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玉修輕輕合上雙眸,運足內(nèi)力,一道靈光從他身體內(nèi)抽了出來,這道靈光漸漸聚攏形成一個人形,原來竟是玉修的役靈。此役靈與玉修本人極其相似如出一轍,通體透明且周身散發(fā)著銀光。
此役靈向玉修微微行了一禮。
玉修道:“從今日起,護住她。”
役靈朝忘憂看了一眼后又朝玉修行了一禮。
抽出鴿血劍,玉修先是把自己的手掌按在劍刃上劃出一道血印,又輕輕拿出忘憂的手也劃了一道,兩只冒著血的手心合在一起。片刻后就見得役靈開始慢慢化作一道靈光被忘憂的手心吸引,朝著那道血痕緩緩鉆了進去。
忘憂眉頭緊鎖,雙手顫抖,豆大的汗珠從鬢角滑落,滴在胸前的衣服上。
隨著役靈的漸漸進入,忘憂那張原本蒼白的面頰已隱隱出現(xiàn)一抹紅暈,唇間也開始有了血色,脖上的腥紅手印此刻也慢慢退去,直到完全消失殆盡。
忘憂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一幕卻讓她措手不及。
玉修面色慘白,眼瞼低垂,仿佛身體里最后一絲力氣也被抽走,勉力支撐著。見忘憂睜開眼,嘴角間勉強扯出一抹淺笑,顫抖道:“忘憂,你醒了。”
忘憂不明真相一臉疑惑的盯著他,平日里見慣了他孤傲冷峻的模樣,何時見過他像現(xiàn)在這般脆弱,仿佛隨時隨地都會消失一般。
忘憂的心忽然一緊,原本支撐的雙手猛地抽回,沒了忘憂雙手的支撐玉修一頭栽倒在忘憂的懷里。
“玉修,你怎么了?”忘憂搖著玉修的雙臂。
玉修氣若游絲薄唇微啟,只覺得頭暈?zāi)垦R讶宦牪磺宄鼞n的聲音,腹中一陣痙攣,一股血腥味從喉嚨間涌上來,一口鮮血噴口而出,意識開始渙散,直到再也感覺不到忘憂此時正在搖晃他的那雙手。那張用來作為禁制的金絲網(wǎng)也瞬間失了作用化為烏有。
“玉修······!”
玉竹從實信長老處剛剛?cè)∷幓貋聿艅偺みM院中就聽到忘憂呼叫的聲音,慌忙沖進內(nèi)室。
玉竹愕然:“公子這是怎么了?”
忘憂聲音顫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玉竹你快看看,玉修他這是怎么了?我一睜開眼就看到他這個樣子了?!?p> 玉竹這才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忘憂醒了?可明明剛才還在昏迷。她朝忘憂脖頸瞄了一眼,血手印消失了臉色也恢復(fù)如初。玉竹瞬間明白了。
她趕緊伸出一只手運足內(nèi)力朝著玉修眉心處緩緩輸送靈力,玉修半躺在忘憂懷中依然是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靈力正源源不斷的朝眉心處送去,半晌,玉修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忘憂瞬間察覺到那只被她握在手心里的顫動,“玉修!”
似乎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玉修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玉竹見玉修醒過來心中欣喜:“公子,你怎么樣?”
玉修借著忘憂的手稍稍支撐了一下,輕聲道:“無事。”
“······可是······”
玉竹剛要開口玉修趕緊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繼續(xù)說下去,玉竹頓了頓把原本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半晌,她道:“忘憂,你的聚靈丹呢?”
“對,對,聚靈丹!”忘憂忙不迭的從袖口里掏出聚靈丹一股腦的全部倒在了手心里,接著就朝玉修嘴邊送去。
玉修伸手擋住忘憂的手輕笑道:“不用這么多,一顆就好了?!?p> 忘憂訝然道:“一顆可以嗎?全部都吃了不是可以好的更快嗎?”
玉修輕咳了幾聲,勉力道:“這是藥,不可多吃?!?p> 忘憂‘哦’了一聲將一顆藥丸塞進玉修的嘴里,眼巴巴的盯著玉修的喉嚨,半晌卻不見他又任何吞下去的動作,催促道:“你怎么不咽下去???”
玉修咬住嘴里的丹藥:“你,不給我倒點水嗎?”
“哦,對,倒水!”忘憂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從榻上跳下來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將一杯水捧到玉修跟前。
玉修接過水喝了一口,那枚丹藥也隨著那口水咽了下去。
玉修看著忘憂,雖說噬魂尸的毒已解,但是先前的一番掙扎也著實讓她狼狽不少,身上的衣服也在噬魂尸的緊抓慢撓之下破了好幾處,領(lǐng)口處也是一片殷紅。
玉修道:“玉竹,去衣柜里給忘憂拿件衣服?!?p> 玉竹道:“公子的衣柜嗎?這怕是不合規(guī)矩吧?”
原來忘川秋水的衣服都是分等級制度的,長尊,少尊主,長老,內(nèi)門弟子,外門弟子,門生,他們的衣服都有很大的講究,絕對不可以亂了規(guī)矩,因此玉竹才會有此一問。
忘憂見玉竹面有難色,急忙插口道:“不用這么麻煩的,我自己洗洗就行了。”
玉修無視忘憂的話,道:“去拿吧?!?p> “是。”玉竹行了一禮從內(nèi)室退了出去。
待玉竹合上門后,忘憂湊近玉修跟前道:“玉修,這里是哪里呀?”
原先進來時忘憂一直是處于昏迷狀態(tài),對于自己為何進來,怎么進來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剛剛醒來時又被玉修嚇了那么一通,根本沒來得及多想,好不容易等到玉修情況穩(wěn)定下來這才注意到自己早已不是在懷夜城的客棧之中,心中自然會有很多疑問。
玉修道:“忘川秋水?!?p> 忘憂一驚:“忘川秋水?”她趕緊四下瞄了一眼道:“這是你家???”玉修點點頭。“那我怎么會在這兒?”
玉修道:“你受傷了?!?p> 說到受傷,忘憂陡然想起了在雁子山發(fā)生的事。自己和邱小雨被噬魂尸圍住,還被一只噬魂尸掐住了脖子,但后面的事卻不得而知了,只是隱隱約約記得邱小雨也被一群噬魂尸包圍掙扎不開。想到邱小雨忘憂跳起來:“小雨,小雨呢?”
玉修道:“他無事,不必擔心。”
“那他人呢?”
“懷夜城?!?p> 忘憂聞言‘哦’了一聲,語調(diào)中有些許的失望。
玉修道:“怎么了?”
忘憂擺擺手:“沒事?!弊匝宰哉Z道:“這家伙,我都受傷了居然也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
“忘憂.“
“嗯?”
玉修突然嚴肅起來:“我有話問你?!?p> 忘憂見狀輕輕走上前:“什么話?”
玉修沉聲道:“把手給我?!?p> “???”忘憂以為自己聽錯了,本想再問一遍。不料玉修探過身子已將她的手拉了過去。
忘憂本能的想抽回來,卻被玉修一頓,微喝道:“別動!“
神差鬼使的忘憂真的就站在那里一動沒動。
須臾,玉修將手搭在忘憂的手腕處。原來是在給忘憂診脈。要死不死,忘憂竟覺得臉上忽的一陣陣滾燙,先前看玉修那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還以為他知道了自己是女兒身,要對她做什么出格的事呢。想到這里忘憂不由得輕聲一笑,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低聲自嘲道:‘你說你這腦子,天天瞎想些什么呢?”
玉修原本在專心診脈,忘憂這一動作,他抬頭道:“怎么了?”
忘憂緊張的擺擺手,從嘴角扯出一抹假笑。
玉修淡淡道:“別說話,靜心?!?p> 忘憂嘟著嘴‘哦’了一聲。
半晌,玉修搭在忘憂手腕處的手緩緩放了下來。
忘憂轉(zhuǎn)轉(zhuǎn)手腕道:“怎么了嗎?”
玉修沉默片刻,沉聲道:“忘憂,你可覺得身體里有何異樣?”
“異樣?”忘憂蹙著眉,細細察覺一番,只覺得自己此時氣息順暢,四肢鏗鏘有力,甚至還有一股暖流在體內(nèi)緩緩涌流。半晌,她道:“沒什么異樣啊。”
玉修掃了一眼劍架上陳列的鴿血劍道:“把鴿血拿來?!?p> 忘憂以為玉修要用劍,忙道:“玉修,你這是要練劍嗎?你身體可以嗎?”
玉修答非所問:“拿過來?!?p> 忘憂順從的從劍架上取下鴿血劍送到玉修跟前。
“拔出來。”
“?。俊?p> 玉修重復(fù):“拔出來。”
“哦?!蓖鼞n不明所以卻還是乖乖聽從了玉修的話。
’噌~‘鴿血的劍芒一耀而出,隱隱發(fā)著青藍色的光。
玉修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淺笑,道:“收了吧?!?p> “喂?”
一會拿來,一會拔出,這會子又讓自己收回去,忘憂瞬間有種被玉修戲耍的感覺,不由得失去了耐性。她將鴿血連劍帶鞘一把丟到了玉修跟前道:“要收你自己收去。”
見自己佩劍就這樣被忘憂棄如敝屣,玉修不僅沒有絲毫的不快,嘴角處竟勾起一抹淺笑。其實剛剛的種種玉修不過是在試驗,他想知道役靈到底有沒有接受忘憂為主,畢竟那是他的役靈,自打七歲時就跟著他的役靈,跟了整整十三年,役靈有思想有意識,并不是他想送就能輕易送出去的。
但是剛剛看到忘憂無論是將鴿血拿起還是拔出,似乎都輕松的很,想來是她體內(nèi)的役靈已經(jīng)發(fā)揮了作用。畢竟除了他自己還沒誰能拿得了鴿血更不要妄圖拔出來了。
玉修撿起鴿血劍’噌~'的一聲收回了鞘中。
此時,玉竹捧著一套衣服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