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開始黯淡,在城市林立的高樓大夏之間投下橙色光圈,云層也暈染成朱紅色。
夏日漫長的一天將要過完了。
十四樓,不銹鋼光澤的玻璃窗前,李駿佑收回凝視遠方的眼神,問自己,為何會這樣久久地俯瞰街景,是為了讓心情冷靜,還是純粹只是一種習(xí)慣?
“還沒走,要一起吃晚飯嗎?”肩膀被拍了一下,是湯姆.英格斯,事務(wù)所的明星人物,先鋒派建筑師。
“明天吧?!?p> “好吧?!睖返共]有失望,和新來的實習(xí)生一起離開。
薇曾表示愿意幫忙打理琴行,被李駿佑拒絕了,他只想要她做自己,讓她不煩世事,滿心歡喜。
不僅僅是這么說的,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現(xiàn)在的薇,和我住在一起,和我在一起,愛情越來越甜美,婚姻生活越來越幸福,卻越會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哀傷。
琴行多年的老伙計,巴西大叔Marlon正在后面廚房煎牛排,李駿佑單手彈奏著《Isabella》,正沉浸其中。
Marlon大叔在琴行工作超過10年了,妻子去世以后,和因為腳傷追尋足球巨星夢想失敗,目前經(jīng)營法國餐廳的兒子相依為命。
要離開這里了,真的舍不得,可是薇的情緒一直不算穩(wěn)定,去那里生活更有利于她的創(chuàng)作,十年了,J&K建筑事務(wù)所立足本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展成為國際性事務(wù)所,作為原始合伙人,錢并不是問題。
但無論自己在或者不在,琴行的琴聲應(yīng)該永不消逝,這是對父親的承諾,盡管父親說過:“以后,你就做你想做的事?!?p> 薇一天都在花園里作畫,李駿佑到家的時候,臉色看上去并不好:“回來啦!”
每當(dāng)聽到未婚妻的聲音,無論處在如何的心境中,李駿佑都會換上一臉笑容:“嗯,今天畫得怎么樣?”
“還好?!眱扇讼蚧▓@中走去。
“談得怎么樣?”薇挽著李駿佑的手臂問。
“對方想買下來開一家餐廳,我想這有違我的初衷。”李駿佑說,其實內(nèi)心明白,如果決定要賣了,對方準(zhǔn)備做什么用途跟自己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沒關(guān)系?!鞭碑?dāng)然知道李駿佑是為了自己,有些猶豫了:“要你放棄這里的一切,跟我去我想去的地方生活,是不是太為難你了?!?p> 李駿佑撫摸著薇的臉頰,無限疼惜:“你最重要?!睘榱税参课椿槠蓿蛳钡念檻],又補充說:“公司在瑞士接了一個項目,預(yù)計要做三年?!?p> “嗯,到時候我們還可以回來?!鞭毕露Q心,雀躍地拉著李駿佑來到花園里,興奮地在白玫瑰花從中尋找,直到找到隱身在白色植株身后的,與眾不同的,恍如深海一般的藍玫瑰:“看!我找到了什么?”
“真的開了?”
“它長得真好看?!鞭闭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