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巖老弟，這雪梨品質(zhì)和上回可一樣？”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不能壞了規(guī)矩。
“一樣好，嚴大夫放心，給您這送的，品質(zhì)都更好。這說不得是救命用的?！备赣H也很樸實，藥就是人命關(guān)天，都是陰德，別人不信歸別人，父親很相信。
“要是做藥材的都知道這個理就好了?！眹来蠓驌u頭，“我就不用什么藥都要自己來做，只需看診，不用藥鋪了?！?p> 正這么說著話，藥鋪門口來了帶孩子看病的村民，看起來風(fēng)塵撲撲的，應(yīng)該來自不近的村子。父親也就拉著我告辭，結(jié)賬也等年前就是了。父親帶著我回家后匆匆吃了些午飯，就在庫房里和劉大勇、王伯挑選了幾大筐不同的果子，讓王伯駕車一起去了城里鋪子。
倉庫一角，有一堆的竹筐，那里的平安果都是歪瓜裂棗型的，有些因為磕碰已經(jīng)開始有了腐爛的痕跡。父親走前叮囑劉大勇，讓他們都聽我的，那里的果子全都給我玩，當然還有小哥哥。
小哥哥也許真的對釀酒有特別的興趣，只要一和這有關(guān)的事，他就特別坐的住，有耐心。這樣挺好的，以后長大了，這塊可以交給小哥哥負責。小哥哥可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暗戳戳的幫他安排了以后的差事。現(xiàn)在他正玩的開心，在外公那做的多了，但外公那里畢竟只是一個院子，家里人也多，雖然他不大，可也會看人眼色，機靈的很。這回來了，就可以和弟弟放開玩了。
劉大勇一家，就這么被我們兩安排了，先讓他們把果子該切的切，該不要的扔掉，全部切成果片。吩咐他找來大缸，把切好的平安果放進大缸，用溪水和果子按比例調(diào)和，再扔進去一些帶回來的果酒曲。封缸前，扔了些輕石烏衣進去。這是花果仙說的，雖然輕石烏衣沒有直接在果酒曲里使用，用在釀制時也是可以提高酒的品質(zhì)的。我自然是從善如流，不過，我只是動動嘴，沖在第一線的是小哥哥，輕石烏衣我也給了小哥哥，讓他扔進去。
就這么玩了一個下午，母親也不管我們，只是讓劉大勇家的看一下。她和嬤嬤、王嬸一起挑選雪梨和山楂。梨膏糖和白糖山楂做的好，這里梨膏糖做好，放個幾年都沒事，今年果子堆積，價格那么便宜，利潤就相當可觀，母親自然也不想錯過這么好的機會，寧愿人累點，以后三個孩子讀書什么，手頭可就寬松多了。
父親回來時，已經(jīng)快到了晚飯時分，傍晚的風(fēng)中都是各家各戶的飯菜香。而小哥哥耳尖，叫著外公就沖了出去，被外公一把拎起來抱在了懷里。不僅僅外公來了，還有外婆和舅舅都來了，外公帶了他的隨從楊忠，舅舅的書童楊術(shù)，外婆帶了麥苗和麥香來，說是要住一陣子。母親自然喜出望外，忙安排了住處。一起吃了飯，外婆帶著舅舅父親和外公一人一杯母親泡的茶才說起緣由。
父親到店里時，外公已經(jīng)坐在后院喝茶了，看起來不怎么開心。父親還以為三個孩子回家讓外公有些不習(xí)慣，雖說有一點，但主要還是快到年底，家里的事漸漸多了起來，不過和外公沒什么關(guān)系。上午，大外婆也不知道說了啥，外公直接就和她嗆了起來，然后外公的紈绔勁兒就犯了，嚷嚷著讓大哥回來，分家。太公自然要壓他一下，外公就直接甩袖走人到父親的店鋪里坐著了。
父親見外公氣的不輕，自然向著外公說話，讓他不如到家里住一段，借口當然是忙不過來，孩子沒人看。原來以為外公還會推辭一下，結(jié)果，外公一口答應(yīng)了，還回去把外婆舅舅一起打包過來。這時候紈绔的好處就顯示出來，外婆舅舅自然是攔不住，其他人也不敢攔。家里老少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外公帶了一幫人整了幾大包裹，臨行時還把院子大門鑰匙那么一扔，說是誰想進就進，愛拿啥拿啥，到時候我只拿我該分的，帶著一堆人揚長而去。這就把大外婆氣了個仰倒，太公倒也沒攔著，看起來今兒這事應(yīng)該是大外婆那里起的頭。
“我大嫂，那是越掌家越小家子氣。我才不耐煩跟她嘰歪，我明兒找大哥，只和他說話。”外公顯然還是被氣到了，本來挺放得開的人，今天就是過不去。“大不了分家，從家里搬出來，總不會少了我們嚼用?！?p> 這話誰都不能接口，我蹭到了外公面前，把手里拿的小籃子，放到了他的腿上。
“哦呦，三郎這是給外公什么呀？”在我面前外公也不能再發(fā)牢騷，壓壓脾氣跟我好聲好氣說話。
我向外公招招手，就向有秘密跟他分享一樣。外公低頭，我靠著外公的耳朵用很低很低的聲音道：“輕石烏衣。”
“什么？”顯然我說的太小聲了，外公沒聽清楚，頭更低了些。
“輕石烏衣?！?p> 外公一下就回過神來，拿起了小籃子的石頭，“這就是那啥，三郎怎么知道？”外公留了心眼，沒把輕石烏衣的名字收出來。
我繼續(xù)耍賴，很肯定的點頭，那是百分百的真誠：“我就是知道！”
外公沒轍看向父親，父親沖著外公點了點頭。外公這下也不發(fā)牢騷了，母親見機說道：“娘和逸兒跟我一起去把房間整一下吧。你們來的急，我還要去取了鋪蓋出來?！?p> “不用取，不用取，我們都帶了。”外婆一下重點就轉(zhuǎn)移了，今兒相公不知道發(fā)什么神經(jīng)，不僅拿了衣物，連睡覺的鋪蓋枕頭都打了包裹，還讓她小金庫都給帶上了，這么多年一家一當都在里頭呢。還讓知逸帶上了他能帶的書，說是其他明兒再說。這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一句話不讓人問，只能聽他的。出門時，車上裝滿滿的，不知道還以為他們搬家呢。她的心里就一直慌慌的，到了女兒這落腳，才安定了些?！拔覀兿热グ岩輧旱姆块g正好，再整我和你父親的?！蹦赣H應(yīng)是，說著話就和說著外婆帶著丫頭們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