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末沒事,只能陪貓嗎?”薇坐在沙發(fā)上看郵件,大衛(wèi)在地毯上陪貓玩毛線,不亦樂乎,完全當薇是空氣。
“香水樣品到了沒有?需要我去郵局一趟嗎?”大衛(wèi)摸著菲比的臉問。
“嗯,要不,你把鑰匙給我吧,我自己開車去?!?p> 大衛(wèi)走到薇的背后,趴在薇的肩頭,薇正在和一個叫宋雅的人電郵交談,她發(fā)來了快遞信息截圖:“哼,你是不是想去見那個法國女人?”
無理取鬧!
薇關上筆記本,有時候,真想掐死這家伙:“好,那你去!”
“外面陽光很好,或者你可以到泳池旁邊去工作?!?p> “我偏不!”薇在心里說。
大衛(wèi)出門以后,總算清凈多了,薇把落地窗的電動卷簾拉起,這家伙,煮的咖啡從來不差的。
南音發(fā)來問候:“最近好嗎?謝謝你上次幫我付賬?!?p> 她換了頭像,在一片薰衣草花田之中。
薇正在和花頓公司的調香師拉爾夫聊天,對方是個有趣的人,問候過后,第一句話是:“你夢想中的香是什么?”
“會說話的,能讓我成為理想中的自己的?!?p> 拉爾夫發(fā)過來5個稱贊的表情,薇搖頭,這個答案很好嗎?
“你在哪兒?”南音又問。
“在工作?!鞭毕肓艘幌拢矄枺骸澳隳??”
“當采花女?!?p> 拉爾夫說:“希望《雨后的花園.活泉》會讓您喜歡?!?p> 薇問:“名字是一開始就確定的嗎?”
“不,沒有。”
“創(chuàng)作的初衷是?”
采花女?薇快速回復:“喔,那是你的工作。”卻不知道南音看到這個回答氣得要死,這個女人聊天也不認真嗎?事實上自己正在家附近的雪松林里,也對,她根本就是在敷衍我,才會想都不想就那么說,雪越來越深了,為了找尋丟了的戒指,眼睛已經很痛了,癱坐在雪地上,南音決定原諒薇,告訴薇:“我的戒指丟了,正在找?!?p> 過了三分鐘,薇發(fā)來5個字:“再買就是了?!?p> 她連安慰的話也沒有,不問怎么丟的,在哪里丟的,戒指很重要嗎?只是說再買就是了,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冷情的女人?
也是,她早就忘了吧。
大衛(wèi)回來了,抱著花頓公司宣傳部總監(jiān)宋雅寄來的香水用品。
“視頻會議開完了?”
“嗯。”
大衛(wèi)把包裹交給薇,拎著袋子去了廚房。
老實說,視頻會議沒什么意思,除了看宣傳片,自己沒有參加的必要,尤其是在和拉爾夫溝通以后。
紙箱里面,有一本宣傳資料,一本宣傳冊,還有復印的評香師的筆記本,薇翻了翻,說得和剛才開會時候說得差不多,或者說最重要的部分已經聽到了。
瓶身很漂亮,噴式瓶裝設計,金色鑲邊噴頭,瓶身的設計靈感來自雨水泛濫,午后新晴的花園。
拉爾夫說,綠色代表著大地的復蘇。
大衛(wèi)拿著香卡紙,噴灑了一點,告訴薇:“有柑橘,芒果,橙子,檸檬,玫瑰,香根草的氣味?!?p> 薇嘴角開始抽搐,奪過香水,放在了盒子里面:“我就不該心存幻想,信任你的鼻子。”
有點懵,大衛(wèi)按住了盒子,不讓薇收起來,央求:“再讓我試試?!?p> “之前你去尼羅河拍的那套照片呢?”
大衛(wèi)有些不高興,怎么又提那事兒。
薇知道大衛(wèi)多想了,推他:“去把那套照片找出來?!?p> 在房間翻了很久,都快想不起來了,好在找到了,薇翻閱相冊的時候,并沒有不高興,以她一貫毒舌的性格,居然沒有嘲笑譏諷自己幾句,真是難得,她像是在找尋什么?
過了四年了,她還是記得當初的爭吵嗎?
薇只是想找當時大衛(wèi)和芭蕾舞團游覽尼羅河時旅拍的那個花園,特別是那個池塘的蓮花。
拉爾夫描述的東方花園秘境之地,薇沒有去過尼羅河,但是大衛(wèi)去過。
大衛(wèi)看香水說明:前調是柑橘、檸檬、玫瑰、雪松,中調是玫瑰、茉莉、鳶尾、香根草、廣藿香和水生蓮花,尾調是香草、麝香、檀香、安息香、苔蘚。
然后不滿地說:“這些當然只有專業(yè)的評香師才能聞出來啊,我又不靠鼻子吃飯?!?p> “那你靠什么吃飯?”
“臉啊?!?p> 薇一臉黑線,搖頭哂笑:“靠臉你也能吃上飯?是靠厚臉皮吃飯的吧?”
巴士如約而至,車內空蕩,很溫暖,說好午后去拜訪麗蓮,略有興奮,開到哪兒了,窗外忽而掃過一片白茫茫的花樹,薇驚喜地叫起來,是梅花,已經開得這么好了?
麗蓮很喜歡薇送的香水:“嗯,我預感這瓶香水會成為明年市場的新貴,這些香草和花,原本難以調和,碰撞到一起的時候,花香豐盛,潮潤細膩,質感很鮮明。”
“您喜歡就好,到時候我買一瓶來送你?!?p> 天上的薄云由金紫漸漸變成黯藍色,能看到幾粒星星,西邊的濃云慢慢堆積,風很大,比日間更冷,像是要落雪。
那時候,薇因為酒精的問題,情緒病更加嚴重,南音擔心薇的肝臟會出現問題,去看薇的時候,兩人大吵了一架。
“不就是失戀嗎?第一次失戀,你要自殺,現在,你又酗酒,你能做的就只有折磨自己嗎?”
“你不明白?!?p> “我不明白?我是不明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就像個瘋子一樣!”
在南音眼里,這個張揚、濃烈、擁有石破天驚美貌的畫壇第一美人,總是迷戀那種神經質、迷茫、痛苦的感覺,對愛情,她以痛苦為食,像修女,也像囚徒。
“是,但你不知道我這里的感覺,好似滿腹碎玻璃刺痛。”薇流著淚,冷冷地說。
南音哭了,在玻璃房住了半個月,直到薇完全不碰酒,情緒好轉才回鄉(xiāng)下。
“找到了嗎?”薇發(fā)來信息。
薇從未將自己視為可以交心的朋友,關于這一點,南音心中十分清楚,她不需要自己在她身邊,或許說,她不需要朋友,南音無數次罵過薇,像她這樣的人,永遠只會冷漠放浪,注定一世缺少溫情,逃脫不了畸零本性。
晚飯后,工作了2個小時,畫完插畫把電子圖發(fā)給宋雅后,大衛(wèi)正要給菲比洗澡,薇抱過菲比,把手伸到菲比暖融融的肚皮底下。
“你干什么?”菲比張牙舞爪表示抗議,大衛(wèi)不由得心疼。
“讓我暖暖手?!?p> 大衛(wèi)把抱枕放到薇身后,靠著的墻壁現在已經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