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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來歸月下西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自來歸月下西 章臺碎月 2361 2019-11-12 00:31:58

  何向晚是能跑的,但何向晚也是跑不了的,她總不能放著幾個孩子不管。

  唯一的人安慰便是,景玉還活著,十分的安全。

  中午來送飯的左右又換了人,雖然他們蒙著面,何向晚依舊從他們的腳步聲細微的差別中分辨出來。“你們更新?lián)Q代的能力還真是快!”何向晚沒有抬頭,一邊翻閱著何景玉的小冊子打發(fā)時間,一邊諷刺道。

  “那是因為他們送來的飯菜不合你的胃口。”紇列圖在后面跟著進來:“你吃的很少,所以我就殺了他們?!?p>  何向晚怒極反笑:“怎么,你在飯菜里加著毒藥,我還要感恩戴德的全部吃下去?天下哪有這般道理?”

  紇列圖毫不在意:“沒關系反正你一頓吃不完,我就殺一回就是了?!?p>  “你腦子被驢踢了吧!那你們的人要挾我,你覺得我會乖乖就范?”何向晚真的佩服這個人的腦回路。

  “試試看嘍!”紇列圖道,在江湖上走的,都大約有那么點神經質,覺得自己是救世的菩薩,對于所謂“濫殺無辜”的事情,永遠懷著一種不分立場的悲憫。

  何向晚磨磨牙,她還真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么多人因為自己而死,她寧愿是在戰(zhàn)場上光明正大的殺死她們。不就是軟筋散嗎!何向晚心中一橫,將左右端過來的湯一飲而盡。“滿意了?”

  紇列圖沒有說滿意也沒有說不滿意。他覺得何向晚肯把軟筋散喝得干脆利落說明化草是不受軟筋散限制的,心里的警惕又添了幾分。

  “又敗了吧!”何向晚看著紇列圖的模樣,絕對不是戰(zhàn)勝了該有的樣子。

  “廂易沉現(xiàn)在就是個瘋子,看來本尊真的是抓住了他的軟肋呵!”紇列圖直勾勾的看著她。

  何向晚沒有理他,心里隱隱有些擔憂。她雖然沒有接觸過軍事,將宣康帝唬得一愣一愣的兵法也不過照本宣科,但好歹也是知道攻守相濟的。廂易沉如今攻勢太猛,想必守處會有不足,這絕對不會是一個久經沙場的人的作戰(zhàn)方式。

  “他從來就是瘋子,不知死的,不然你老子也不會敗在他手里,煭王可敢賭一賭?”何向晚打定主意,心想不得讓紇列圖看出端倪,大安作戰(zhàn)的破綻她能遮掩一二就遮掩一二。

  紇列圖臉色忽然變了,伸手掐住何向晚的脖子:“我的老子?本尊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子是誰,怎么,何姑娘知道?”

  何向晚掙開他:“其實我還更愿意你叫我一聲攝政王妃?!?p>  紇列圖冷笑:“你原來也是不知死的?!?p>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何向晚挑釁的回他。

  她并沒有想過去打聽紇列圖的辛密故事,一來是沒有那閑心,二來如此隱秘的事,怕是知道人也早就死干凈了,她又何苦費這勞什子心。

  只是紇列圖并沒有將話題打住,居然自己坐下來給自己添了一杯酒,將自己的身世娓娓道來。

  原來外面?zhèn)髀劦募v列圖繼位之后皇室其他成員杳無音訊之事另有玄機:他們全部被紇列圖秘密關押,用盡了酷刑折磨至死。

  紇列圖的母親原是以為罪臣的遺孤,容貌生的好看,他外祖犯罪后母親被老煭王留在宮里強行侍寢一個多月,知道逆反了之后,被又被丟到逍遙籠接待最下等的客人,受盡凌辱。

  紇列圖是命大的,那種情形之下居然被生了下來。

  “我長到八歲,被他發(fā)現(xiàn)了我的存在。他自詡頭狼,可容不得我這等不倫不類的東西混淆他的血統(tǒng)?!奔v列圖道:“所以啊,他就派了一隊手下,將所有人困在逍遙籠里,女奴也好,恩客也好,一把火都燒死在里面?!?p>  紇列圖沒有說自己是如何逃出來的,想來是他母親保住了他,或許為此痛心,不肯這般賭氣似的說出來。只是說他逃出來之后做了翎公主的奴隸,一直在她身邊待到了十三歲。終于給他等到了一個機會,見到了一位不受寵的夫人生的兒子,一直被丟在外面養(yǎng)著沒有在那些人面前露過面的兒子。

  “我殺了他,然后取而代之。翎明明知道,卻沒有拆穿于我。”紇列圖道:“甚至,當我這個不受寵的兒子后來被想起,接回那個富貴圈被人欺辱嘲笑,她還維護于我?!?p>  “所以你會留她一命?”何向晚終于接了一句話。她心里想,當初紇列圖能夠被老煭王看到接回來怕也是他算計好的,不然他也不會取而代之。至于翎公主,或許是因為他不管是為了利用還是什么,在她身邊帶著的那幾年他應當是待她極好的,好到她不忍失去這個兄長。

  “算是吧?!奔v列圖道:“當我被迫給他的大兒子擦靴上浮土的時候我就下定了決心,我要殺盡這些臭蟲,將他們碾碎在腳底下。既然他自己沒有證據(jù)我是他的血統(tǒng),我也沒有證據(jù)我有他的血統(tǒng),那我為什么不是?我為什么不能成為新的煭王!”紇列圖笑得張狂,似乎為他的成功的復仇感到快意。

  何向晚也飲了一杯酒:“你根本就不想改變這一切,你當了王,曾經讓你痛苦不堪的逍遙籠依舊還在,你并沒有除了他們。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不想做被制度踩在腳下的人,而是做將制度踩在腳下的人。你想做的,是享受這種統(tǒng)治的快感,想要躋身俯視這一切的人,你并沒有打算改變它,甚至是在強化它。”

  紇列圖聞言,第一次笑得有些開懷“在別人的囚籠里,看得這么透徹也不要說得這么透徹。不然誰能保證你的一張巧嘴還在不在呢?我為什么要改變它?我掌控他,享受它就夠了。改變我自己也就夠了,我可沒有你們這群自詡正義之人改變天下的鴻圖志愿?!?p>  何向晚沉默了一會,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什么叫話不投機半句多。最終還是沒忍住插嘴到:“那么,你成了煭王以后,可有為你的母親修一座墓?”

  母親,從來沒有人在紇列圖的身邊提起過這個詞,他們畏他懼他,臣服他,卻從來沒有想過承認他那卑微的母親的存在。如此女子,注定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所以所有人都默契地選擇了沉默。第一個在他面前提起他母親的,居然是一個大安女子,用的還是大安的叫法。

  紇列圖放肆的笑,笑著笑著,眼角居然劃下一道淚痕。他沒有再說話,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離開了。

  何向晚見人走了,悄悄松了一口氣。她如今被困在這里也不是長久之計,甘棠也不知所蹤。若是有甘棠在手,或許她還可以殺了那些餓狼將孩子們救出來。

  不對,就算殺了狼,誰知道紇列圖又會在哪里埋伏弓箭手,到時候就算她一身作盾也擋不住那么多孩子。何向晚無奈的抓了抓頭發(fā),化草耗費心神,也頗費力氣的,以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還真的用不出啦,不過是做出一副樣子令他們忌憚罷了。

  怎么覺得,好像進入了一盤死棋呢?

  

章臺碎月

諸君,昨天俺食物中毒了,爬不起來,特來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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