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野豬崽子與日常
“……”
看著袁氏懷里正哼哧哼哧亂叫的野豬崽子,李氏臉色漲紅,好半天沒說出話。
“娘,您快看,這是我在山上逮住的豬崽子,就是長的太小,肉還少,要不,放在家里養(yǎng)著吧,養(yǎng)大了還能多吃幾口豬肉?!?p> 起碼不用花錢,家里就能白添一個肉菜。
袁氏也是這般兒想著,才會盡千辛萬苦,不辭辛勞的將這頭豬崽子從山林背回來。
李氏看著袁氏懷里那只黑不溜秋,嘴邊長著兩顆小米粒牙,和家豬那白嫩的身體完全不是一個品種的野豬崽子,一臉遲疑,“就這豬崽子,真能養(yǎng)的住?”
山里的野豬比不得家豬,家豬溫順,野豬野性難訓(xùn),真的將其放在一塊養(yǎng),怕不是要出事。
對于李氏的憂心,袁氏完全不放在心上,她一手抱著豬崽子,豪氣的擺擺手,“娘,您放心,有我在,保準(zhǔn)不會出事,您就擎等著殺豬吃肉?!?p> 李氏……
袁氏這過于樂的態(tài)度讓李氏無語了好半晌兒。
不過她轉(zhuǎn)念一想,心說也不怪袁氏這么自信,起碼人家確實是家學(xué)淵源。
有袁氏這個獵戶出身的兒媳婦在,她擔(dān)心的事,應(yīng)該也不是啥大問題。
李氏想通了,大手一揮兒,直接將袁氏懷里的這頭豬崽子安排的明明白白,“行,那就養(yǎng)著吧?!?p> “家里豬圈養(yǎng)著兩頭豬,地方還寬敞的很,多養(yǎng)一頭正好?!?p> “不過嘛,”李氏眼神轉(zhuǎn)了一圈,最后放在袁氏懷里這頭豬崽子身上,“這豬崽子多大了,沒騸那腌攢玩意,養(yǎng)不大吧?!?p>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家養(yǎng)的豬,要想長得好,長得壯,就要在豬崽子剛生下不足月的時候騸了那腌攢玩意。
起先,關(guān)于騸去那腌攢玩意可以讓豬長得好的消息還是從南方傳過來的。
剛開始沒人信,后來消息越傳越廣,嘗試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也就知道了豬去勢的好處。
眼下,他們家里養(yǎng)著這兩頭就是已經(jīng)去了勢的家豬。
袁氏聽李氏提到有關(guān)豬崽去勢的話題,當(dāng)下也坐不住了。
她一拍大腿,哎呀一聲,語氣帶著一絲焦急,“這野豬崽子雖不比家豬長的大,但眼下差不多也已經(jīng)足月,真要騸去腌攢玩意,恐怕就活不了嘞,這,這可咋辦?”
給豬崽子去勢,也不是說去就去的。
這里面可有講究。
不打算留作種豬的豬崽子,肯定都要去勢。
考慮到畢竟要在豬崽子身上動刀,豬崽子太小,抗不過去,豬崽子太大,容易感染,所以,家里養(yǎng)的豬崽子,一般都是在出生七至十天左右去勢。
當(dāng)然,有那豬崽子長的慢,個頭不足,也可以在拖幾天,差不多在十五天左右動手。
可眼下她懷里抱著的這頭野豬崽子明顯是足了月的,已經(jīng)長成的差不多。
不去勢,就意味著這野豬崽子不好長大,且肉質(zhì)也不會好吃,還賣不上價錢。
這可咋辦?
想到這一茬,袁氏急了。
抱著野豬崽子,一個勁的巴望著李氏。
雖然袁氏沒說話,但她渾身上下那股子勁兒,讓李氏看了忒不舒服。
李氏直接嘖了一聲。
心里嫌棄的緊,不過到底是經(jīng)歷了大風(fēng)大浪的老人,很快,她就穩(wěn)住了局面,“慌什么,足不足月的有啥要緊,這野豬崽子左不過是白得來的,騸不了那腌攢玩意,那就這么養(yǎng)著,不管養(yǎng)多大,都是咱家賺了,怕甚!”
和家里那兩頭家豬不一樣,這野豬崽子是白得來的,到時候吃的也不過和家豬一樣,都是從山上或者河邊割回來的豬籠草。
豬籠草那東西,漫山遍野一大片一大片的長,不過是多花些兒時間多割點兒的事。
這么一算下來,野豬崽子養(yǎng)著不虧。
“還真是,”袁氏抱著野豬崽子跟著嘿嘿的樂,“娘,家里還是您最聰明,您說的對?!?p> 李氏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懶得搭理袁氏這二愣子。
“還等著干啥?早些兒把野豬崽子扔進(jìn)豬圈,你也抓緊回屋歇歇腳,到時候趕緊出來幫忙,家里午飯還沒做好呢。”
李氏不愛和袁氏墨跡,說完這話跟著扭頭就走。
腳步緊跟著搗動,一溜煙的不見人影。
徒留袁氏一人抱著豬崽子留在原地。
袁氏……
她這里還有只野雞死了需要處理,她娘,咋就走了?
等袁氏出來的時候,手里的豬崽子已經(jīng)不見了,手里只剩下一只被扭斷了脖子的禿毛野雞。
見李氏正蹲在井邊洗東西,袁氏眼神一轉(zhuǎn),趕緊湊了過去。
“娘,這野雞,我一會兒收拾出來,咱兒今晚就吃它吧?!?p> 李氏瞅她一眼,“行,你收拾出來,今晚燉一半兒燒一半兒?!?p> 雖然這野雞看著挺老,估計肉也是發(fā)柴,但好歹算個葷腥。
馬上就要夏收,給家里的男人們補補身子也不錯。
“誒,娘,您等好吧?!?p> 得了準(zhǔn)信,袁氏樂的不行,拎著木桶打了桶水,就急吼吼的沖進(jìn)了廚房。
野雞拔毛,想拔干凈,可得好好用熱水燙一燙。
袁氏出身獵戶,像這種處理野物的手段知道不少。
知曉野雞那層厚厚的雞毛下面還有一層密集的絨毛,尋常手段肯定是處理不干凈的。
為了吃著更舒心些兒,袁氏也沒回去休息,而是徑直跑出去了廚房收拾這只野雞。
等袁氏這邊將野雞處理好,李氏那邊已經(jīng)將中午要做的魚湯材料都處理好了。
“行了,剩下的交給我,老二媳婦,去河邊看看你男人他們,快吃飯了,莫在路上耽擱。”
李氏腳步輕快的來了廚房,伸手接過案板上剁了一半的雞肉,順便給袁氏安排新的任務(wù)。
手里的菜刀遞了出去,袁氏用腰間的圍裙擦了擦手。
“誒,娘,我曉得了。”
“早去早回?!?p> “……”
袁氏簡單收拾收拾,直接出了門。
沿著家門口這條大道直走,一路上也碰到不少村里人。
袁氏揮著手,打聲招呼,笑呵呵的再問個好。
差不多走到了村口,才看到趙善川。
見自家爺們手里拎著兩大桶滿滿登登的魚,袁氏趕緊朝前跑了兩步,伸手接過其中一桶。
趙善川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家媳婦那張漂亮的大臉盤子,高興的咧出一口大白牙,“杏花,你咋來了?”
“這不是瞅你沒回來,擔(dān)心你個二愣子累著。”
袁氏拎著手上的木桶,沒好氣的嗔了眼趙善川。
同時,袁氏心里慶幸,幸虧她來了。
好家伙,這木桶可真重,起碼得有個幾十斤。
從河邊到家里,這一路少說得有幾里地。
自家男人什么工具都沒有,就這么吭吭吭的看著兩只手拎著木桶往回走。
不得將人累出好歹!
一想到這,袁氏就心疼,心疼的同時又氣自家男人太憨,做什么累著自己,也不知道偷個懶。
這又不是只有自家男人下河撈魚,大伯子小叔子都在,干什么只有自家男人動手!
“趙善川,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傻?!?p> “偷懶都不知道,你看看大哥和三弟,都在河里抓魚,干輕省點的活。”
“你在看看你,傻呵呵的拎木桶,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
袁氏氣的眼睛都紅了,里面的水汽一個勁兒的往外溢。
她壓低聲音,咬牙訓(xùn)著一旁的趙善川,語氣微抖,顯然是被氣的不行。
自家男人自家疼。
見趙善川被這么欺負(fù),袁氏脾氣能好才怪。
“哎呀,杏花,別氣,真不是大哥他們的錯,是我,是我不想抓魚,這才替了把手?!?p> 趙善川最是見不得袁氏這種作態(tài),見袁氏發(fā)火,他趕緊放下手里的木桶,表情慌張的擺著手同袁氏解釋。
“真的,真的,杏花,你信我好不好,我沒吃虧,總共運過去兩次,這是第二次?!?p> 當(dāng)然,整個上午,運回去的次數(shù)也才只有二次。
“大哥和三弟都幫了忙,從河邊出來都是他們拎的?!?p> 當(dāng)然,只有出河這一段,趙善林有心幫忙,被劉氏攔了,趙善河得照看懷著孩子的程氏,最終也只能是趙善川出力氣拎回來。
“杏花,杏花,媳婦,媳婦你別生氣了……要不,要不你打我兩下,出出氣?!?p> 趙善川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啥話都往外說。
袁氏擦了兩下眼睛,心里憋著氣,“打你?”
到時候心疼的還不是她。
“行了,這次就算了,我先幫你拎回去?!?p> 袁氏啞著嗓子,嘟囔一聲。
既然她看到了,就不能讓趙善川一個人拎回去。
想著李氏讓她出來的目的,心說通知家里人回來吃飯,也不急于這一時。
讓大哥和三弟他們在河邊多撈幾條魚也不錯。
“這,這……不太好吧。”
趙善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有啥不好的,趕緊的,回家歇著?!?p> 袁氏翻了個白眼,不客氣的拍了下趙善川的手臂。
反正其他人和她沒關(guān)系,自家男人過兩天還要夏收呢,現(xiàn)在累著了,到時候怎么辦?
趙善川拗不過袁氏,見袁氏如此強勢,只能拎起木桶跟著回家。
袁氏直接將人送到了家門口才放下木桶,“行了,你進(jìn)去吧,我去叫大哥他們,該吃午飯了?!?p> 袁氏沒忘自己的目的,干完手頭的活打算去喊人。
離開前,她不忘警告兩句趙善川,“對了,你回去,別亂說,趕緊回屋歇歇腳?!?p> 趙善川……
妍妍寶
(感謝龍巫的打賞哈~) 這里簡單說一下: 豬去勢,就是割掉豬的JJ,不單純指的是公豬,母豬也可以的。 這個查了資料,沒有具體是什么時候流行起來的。 倒是可以知道,有關(guān)于豬去勢的話題,應(yīng)該可以上述至古代夏商時期。 當(dāng)然,大規(guī)模流行的時候,應(yīng)該是宋朝之后。(包不包括宋朝,不知道,不過宋朝的時候,確實是豬肉開始受歡迎的轉(zhuǎn)折點) 而且,關(guān)于豬去勢的養(yǎng)殖問題,是從蒙古傳過來的。 蒙古的話,應(yīng)該是元朝之前。 這里面,設(shè)定的是從南方傳過來的,為接下來的劇情做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