方學(xué)政家里走。
他們到了學(xué)政的府邸門口。
昨天那個尖嘴猴腮的書吏正領(lǐng)著一幫人等候在門口。
書吏臉笑得如同綻放開的菊花一樣,他如同蒼蠅一樣圍著江楓轉(zhuǎn)了兩圈,然后一群人眾星捧月般簇擁著江楓進了方家的宅院。
進了院子,方學(xué)政倒背著雙手,腆著肚子等候在廳堂門口。
進入廳堂,分賓主落了座,方學(xué)政吩咐仆人端上酒菜來。
很快酒席擺好。
學(xué)政請來的一幫做陪的馬屁精圍著江楓一通沒原則沒底線的恭維。
江楓被拍得暈乎乎的,再加上幾杯酒下了肚。
越發(fā)得意洋洋。
很快江楓便覺著菜不香酒無味,幾個老家伙腆著臉巴結(jié)自己的聲音就像蒼蠅般的嗡嗡聲。
陪著這些老家伙聊天實在沒有意思。
江楓如坐針氈,眼睛不時地往外瞥,等著傳說中如花似玉的三千金閃亮登場。
學(xué)政瞧出來了江楓的小心思,吩咐管家說:“請三位小姐來見客!”
很快,外面一陣嘈雜,管家?guī)е膫€女人涌了進來。
年老的是方學(xué)政的老婆,剩余的三個便是他的千金。
看見她們以后,江楓惡心得差點沒吐了。
這四個女人長得真他娘的沒有人樣!
她們站在一起橫看成嶺側(cè)成峰,高矮胖瘦各不同,俱長得如同周星馳電影里的如花一樣。
她們看見長得周正的江楓以后,如同餓狼一樣圍了過來,還不時抬手拭去嘴邊拭去的口水。
江楓覺著怪瘆得慌。
這里是龍?zhí)?,這里是虎穴,這里是蜘蛛精的盤絲洞。
江楓皺著眉頭站起身來。
“學(xué)政大人,謝謝您老的美意,我還有事兒,暫且先走了。”
說完以后,江楓離席走了。
此人實在是無禮,滿屋子人都驚呆了!
學(xué)政氣得直哆嗦,扯著嗓子破口大罵。
“窮鬼王八羔子,你他娘的不過是只癩蛤蟆,竟然真將自己當(dāng)成天鵝肉了,老子沒低看你,你他娘地竟然還要挑肥揀瘦,真……真是豈有此理!”
一切來得太突然,中間人曾掌柜羞愧難當(dāng),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曾掌柜紅著臉勸說了學(xué)政大人,最后灰溜溜地告辭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曾掌柜不停地感慨:沈先生孤傲,沒想到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教出來的學(xué)生比他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