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人家是長輩,你快去見禮吧?!焙蜗蛲硐氲阶约耗侨諏z政王說的“大不敬”之語,難免心虛,貓著腰準備偷偷溜走。
晨曦不明所以地拽住她的披帛:“你跑什么?。炕适逵植粫粤四?。”
何向晚一臉菜色“我不跑了?!边€跑什么,攝政王已經走過來了。
“晨曦拜見皇叔。”
廂易沉點點頭,卻像發(fā)現了什么新大陸似的看著何向晚:“喲!這不是何二小姐嗎?好久不見!你這后會無期說得不太準?。 ?p> 何向晚勉強笑笑,沖他行了個禮,心想果真是個記仇的人。
廂易沉也不再多說,瀟灑的走了。
晨曦發(fā)現了端倪,湊在何向晚耳邊說:“皇叔不會是專程為你來的吧?我可是年年下帖子,他這可是第一次來。你不會馬上就要當我皇嬸了吧?”
何向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你胡說什么,怎么可能?別說他不可能是為我而來,就算是,那也是來找我報仇的。我怕是把他得罪狠了……”
“那你完了,別看皇叔現在活得不拘小節(jié),他可是個記仇的性子。你我遠點,我怕濺我一身血?!背筷乜ぶ魍嫘λ频耐肆怂话选昂昧?,快去落座吧,等賓客散了咱們再好好敘敘舊?!?p> 大安民風較為開化,又因為是私宴,沒有那么多計較。男女賓客就落座在同一個大廳里,男女分列兩邊中,間隔了個舞池,用于歌舞取樂助興。
也不知廂易沉是不是故意,放著給他安排的首座不坐,偏偏往后挪了一個,同何向晚正對著。被占了座位的年輕公子自然不敢和他搶座位,攝政王雖然已經遠離朝堂,傳奇還在,足夠震懾人的。他也不能去坐攝政王的位子,畢竟尊卑擺在那里,他要是坐了,那可是謀逆大罪,要誅九族的。于是,他便也往后挪了一個位子,其余的世家公子都跟著往后挪了一個。
然后問題就出現了,位子換到一般的時候,其中一個人的位子就被占了,后面那些人因為自己的父輩同他家是平級,而且意識到總會有一個人沒位子坐時就不肯挪了,留下他一個人尷尬的站在那里。
何向晚掃了一眼過去,真是冤家路窄,這不是塢褚嘛!于是側過身問身邊的晨曦:“怎地?他也是來相親的?臉上的淤青還沒消呢,真是有自信。”
晨曦小聲對她說:“我們本來沒請他,可是他也不知從哪里聽來的風聲說我爹這次是為我挑選夫婿來的,早早的就派人送了厚禮。我爹抹不開面子,只好請他來了,就他那種秉性,誰敢嫁?不過我們王府又不差這一個人的飯,他愛來就來唄!”
“只是這下確實是丟臉丟到各世家了?!焙蜗蛲砦⑽⒁恍?p> 晨曦滿不在乎:“怪他倒霉嘍,我要選夫的消息一傳出去,不請自來的可不止他一個,都等著攀上我爹,平步青云呢。我們多備了十幾桌,結果還是剛巧坐開,皇叔整這一出,可不是得有一個人被擠出來。要我說,還是她帶來的那個狐媚子幸運,女賓來的不多,竟也有了她一席之地。若不是看著塢家和我爹同朝為官,我早把她趕出去了!”
何向晚皺皺眉:“她也來了?她居然還能待在塢家,真是好手段。我當初還怕她一個人無以為生,給了她銀子,看來是我多慮了?!?p> “你呀,就是爛好人,人家高明著呢,用得到你?”晨曦最討厭這種明知人家有婚約還非要壞人姻緣的女人,說話間不留一分情面。
何向晚不答話,心想她在公堂上如此數落塢家的不是,塢家居然還把她奉為上賓,連這種宴會都帶她來參加。怕是,塢家有什么大把柄落在這個女人手里,還被她藏的極好,所以塢家不敢輕易動她。
這個把柄會不會動搖社稷呢?若是塢家真的有什么動搖國本的陰謀,那廂易沉,豈不是要重新披甲上陣?那么他如今難得的閑適生活豈不是又要打破了,還是相比現在的無所事事他會更愿意守衛(wèi)家國馬革裹尸呢?何向晚心情復雜的看了廂易沉一眼。
廂易沉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眼神,又是擔憂又是探究,甚至還有一點介于心疼和憐憫之間的東西。廂易沉心中微微一頓:她這是想到了什么?
“晚晚,晚晚,回神了!”晨曦郡主在她眼前揮了揮手:“想什么呢這么入神?不會被我皇叔給迷住了吧?我覺得皇叔放著自己的位子不坐非要跟你對著就是在看你,說不定塢褚被排擠也是他提前算計好給你出氣的?!?p> 何向晚被她的腦洞嚇到了,塞了一塊玫瑰餅到她嘴里:“吃你的吧!好好看著,趕緊給你自己找個如意郎君,省得有空在這里編排我。”
“你要噎死我。”晨曦艱難地咽下玫瑰餅,抱怨道。
男賓席最終是強行在滿當當的人之間又塞了張凳子,總算解決了塢褚的就座問題,宴會此后便正式開始了。
一整場宴會何向晚都心不在焉,思索著塢家一事的蹊蹺。直到有一朵大紅花突然傳到她桌子上,她才驚覺原來已經到了餐后游戲環(huán)節(jié)。擊鼓傳花,很不幸,她變成了那個拿到花的,更不幸的是,發(fā)令的居然是沁雪。
“晚晚你怎么回事?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明明能躲開的。”晨曦一臉擔憂,她可是清楚知道何向晚這幾年都忙著上樹掏鳥下河捉魚,往師姐脂粉盒里放毛毛蟲了,要是讓何向晚表演個琴棋書畫的才藝,那豈不是太為難她了?更何況發(fā)令的人還是沁雪?
“聽說,當年歆貴妃的舞是一絕。何小姐如此聰穎靈慧,應當是頗具乃姐風范吧?不知可否跳一支舞為我們一觀呢?”沁雪開口果然刁鉆,誰不知歆貴妃是一舞驚鴻,別人跟她比,那不是班門弄斧嗎?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提我姐姐,我姐姐跳的舞是旁人能比的嗎?若說誰能比擬,也只有晨曦郡主可以和我阿姐稱得上雙壁!再說了,諸家小姐獻藝,獻的是琴棋書畫,我又不是舞女歌姬,憑什么要我來跳舞取樂?!焙蜗蛲頇M眉冷對,似乎頗為憤怒。
眾人也紛紛譴責沁雪不知不知規(guī)矩。
何向晚等眾人不再說話之后才又開口:“舞是不能跳的,不過今日是郡主生辰,我給郡主面子,不愿壞了規(guī)矩。這樣吧,我曾經跟大哥學過一套強身健體的劍術操,不妨用此來為大家助助興?”
擊鼓傳花本來就是女眷之間玩的游戲,男子參與度不高,本來就是有些無聊的。一聽說有劍術表演,雖然期望不大,卻還是高高興興迎應了。
承定王身份高貴,一般子弟是不能佩劍的。大殿上唯一擁有佩劍的就是攝政王廂易沉了。
“殿下,可否借小女用一下您的佩劍?”何向晚心想又要欠他一個人情了,只是話說出去了,她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來借。
廂易沉盯了她好一會,盯得她幾乎都要說算了的時候,廂易沉才慢悠悠的把劍遞過來。
何向晚一套劍法雖沒有什么高難度動作,卻也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最后幾個劍花挽的實在漂亮,贏來一片叫好之聲。
唯獨,在還劍的時候,廂易沉不屑道:“徒有虛表的花架子,出手沒有力道,也就圖個好看。”
何向晚“……”我本來就是圖個好看啊。然而她還是非常謙遜的表示受教了,并低聲請他宴會后慢行一步。
“晚晚,我就說你倆之間有情況。皇叔的劍可是除他以外任何人都不許碰的,他居然肯借給你,你還不老實交代!”
“.…..”她就知道,厲害的人總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怪癖。等等,這事不會就她不知道吧?完了,完了,這下可解釋不清了。
終于挨到宴會結束,何向晚終于逃離了晨曦郡主的逼問,前去“私會”攝政王。
“何小姐要我留下作甚?莫非是本王說你劍術不好你不服,要與本王決斗?”
“攝政王繞我性命吧!我可不敢和您打!我只是想提醒你,當心塢家,我怕塢家有什么陰謀,而且此事可以從沁雪身上下手調查?!焙蜗蛲淼?。
廂易沉一臉居然連你都看出來了的表情。何向晚郁悶的想自己為什么要多此一舉,面前這人就是千年的狐貍,難道還會看不出來。
“本王早已不涉政事。”
“那你好歹同陛下說一聲?。∽尡菹略缱鞣婪??!焙蜗蛲磉€是忍不住開口,心想:算了,誰讓她是大安的子民呢。
“阿嬰若是連這點事都處理不好,你覺得他是如何做的這個皇帝?再說,就是他真的應付不了了,日后也有我在前面為他頂著!”廂易沉說話時顯得堅定而又決絕。
章臺碎月
這一章略微有點長~ 捉蟲捉的時間也有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