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海軍終于還是不堪重負轉(zhuǎn)身果敢的跳進了大海,克制住自己掙扎的欲望,試著讓肺部浸滿苦澀的海水,直到自己松開雙手,感到后悔也無法露出水面為止。
他無法操控自己與那種怪物戰(zhàn)斗但有一點是由他掌控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真當冰冷刺骨的海水將他吞入口中,他后悔了,身體不堪重負地吐出氣泡,海水壓得他喘不過氣,無論四肢多么用力攀登都無法碰到那面越來越遠的“鏡面”。
意識漸漸模糊,耳邊嗡嗡作響,像一只隨處漂泊的落葉在風中搖擺,卻終究也無法擺脫落下的命運。
他釋然了,感受著生命的流逝卻無能為力,只感覺越來越暖和,好像回到了兒時,投進了母親的懷抱里。
為什么要跳海?
為什么要放棄抵抗?
就算是跳了海只要他愿意應該也能活下來吧?
可是那個男人帶給他的壓迫力實在是太大了,甚至他感覺自己無論怎么跑都跑不出去,被一只手死死扼住喉嚨。
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只留下黯淡無光的黑白兩色。
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癲狂才能讓一個人的氣勢實質(zhì)化?
甚至撼動了空氣,讓離著一段距離的他都能震動,手指顫動一瞬間刺激的心臟一悸,腦海一片空白。
“給我過來?。‰s碎?。?!”
“?。。。。?!”
他突然感覺自己快要被撕碎了一樣,似乎只有一條道路,轉(zhuǎn)身,邁步,“噗通”一聲跳進海里,一切都回歸最本能的反應。
………………
一雙不含半點情感的眼睛一掃而過,高大挺拔的鮮紅軍大衣陣陣飛舞,銳利的鏟子冒著寒光,插進胳膊里顯得猙獰恐怖。
“來?。∵€有誰?。。。。。?!”
一口氣吼出傾盡所有,長時間的高強度戰(zhàn)斗讓他已經(jīng)近乎耗盡所有力量,腳下的碎尸塊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丘,背后的軍艦殘骸一個接著一個。
四周的船只漸漸逼近將他圍在中央,成群結(jié)隊的海軍,黑手黨和海賊拿著武器,看著維克的眼光也充滿了驚慌。
彼此陣營不一的聯(lián)軍前胸貼后背,相互簇擁在一起,海軍也緊緊靠在海賊身邊,希望能分到一點點勇氣,那股難聞的臭味仿佛也變得清新?lián)浔?,緩解了他們的緊張感。
拿著武器的手也在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后面的海軍手不小心一滑,槍管砸到前面的海賊頭上,他顫顫地撿起來,前面那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海賊也沒說什么,所有人都屏氣凝神,靜得仿佛能聽到每一個人的心跳聲。
“不不不要要怕怕……我們!”坐鎮(zhèn)最后方的一個海軍上校打起精神,想要慷慨激昂的說出什么熱血沸騰的話出來,但現(xiàn)實卻是他上嘴唇和下嘴唇打架,害怕的要命,突然又大喊一聲嚇得他自己都一個哆嗦。
呯!
一發(fā)子彈像流星一樣劃過準確的打掉綁在主桅桿上迎風飄揚的海鷗旗,夜幕的伴隨下輕柔的旗幟悠悠飄下,落下雙方中間的海面上。
“一群白癡都給我放馬過來吧!??!”
肩膀上,腋下,全身上下到處都在一剎那間涌出一大堆槍炮,從四面八方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對準向他迎擊的聯(lián)軍。
開炮!
嘭嘭嘭嘭嘭嘭嘭?。。。。。。。。。。。。?!
慘叫聲此起彼伏,一瞬間響徹整個戰(zhàn)場,維克抱著撕碎一切的癲狂,誓死要將所有人拖進地獄深淵。
………………
聯(lián)軍大后方。
朱利安的老爹耳朵微動,轉(zhuǎn)過身,看著遠處的人間地獄,手指也忍不住微微抽搐,年邁的血液也好像沸騰起來。
從什么時候開始會有這種不怕死的人出現(xiàn)在大海上?
和羅杰一類單純以冒險為主的海賊不同,他一開始就是為了出海賺錢為目的才當海賊的,講究個“和氣生財”。
能夠縱橫西海二十年之久靠的就是穩(wěn)中求進,不貿(mào)然出擊,打劫的商船也是只要錢不殺人,就算一時沒有錢贖身也可以寫一張欠條,他們還會親自送他們回家,拿到錢后在給他,也不需要利息。
謝絕還價。
面對一心要殺他立功的海軍也以心換心,能打得過就打,打完了也不殺他,反而還拿錢給他,要是不要,那就跪下來求他原諒自己,如果還不要那就把錢和槍交給愿意殺他的海軍手上,總會有利欲熏心的海軍忍不住威逼利誘,殺掉自己的長官,然后自己成為新的長官。
有了把柄一切就好辦多了,憑借著這幾招,他算是把整個西海的黑白兩道都舔得開開心心,逢年過節(jié)都想著他。
所以在他字典里做人就是要本本分分的,踏踏實實地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上去。
也因此他做不到像摩根,卡彭一樣靠硬拳頭震懾整個西海的壯舉。
他只能像個勤勉的老人一樣一點點積攢自己的積蓄,無法一夜暴富。
雖然對于年輕人而言有些屈辱但對于他來說這才是真真切切的生活,一雙膝蓋除了能用來打人,最大的用處就是跪下來,讓那些囂張的人更囂張。
麻痹所有敵人,因此二十年風云變幻無常,可無論如何改變,只有他一個人始終屹立不倒。
一切不過靜天水月,你方唱罷我登臺,唯有他一人獨自跪在角落,可臺上的角兒一個個都如曇花一現(xiàn),腳下的觀眾席最前面的他卻越來越富態(tài)了。
本想著能把這門手藝交給自己的親兒子,到時候也能混口飯吃,那想到這小子到底還是年輕人,血氣方剛的年紀,頭腦一熱就決定去了摩根船上。
當然了,也是在他默許的情況下,不然朱利安也沒那個膽子跑。
終歸鳥兒還是要飛向藍天,魚兒還是要暢游在大海,男人還是要勇闖天涯。
“自由的船帆已經(jīng)揚起,就讓陪你最后一程吧!”揮起大刀,飽經(jīng)風沙的眼睛瞪得鼓鼓的,甲板上的海賊逐漸安靜下來,聆聽老船長又一次的行動命令。
不用更多言語,只需要一個眼神他們就能明白戰(zhàn)斗已經(jīng)開始。
這注定是一場無法預料戰(zhàn)斗,這一次他不是為了船上的兄弟們,而是為了他兒子,為了他自己,他需要這些兄弟們?yōu)樗此酪粦?zhàn)。
跪了大半輩子的老船長在人生可能會是最后一場戰(zhàn)斗的時候站了起來,舞臺上的角兒們在各顯神通,他這個卑微到所有人都沒注意到有他這么一位觀眾的人也變得不規(guī)矩了。
他瞄準了舞臺上最顯眼的兩個中心點之一,這是個大角兒。
“兄弟們?yōu)榱丝梢詭Ыo你們幸福的錢,為了可以帶給你們溫暖的妻兒,給我沖?。。。?!”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