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想把家具都搬走嗎?”秦觀捂著額頭,無奈地說道。三清觀的這幫三代弟子笑嘻嘻地看著自己家的觀主,一點也沒有放下手中家具的意思?,F(xiàn)在是四月末,正好是風大但薄冰已經(jīng)劃開的時節(jié),正合適三清觀的眾人出海的日子。一大早,閔輝就張羅著眾人把該帶的干糧和雜物都搬進蕩海梭,又叫秦觀把歡獸和靈鶴都請進了靈獸園。那幫守字輩的弟子們,一個個歡天喜地得的像是去野炊,各個扛著自己的雜七雜八的東西就要往船艙里放。秦觀看到了,連忙阻止,但是這幫小輩們都不害怕自己家的觀主,說什么也要把自己的家當都帶走,一點也不給靈隱樓的賊人們留下。
秦觀沒辦法,只得請來了清玄,讓清玄好好“教訓”這幫目無尊長的小輩們。小輩們看到黑臉長老來了,一個個嚇得把手上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扔到了身后,直愣愣地站著不敢說話,他們對清玄的敬畏是實打?qū)嵉模吘故稚系陌遄記]白挨。清玄背著手,從少年們眼前轉(zhuǎn)悠了一圈,見這幫小輩已經(jīng)把東西都丟掉了,也沒說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們?nèi)椭鷼埣擦说拈L老們搬東西。
眾人從大早上開始,就沒停下來,忙忙碌碌地搬了大半天,其他人都上船找自己的屋子休息去了,就只剩下秦觀、廖星辰二人在城里轉(zhuǎn)悠。他們二人正在排查有沒有什么地方還有漏下的東西,轉(zhuǎn)悠了三圈,看沒有什么東西需要再搬了,才施施然上了船。
蕩海梭上的眾人都開始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少年們開始繼續(xù)上課,其他人各自修煉。秦觀和廖星辰進入了船長室,屋里有董修竹和顧葳蕤正在等著他們倆,準備開始行船。
四個人紛紛落座,秦觀把手放在了船舵上,輕聲說:“準備開船了!”廖星辰點了點頭,給船艙里的眾人發(fā)去了傳音,通知他們準備接受顛簸。秦觀運起靈力,緩緩輸入進船舵之中,蕩海梭狹長的身子慢慢下沉,到了水下兩百丈的時候,才停止了下沉。船體左右搖晃了一下,開始往前加速。
一開始加速的時候,三代弟子還有些不適應,一個個東倒西歪,等到適應了速度之后,才算是穩(wěn)住了身形,講臺前的清玄默默等到他們都坐穩(wěn)了,才又開始講課。
在董修竹的計算之中,不分晝夜地加速行進到海圖記載的仙山位置,大概需要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里,秦觀和董修竹需要晝夜不停地輪班駕駛蕩海梭,一刻也不能松懈,但凡遇到什么危險的情況,松懈片刻都是船毀人亡的下場。畢竟是在海中,大型的海獸和妖族數(shù)不勝數(shù),雖然速度飛快,但是誰也說不準會遇到什么,小心謹慎才是最重要的。
過了三天三夜,眾人已經(jīng)離開蕩海城三萬六千里地,海中的妖獸也遇到了不少,不過都被董修竹和秦觀駕駛著蕩海梭躲過去了。雖然有兩只飛云鯨因為好奇,跟了他們大半天,但是速度終究遜了一籌,漸漸就不見了蹤影,算是有驚無險。飛云鯨是北海特有的大型海獸,雖然不能修行,但是體型巨大,幼年時期就有三五十丈長,在水中行進的速度也是北海之中首屈一指的。不過這種海獸的智慧也就如同人族的幼兒,性情也格外溫順,要不是因為體型和力量十分驚人,早就不存于世間了。
之后的行程就都沒什么事情發(fā)生了,他們往南行駛,頭頂?shù)暮4瑵u漸地多了起來。等到了離開蕩海城十幾萬里之后,頭上的海船絡繹不絕,想來是因為季節(jié)和地域的關(guān)系,比蕩海城的周圍要熱鬧多了。
漸漸地離北海中心的位置越來越近,秦觀他們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來,生怕引起別人的注意,萬一要是有人把蕩海梭當成什么海獸,下來攻擊他們,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了。赫連鈞和廖星辰把船體上鐫刻的匿蹤法陣打開,蕩海梭下降到了一半的速度,聲聲音和蹤跡都被陣法掩蓋住了,正好也是進入了北海中心的位置,靈氣濃度比蕩海城周圍要濃厚得多,也能省下不少的靈石。
蕩海梭是基于靈石和靈氣兩種能源來驅(qū)使的,每行駛一千里就需要一枚下品靈石,或者需要相等的靈氣。本來蕩海城周圍的靈氣濃度太低,所以赫連鈞和廖星辰對于鐫刻吸收靈氣的法陣還有些猶豫,赫連鈞沒有去過北海修行界的地理中心或是最繁華的中心位置(即靠近九州的位置),所以對于變化的靈氣濃度沒有一個清楚的概念。不過廖星辰倒是去過,修為還低的時候,帶著古沁芳和閔輝一起在北海游歷過,因為一些難以言明的事情,才從北海修行界最繁華的地方跑到了最邊上安家。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上百年,但是對于那里的靈氣濃度,還是知之甚多的。他給赫連鈞詳細描述了靈氣的三種濃度變化,首先是北海最邊上,靈氣濃度約等于無,對修士的修行最沒有用處;而后是北海的地理中心,靈氣稍顯濃郁一些,但是也就堪堪夠修士能有限地凝練一些出來,大概和蕩海城管事府里他布置的那個斂氣法陣相當;最濃郁的還要數(shù)靠近九州的北海修行界中心地帶,那個地方的靈氣濃度,比最下等的靈地也不次,就是地少人多,對修行資源的搶奪也就越頻繁。
赫連鈞聽了廖星辰的解釋,才算是放下心來,才同意耗費大量的靈材來鐫刻吸收靈氣的法陣。這個法陣需要的靈材,比用靈石驅(qū)動的法陣耗費的靈材還要多,所以赫連鈞才有那么一絲猶豫。不過現(xiàn)在證明廖星辰的想法是對的,他們的靈石可不算太多,每個人修行每日就要用去百余枚下品靈石,練氣期的還好說,所占的比例最少,筑基期的就要多上十倍,金丹期的甚至需要中品的靈石來修煉,雖然一枚中品靈石可以供一個金丹修士修煉半個月,換算到每天,也得需要六七枚下品靈石,而他們現(xiàn)在庫存的靈石,也就是萬余枚下品靈石,三四百枚中品靈石,還有幾十枚上品靈石。蕩海城畢竟是個小地方,說是鄉(xiāng)下都算是夸獎了,廖星辰可是明說了,在繁華的地方,如果要買什么東西,動輒上萬枚下品靈石那都是尋常事情,所以能省一點就是一點吧。
好在現(xiàn)在每天供給蕩海梭的燃料,靈石和靈氣能夠堪堪對半平分,這還只是距離仙山幾十萬里的地方,要是到了仙山的附近,估計靈石就可以省下了,光靠靈氣就能正常運行蕩海梭了。
秦觀和董修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他們倆已經(jīng)換著開蕩海梭將近三個月了,路程因為降低速度的原因,并沒有達到預想的那樣,三個月能夠走百萬里,現(xiàn)在只是走了一半多而已,最少還得需要兩個月,才能到達仙山的位置,這還是最好的情況。兩個人的精神已經(jīng)有些疲憊,不過眼看已經(jīng)走了一半兒了,如果現(xiàn)在停下來修整,沒準兒會遇到什么事情了,所以沒辦法,咬咬牙,兩個人還是決定堅持。其他人見他們鼓起毅力,也就不再勸解了,不過廖星辰和顧葳蕤還是每時每刻盯著二人的狀態(tài),萬一有什么事情,就需要他們倆來頂替。幸好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觀察,二人早就已經(jīng)學會了駕駛蕩海梭的方法,緊急情況下頂替一會兒,也不是什么大事。
顧葳蕤在心里暗自想到:“希望不會遇到什么事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