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行自岔路口時,黑旋風突然停下不動了,林岳想盡了辦法,黑旋風就是不肯走,沒辦法,倆人只好下了馬,林岳圍著黑旋風轉(zhuǎn)了一圈,腦子一晃,才想起來,黑旋風前幾日受過傷,其實,在臨安城里的時候,黑旋風傷口就裂了,只是風太大,光線太暗,誰也沒有注意到,地上早就血跡斑斑,哪會進城的時候,是笑天龍騎著,出了城林岳接過馬韁,帶著朱淑真又直接騎著走了,黑旋風根本沒緩過勁兒來。林岳把馬肚子上裹著的衣服,解下來一看,立馬打了個冷顫,只見,嗎肚子上的大口子,比剛刮破時深了很多,傷口周圍已經(jīng)化膿,鮮血直往外冒。
林岳看的眼淚都流下來了,朱淑真摸了摸黑旋風的頭,說道:“林岳,黑旋風傷成這樣,咱們還是趕快找個地方黑給它處理一下傷口再走吧,”林岳拉著朱淑真的手,輕聲說道:“難為你了淑真,跟著我顛沛流離,四處奔波,我心里實在不落忍?。 敝焓缯孓D(zhuǎn)過身,兩眼深情地看著林岳,說道:“只要咱們彼此不離不棄,浪跡天涯又有何懼,今生能與君相伴,足矣!”林岳摸摸朱淑真的臉,無奈地說道:“哎,好吧,那咱們暫且找個地方住下,等黑旋風好點再走。”
朱淑真點了點頭,林岳踮起腳尖,向四周張望了一下,什么也看不到,本來就到了日落時分,又刮著大風,塵土滿天飛揚,距離近的地方都看不清楚,別說遠處了。林岳定神想了想,說道:“淑真,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咱們還是再去老人家哪里,住一晚吧?!敝焓缯婷氐溃骸昂冒。洗我粍e,就再沒見到過看人家,去看望一下也好?!?p> 說完倆人牽著馬,朝奎兒家里去了,走了將近三個時辰,才到地方,正好風也停了,林岳站在大門外一看,看人家屋里還亮著燈,忙高聲喊道:“老奶奶,開門,我們回來了?!痹捯魟偮洌慈思覐奈堇锍鰜砹?,往前走了幾步,一眼就看到了朱淑真,老人忙邊走邊問道:“淑真,我的干女兒,是你嗎?”朱淑真急忙朝老人揮手道:“干娘,我來看您看人家了,”老人把大門往開一打,就將朱淑真抱在懷里,朱淑真感動的痛哭流涕。
林岳把馬牽到馬廄,大聲叫道:“奎兒,哥哥回來了,快出來呀,”沒人回話,林岳搖搖頭笑道:“這奎兒,肯定睡著了,”老人拉著朱淑真的手,來到院子里,滿臉淚水回道:“哎,奎兒不見了,”林岳和朱淑真當時就蒙了,老人家身子晃了晃,哭泣道:“兩天前,他說要上山打獵去,背著弓箭,還帶了許多干糧,當時我沒多想,就信以為真了,可是直到深夜他也沒有回來,我是越等越焦急,就出去找了找,也沒找到,和附近的幾個獵戶打聽了一下,他們都說根本沒見過他上山,我……我都不知道該上那找他,你們說這孩子……他就沒讓我省過一天心!”剛說完,老人就暈了過去。
林岳急忙把老人抱進屋里,朱淑真一邊給老人喂水,一邊急道:“干娘,醒醒,您不要著急,我和林岳,一定幫您把奎兒找回來,”老人大出一口氣,醒了過來,看了看林岳,握著朱淑真的手哽咽道:“哎,我這一生呀,也就活夠了,三十六歲喪夫,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把倆個孩子拉扯大,女兒百合又殘死在土匪手里,我的心哪一刻已經(jīng)死了,老天是在懲罰我……這臨了臨了……還迎頭給了我一棒……”
林岳眼含淚水,上前拉著老人的手說道:“老奶奶,您不要胡思亂想,奎兒肯定沒事,明天,天一亮我就去把他找回來。”倆人好一頓勸,老人的心情總算是平復了許多,慢慢地躺下了。朱淑真給老人把被子蓋好,倆人轉(zhuǎn)身出去了。
林岳出了屋,急忙去馬廄把黑旋風牽出來,用繩子把四個馬蹄絆緊了,讓朱淑真去老人的屋里拿了把剪刀,和針線,去閣樓上找了根蠟燭,放在窗臺上點著,將剪刀燒紅,沿著傷口吧腐爛的肉,慢慢地剪了下來,又用針線把傷口縫好,林岳大嘆了一口氣,說道:“總算是處理完了。”這時再看黑旋風,滿身的肌肉都在哆嗦,疼出一身汗來,林岳本來怕它亂動,用繩子把腿給絆住了,可是那黑旋風,一動也沒動,林岳越看越心酸,忙把馬又牽進了馬廄。當他轉(zhuǎn)身出來時,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他二話沒說,跑進了奎兒的屋里,朱淑真一看,摸不清頭腦,也急忙跟了進去,吃驚地問道:“林岳你怎么了?”林岳在奎兒的屋里,仔細地看了看,發(fā)現(xiàn)奎兒的衣服一件也沒有了,他呆立了片刻,猛地回過頭,和朱淑真說道:“奎兒的衣服不見了,肯定出去的時候帶走了,他若去打獵,帶衣服干嘛,我想他會不會去青林山洞,找我去了?”
朱淑真點點頭,回道:“肯定是,”林岳琢磨了一下,告訴朱淑真:“我騎著馬先去岳陽找找,如果在青林洞,我把他帶回來,如果不在,我去周邊的村里看看,你先看著點老人家,別想不開再出點什么事,那可就完了。”朱淑真點頭回道:“嗯,放心吧,有我在,老人家不會有事,你趕快去吧,”林岳從屋里出去,跑到馬廄。把那匹棗紅馬牽出來,躍上馬背,轉(zhuǎn)身正要出去,抬頭一看,是又驚又喜。
他看到奎兒和白鶴從大門外走進來了,就見奎兒耷拉著腦袋,懷里揣著個包袱,包袱里的東西,是里邊一半,外邊一半,衣服袖子,大褲腿,都掉出來了,臉上又是泥又是汗,身上的衣服都拉了十幾道口子,鞋也磨破了,腳趾頭都露出來了。林岳和朱淑真忍不住大笑起來。
奎兒猛地抬頭一看,大粗嗓子樂呵道:“啊,你倆怎么在我家,我說誰在笑呢,”這時老人在屋里聽到了,慌慌張張跑出來一瞅,忙從地上撿了根棍子,朝奎兒打去了,老人邊打邊哭道:“你個不省心的孩子,跑哪去了你,還知道回來呀,我讓你跑?!笨鼉亨弁ň凸蛳铝耍痤^望著老人,抽泣道:“娘,別打了,奎兒知道錯了,奎兒想娘了?!闭f完,像三歲小孩似的,把住老人的腿是嚎啕大哭起來。
林岳連忙上前把奎兒拉起來,問道:“你這幾天去那了,把你娘都急壞了,”奎兒兩手抹了抹眼淚,氣乎乎地回道:“問我,你還好意思問我,你不是說,有事去岳陽青林山洞找你去嗎,我倒是去了,你去哪了?”幾句問的,把三個人全逗樂了,林岳上前一步,摟著奎兒的肩膀,笑道:“你呀,誰讓你趕巧了呢,我正好這幾日有事不在,哥哥要是知道你去,一準等你?!?p> 奎兒瞪個大眼珠子,怒道:“我才不信呢,你騙人,”老人上前打了奎兒個嘴巴子,怒道:“你自己做錯事,還有理怪別人,你個不懂事的孩子。”林岳和朱淑真點了點頭,朱淑真上前把老人拉在了一邊,林岳拽著奎兒回到了屋里,地聲說道:“你可不能再惹你娘生氣了,這兩天你不在,你娘吃不下飯,睡不好覺,身體都快支撐不住了?!笨鼉嚎粗衷莱槠溃骸拔乙膊幌肴悄锷鷼?,可我真的想學武功,林岳哥哥,你就教教我吧?!绷衷揽粗鼉耗琴嚻牛峙吕先思疑鷼?,無奈道:“好好好,我教你,”話剛說完,奎兒往床上一倒,立刻就睡著了,那咕嚕聲像打雷似的。
眨眼到了深夜,老人和奎兒都睡下了,林岳和朱淑真坐在院子里,枕著白鶴的翅膀,倆人頭挨著頭,肩靠著肩,正好是八月十四,夜晴月明,倆人望著天上的月亮,互相述說著往事,憧憬著未來男耕女織的美好生活,有說有笑,情深意切,真可謂是神仙眷侶!
倆人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林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看,天大亮了,忙把朱淑真叫起來,倆人匆忙回屋洗了洗臉,朝客廳走去,進了客廳一看,桌上的飯都放好了,碗筷都擺的整整齊齊的,飯也盛好了,就是沒看見老人。
朱淑真又轉(zhuǎn)身出去,到老人房間看了看,也沒人,又跑到院子里找了找,還是沒看見,就回到了客廳,用手摸了摸飯碗,還熱著,就急忙大聲叫道:“干娘,干娘,”沒人回話,這時林岳從閣樓上下來了,倆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搖頭道:“沒有,”林岳轉(zhuǎn)過身又跑到了奎兒的房間看了看,也沒有,又跑到了客廳。
倆人都懵了,林岳撓撓頭,左思右想道:“這會上那了呢,飯菜還都熱著,能去那呢?”朱淑真也急道:“是不是出去了呢,”但是想想也不能夠,倆人轉(zhuǎn)身又跑進了老人的房間,仔細地看了好幾遍,也沒發(fā)現(xiàn)那里不對,可是朱淑真突然之間,感覺到了胸悶,拽了拽林岳的胳膊,喘息道:“林岳,我感覺到屋里好像有什么氣味,”林岳用鼻子聞了聞,忙說道:“沒什么味道呀,”朱淑真沒回話,他回頭一看,倒在地上了,臉色蒼白,嘴唇發(fā)紫。
林岳大驚失色,抱起朱淑真就往外走,一出屋門朱淑真就醒過來了,大喘幾口氣,說道:“林……林岳……床……”林岳把朱淑真抱在客廳的椅子上,問道:“什么床?”朱淑真朝老人的屋子指了指說道:“你快去……那石床上好像有迷香的味道?!?p> 林岳拔腿就朝老人的屋里走去,一進門忙用衣袖捂住鼻子,往床前走去,來到床前看了看,沒發(fā)現(xiàn)什么,他正要低頭往床下瞅,就側(cè)著臉,順著陽光照射的地方一瞅,看到從石板下面不斷地有青煙往外冒,林岳伸手推了推石板,怎么也推不動,忙跑出去把奎兒從屋里拉了過來。
奎兒進了屋,迷迷糊糊門道:“哥哥呀,你把我拉進我娘的屋里干啥,我娘哪去了?”林岳看了看奎兒,說道:“哦,這石床年久沒曬,發(fā)潮,你把它搬起來晾晾,”林岳剛說完,奎兒是笑的前仰后翻,捂著肚子說道:“哥呀,你可笑死我了,這床用不著搬,哥你往床下看,中間有個香爐,你往左轉(zhuǎn)石板就起來了,你往右轉(zhuǎn)石板就落下了。
林岳彎下腰一看,發(fā)現(xiàn)床下還真有個香爐,底朝上扣著,上面還有個碗口大的卡槽,林岳往左一轉(zhuǎn),咔咔咔,床上的石板還真起來了,屋里瞬間是陰深深,涼氣襲人,林岳爬到床邊往下一瞅,嚇得臉色大變,兩眼發(fā)直,哆嗦道:“奎兒,快給你娘跪下?!?p> 奎兒挪動著雙腿,走到床前一看,噗通跪倒在地上,仰頭大哭道:“母親,母親你不管孩兒了,母親!”咣咣,一邊哭一邊用頭直撞床邊,林岳急忙把奎兒拉到了屋外,又回到床前,是越想越琢磨不透,這床從外面看,看不出什么,但是讓人想不到的是,床下盡是兩丈深的,兩米見方的一個深坑,坑內(nèi)四周都是兩尺后的木磚,那木磚看樣子都用藥水泡過,坑內(nèi)有三俱尸體,一俱是奎兒的娘,老人自己薰毒香自盡了,另外兩俱,一俱是四十出頭的一個男子,相貌俊俏,身材魁梧,穿著整齊,應(yīng)該是奎兒的父親,另外一俱,是一個年輕貌美,身材苗條,的年青女子,看上去只有二十幾歲,額頭上有雞蛋大的一個傷口,身上放滿了百合花,林岳看著這三俱尸體,心里像堵著塊大石頭似的。說不出什么滋味。
他跪倒在床前,給老人磕了三個頭,起身又朝坑里看了幾眼,咬著牙彎下腰去,向右轉(zhuǎn)了轉(zhuǎn)香爐,又把石板蓋了上去,轉(zhuǎn)身真要出屋,突然看到琴下壓著一張紙,林岳走過去,把紙抽出來一看,是頓時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