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滿月宴散,已是深夜,張恒安排張洪老爺子與少年玉杰住在客房,吩咐馬大娘好生照顧他們,但張洪老爺子示意不用麻煩馬大娘,有玉杰在就行。
張恒見張洪老爺子有此意,便讓馬大娘回去照顧夫人和玉杰,張洪看著那少年玉杰把張洪老爺子扶進了客房,轉身回頭緩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張恒知道張洪老爺子今日歸來的目的,肯定不止跟我訴說家族的秘密,絕對另有目的,不然這幾十年都不回來,況且有鏡靈圣殿之主這等身份,又豈會怕那區(qū)區(qū)鏡魔。張洪一想到這個,心里馬上緊張起來,難不成這張洪老爺子知道了玉成的身世?但這僅僅是張恒自己的猜疑,又沒有實在的證據(jù)表明張洪有這個目的,可是這張洪與少年發(fā)出的氣場著實不像正派人士,張恒心想這張洪老爺子幾十年都有書信寄回來,他心里是有我們張家人的,絕不會加害于我們。
翌日,少年玉杰急匆匆地跑到張恒門前,使勁敲門,大喊道:“恒叔恒叔,我主人不見了,您快出來瞧瞧……”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與少年玉杰的喊叫聲,驚醒了尚在熟睡的玉成,房子里充滿了玉成的哭聲,夫人看到玉成一直在哭,一邊哄著玉成,一邊流著眼淚。張恒看著夫人流眼淚,他也眼睛一紅,走向門口,推開門。
“先別喊了,玉成都被你喊哭了。叔公昨晚不是好好的嗎?你不是守著他的嗎?”
“我……我……”少年玉杰支支吾吾,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
“先別說了,先帶我去看看。”
“好……”
少年玉杰帶著張恒快步跑向客房,此時的張恒心情開始緊張起來,明明昨日張洪老爺子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失蹤了呢?難不成是鏡靈界的鏡魔搞鬼?
張恒推開客房,映入眼簾的是簡直令人作嘔的事物,客房所有東西都化作了血色的泥漿,張洪蹲下聞了聞,這如血色的泥漿并沒有血的味道,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讓客房里的東西都化成這泥漿。
“這是怎么回事?”張恒轉頭問少年玉杰。
“昨晚我把主人張洪扶回客房,安頓好了,我就一直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到后半夜我看著主人張洪并沒有什么不適,我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p> “你怎么能睡著,沒有旁人,你也不能放松警惕啊。”
“恒叔,都怪我,我不應該貪睡,不然主人張洪就不會不見了?!鄙倌暧窠芤桓淖蛉漳敲鏌o表情的樣子,在張恒面前哭了起來。
“好了,你年紀還小,貪睡也正常,可這叔公明明是鏡靈圣殿之主,實力應該是世間少有的?!?p> “是的,主人張洪的實力是鏡靈圣殿最強大的,但那已經是十六年前的事了……”
“等等,為什么是十六年前?”張恒此時一臉疑惑。
“十六年前,主人張洪前往南西城殲滅鏡魔時,從鏡魔手里救下尚為襁褓的我。要不是主人張洪,我可能是鏡魔的盤中餐了,我的父母也是被鏡魔所殺……”少年玉杰說到這里,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好了,孩子,不哭。”張恒把玉杰一把抱了過來,用手抹了抹他的眼淚。
“聽傳言說,那鏡魔是當年跟隨子姜鏡魔神與神界開戰(zhàn)的一個魔將,經過千百年的修煉,它的實力已經接近魔神,但它需要定時以嬰兒為食才能抑制當年鏡魔決戰(zhàn)留下的后遺癥。主人張洪就是跟它大戰(zhàn)滅了它,才救下的我,但主人張洪受了不能恢復的重傷,實力至少損失一半,一起跟來的鏡靈騎士也無一幸免?!?p> “孩子,這難道才是叔公要每日定時吃藥的原因嗎?”
“是的……”
張恒心想,這張洪叔公真是個世間少有的正派人士,能為了一個孩子甘愿與實力強大的鏡魔一戰(zhàn),看來是自己誤會了叔公張洪。
“那叔公可曾得罪過人?”
“沒有,主人張洪一向以誠待人,不曾得罪過人……”
少年玉杰停頓了一回。
“對了,有那么一個人一直對主人張洪不滿,在主人張洪在位時,就一直想把主人張洪推下鏡靈圣殿之主的位置,一定是他玉令將。”
“玉令將?”
“玉令將是鏡靈圣殿騎士團團長,自認為自身實力不輸于主人張洪,再加上主人張洪實力損失一半,也是個耄耋老人,就想趁機把主人張洪推下鏡靈圣殿之主的位置。我們回來村里,也是為了躲避玉令將的追殺,主人張洪的親信皆被莫名殺害,各種死狀都有?!?p> “那能把事物變成血色泥漿的,是什么鏡之秘術?”張恒心里愈發(fā)緊張起來。
“這個我從沒見過,但我聽說血玉宗可以把活人化作一灘血水,但這血色泥漿又沒有血腥味,這就奇怪了。”
張恒聽到血玉宗,大叫:“完了完了,這肯定是血玉宗干的,我之前在鎮(zhèn)上親眼看過一戶人家的一個人,在他眼前化作一灘血水,那血水也是沒有血腥味?!?p> “?。抗烙嬘窳顚⑹呛脱褡诼?lián)合起來對付主人了……”
張恒和少年玉杰看著地上的血色泥漿,撲通一聲,紛紛跪了下來,玉杰的哭聲響遍整個張家。夫人抱著玉成,馬大娘攙扶著夫人走過來。
“老張,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何客房有人在哭?”夫人緩步向客房走了過來,張恒見夫人準備走過來,便快步向前阻止她們前來。
“夫人,不可前來,張洪叔公已化作一灘血水,眼前景象怕是會對夫人和玉成有影響,還請回房等我,我自會與你解釋?!?p> “叔公?化作一灘血水?好吧,你處理好了,我在房等你?!甭牭綇埡槔蠣斪踊饕粸┭?,夫人像是害怕極了,拉著馬大娘回了房。
張恒看著夫人驚恐的表情,想自己年過半百,不過是個普通的木匠,夫人也只是個普通的村婦,聽到看到這些難免會驚恐不已,要是沒點承受力的人,也該暈了過去。
張恒回頭看向客房跪在血水前的少年玉杰,心想這玉杰實力一定也不簡單,但是能在玉杰面前殺人于無形,化作血水,兇手在殺人前肯定跟張洪老爺子有所接觸,對玉杰下了藥,不然殺人化水這么大動靜,玉杰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張家要面對的不只是鏡魔的追殺了,還要面對血玉宗和玉令將,這張家的未來的路也一定是坎坷不平。
張恒心情復雜地走回客房,拍了拍少年玉杰的背。
“孩子,兇手沒有把你我都殺了,那可能就是認為我們的存在,對他們構不成威脅,我知道你應該是未曾在別人面前顯露過真正實力,我想這也是叔公為了保護你才這么做的?!?p> “恒叔,你說的沒錯,我懂事之后,知道主人張洪為了我損失了大半實力,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玉杰說完,用雙手來回打著自己的臉。
張恒抓住玉杰的手,讓他別打了。
“孩子,別這樣,叔公不論是誰,他都會上前與那鏡魔一戰(zhàn)的,那是鏡靈騎士的使命,縱然他是鏡靈圣殿之主,但他最根本也是個鏡靈騎士?!?p> “嗯嗯,主人張洪,我發(fā)誓我日后定會護張家周全。”玉杰對著面前的血水發(fā)誓,眼里的眼淚還是不停地從眼里流了出來。
張恒看著那一灘血水,把玉杰一把抱了過來。
“孩子,以后你就跟著我生活吧,只要我老張有一口吃的,絕不會讓你餓著。”
“恒叔……”玉杰在張恒懷里大哭起來,張恒用手輕輕拍打著玉杰的后背,看著血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