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越來越壞了?!倍綦p手握拳支著下巴繼續(xù)看戲,“早知道這么熱鬧出門的時候我就將燒雞帶出來的,現(xiàn)在戲臺搭好了,竟然除了瓜子沒別吃的?!?p> “喲,最近伙食不錯??!”許秋影上下著瞅了他一眼,掏出一顆糖扔給他。
冬泗嚼著糖嘴里含糊不清,眼睛朝許秋影上下打量著,“師父也吃的不錯,比之前胖了點,下巴都圓了。”
“……”
他見許秋影面癱了片刻,大概知道自己好像闖禍了,討好似的晃了晃許秋影胳膊。
“嘻嘻,不過不管師父長什么樣我都是喜歡師父的,師父對我最好了。
師父還是胖點好看些,太瘦了骨頭都出來了?!?p> “有喜歡的姑娘么?”許秋影打斷了他的話。
“我現(xiàn)在雖然長得還算高吧!但是……師父問這個是不是尚早了?”
“別人以為你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痹S秋影嘆息一聲,“怪我,給你吃得太好了,長得太著急了。”
“……”
冬泗摘了面具,又扯了許秋影的面紗,拿在耳邊扇了扇,他指著自己的臉哀哀叫著。
“師父,我還是個孩子,不想這么早去養(yǎng)家糊口?!?p> “外面都說你好男風了?!痹S秋影嘖了一聲。
給云承澤的那本冊子是師父給她的,她本來以為那是師父扔給她打發(fā)時間的東西,卻沒想到見到的是那樣的畫面。
而后就想到了冬泗,這小子年紀輕輕的,冠禮都未曾行,除了喜歡粘糊人,其他的倒還好。
也不知怎的被人傳成了龍陽之癖,這事叫她好生郁悶。
于是本著自己郁悶不行,還要拖人下水的助人為樂好精神,她也叫云承澤郁悶了一次。
“我知道,說我跟師父不清不楚?!倍舻故遣辉趺丛谝?,嘴里冷哼哼的嚷出幾句話來:“他們以為銀蝶夫人是男子,都說了是夫人,還說是男子?!?p> “畢竟衣服是男裝。”許秋影回答得漫不經(jīng)心。
“師公那句話說的真好?!?p> “嗯?”
挪了兩個窩之后許秋影正全神貫注的盯著那位生生不息還未倒下的五王爺發(fā)愣,冬泗說話她也只是隨口答答。
大約是現(xiàn)在覺得沒什么可看了,她才回神。
“師公說若是廟堂和江湖只盯了一處,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這世人的可笑。”
“假作真時真亦假。”許秋影笑了笑,伸手在他頭上抓了兩抓,“是真是假,是對是錯,要看誰對誰,還有怎么看?”
“師父?”冬泗探頭望著她,許秋影拿了他的銀狐面具正覆在臉上,一低頭就撞進了他眼里的疑惑,“你現(xiàn)在和師公那神神叨叨的樣子越來越像了,不過,我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沒全懂?!?p> “現(xiàn)在不懂以后也會懂的?!?p> 許秋影嘆息一聲,她并不知道這時候自己為什么會發(fā)牢騷。
只是云天舒那未倒下還想硬撐著的身影叫她心中一陣發(fā)寒,一直有別的影子在她眼前晃著。
周身像是陷落在茫茫迷霧中,什么也看不見,也聽不清,她只知道有個人正在等著她。
可那人是誰呢?
她不知道,也不大想知道了。
“師父!”
當許秋影突然從樹上跳下去的那一刻,冬泗懵了。
師父說了不插手的,可現(xiàn)在這個大魔頭的樣子哪像是不插手的?
她這滔天的怒意叫冬泗一陣后怕,怔愣片刻之后他趕忙跟上了。
“你走不走!”許秋影朝身后吼了一嗓子。
她弄出來的動靜太大了,烏羽蔭緊張的朝身后方向突然沖過來的人影比出了手中的長劍,可帶著銀狐面具的黑衣人只是冷冷掃了他一記刀子眼便迅速飛走了。
倒是原本帶著銀狐面具的冬泗現(xiàn)在帶著黑衣人的面罩,衣服還是那套衣服,烏羽蔭能瞧見他額上的冷汗,還有他不善的眼神。
“沒你什么事!看什么看!”冬泗煩躁的徒手將他手里的劍劈成了兩半。
烏羽蔭本來是心亂的,不過他瞅見了冬泗慌亂的步伐,于是腦抽的問了一句:“你師父怎么呢?”
“關(guān)你屁事!”冬泗怨憤的聲音從遠方飄來。
“……”
“本座盯上你另一只眼睛了,再問,本座給你挖了。”
烏羽蔭郁悶的掏出旁人手中的劍狂劈一頓周身的樹,五王爺云天舒早已在許秋影帶來的狂浪中倒地了,可現(xiàn)如今他很憋屈。
他不知道該不該帶走云天舒回去復命,若是帶走了,冬泗那個瘋子會找麻煩,若是不帶走……眼下的亂局更是個麻煩。
烏羽蔭繼續(xù)踹著樹,想著門主被夜孤影算計之后的日子,門主說過:現(xiàn)在的銷魂門之所以還在,是因為夜孤影沒動趕盡殺絕的心思。
他們這群人,在夜孤影的二十四使面前根本不夠份,因為二十四使都是不長接任務(wù)的閑人,更別提四君子這些直接傳達夜孤影命令的大人物了。
冬泗閑,可他不閑??!
他一個左護法還兼職各種跑腿??!烏羽蔭想罵人了。
“護法!”身后有人小聲提醒著。
若是再不帶走云天舒,怕是有人聞風趕來,他們想帶走都是不可能的了。
更何況他們體內(nèi)的毒藥也得快些找門主去拿解藥,若是晚了……
“知道了!”烏羽蔭嘆息一聲,極不情愿的叫人收拾了現(xiàn)場。
不過他沒動,許是最近的事叫他心態(tài)上多了許多變化,現(xiàn)在他正蹲在云天舒面前發(fā)呆。
許秋影到了別院沒有直接回自己屋里,而是直奔山后的泉水,整個人沒了下去。
冬泗趕來找人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刻鐘之后了,翻遍了整個院子,他去師公房里找了一盒銀針還有些一早預備好的藥碾子才趕往后山。
“師父,你在水里么?”
“泗兒!”
“師父,我在?!?p> 他將銀針和熏藥布在一邊的石桌上,聽得許秋影這微弱的聲音手有些發(fā)抖,點了好幾次才將藥囊引燃。
“師父,你別嚇我。”
“云天舒死了么?”
冬泗回憶了一遍最后云天舒只是倒在了地上,他知道師父很容易受到刺激,且先前突然那樣也是因為云天舒一直沒能倒下去,故而在走的時候借著瞪烏羽蔭的機會給他彈了顆藥丸。
“看上去像是沒死,是死是活的得看他造化,師父說了不救的?!?p> “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