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妖嬈的眼眸中蕩漾著迷人的漣漪,是茉莉香煙的味道,看清楚來人,她熄了煙,站了起來。
薇以為會看到阿照:“阿照呢?”
南芳平淡地說:“他馬上要考試了,我讓他別來了,回去好好復(fù)習(xí)?!?p> 薇不知道這件事:”他要考試嗎?”
南芳點(diǎn)頭:“他要考律師執(zhí)照,阿???,上次你見到的那位律師,是他的老師兼老板?!?p> 薇心頭震蕩,由衷地佩服,考取法律職業(yè)資格執(zhí)照,對于正常人,也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是因?yàn)樗憬愕氖聠???p> “有一些,但不全是,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理想,他也在學(xué)編程,夢想將來開發(fā)一款聽障人士能使用的手語翻譯實(shí)時系統(tǒng)。”
他可真棒,薇聽著南芳娓娓道來關(guān)于阿照的事,十分不解。她明明知道阿照有重要的考試,可是,她讓他來幫她看店,然后她自己晚晚去鎮(zhèn)上的酒吧跳舞,她為何總是能遇到這么好的人,先是李駿佑,又是阿照。
“那他好像除了在律所工作,就是在你這里。”薇說道,有一瞬間,甚至在為他們感到高興。一直以來,李駿佑的離去,困住的就是自己一個人,可是,在這之前,我甚至那么嫉妒和無法釋懷他和她之間的過往,明明自己不喜歡這樣的,可就是控制不住。
那么無論如何,這世間,從此以后大概也只會只有我一個人念著他,長長久久得念著他了,他真的,徹底地,屬于我一個人了。
真的有點(diǎn)妒忌,阿照是那么好的人。
和拉辛一起參加了本土一個藝術(shù)家團(tuán)體,去了山里,見識了僧伽羅人原始部落的生活,半個月,再回到民宿的時候,薇看著鏡中的自己,素面朝天,皮膚明顯黑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過不了幾天,又會白回來的。
阿照發(fā)來信息,問薇,有時間一起吃晚飯嗎?
薇想,可能他從拉辛那里知道我們回來了,便回復(fù):“那約在她的咖啡館?!?p> 他回復(fù):“我來找你。”
薇想了想:“那還是出去吃吧?!?p> 阿照騎著一輛摩托車來接自己,戴上頭套上車之后,竟然一路無話,當(dāng)然,他本就不會說話,不過總覺得,他看上去不是很開心。
是薇喜歡的素食,薇十分驚喜,畢竟自己沒有告訴過阿照自己喜歡這個,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啊,我喜歡這個?!?p> “為什么請我吃飯?”多日不見,薇總覺得,阿照眉宇間掩蓋不住的倦怠,似乎還夾雜著其他的東西,看上去比自己這個在山里待了很多天的人還要疲憊。
阿照神色微冷,故作輕松,寫字問薇:“今天可以陪我喝酒嗎?”
薇不置可否,拿過筆在餐紙上寫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阿照向后一攤,難掩失落與痛楚,寫道:“我跟她表白,被拒,我失戀了。”
是南芳,薇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這兩人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問:“那她呢,她去哪里了?”
他痛苦地捂住雙眼,不想再談?wù)撨@件事,薇心痛,半個月的時間,這個陽光般純凈的男孩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胡子拉茬,神容渙散。
在地下酒吧,他喝了很多酒,可他根本就不會喝酒,一個勁地猛灌自己。薇根本攔不住,只好隨他,最后,酒吧只剩下自己和他兩人,老板也說要打烊了。
薇沒辦法,拉辛住得太遠(yuǎn),這個家伙住哪里自己也不知道,好在他的手機(jī)沒有設(shè)密碼,薇翻了他手機(jī)的信息薄,打了南芳的電話,她沒接。
最后打了阿??ǖ?,說明來意之后,對方說:“把地址發(fā)給我,在門口等著,我很快過來?!?p> 薇好不容易將阿照扶出地下臺階的門口,已經(jīng)累得差點(diǎn)倒在地上,不禁瞪著完全不省人事的阿照,現(xiàn)在喝醉酒的這個家伙真是讓人討厭啊。
一想到自己以往也經(jīng)常做這樣的事,總是喝得醉醺醺地,自問:“我以前也這么讓人討厭嗎?”
不到半個小時,阿??ㄩ_著他那輛熟悉的車出現(xiàn)在門口,他下了車,仍舊穿著灰色襯衫,戴著眼鏡,不茍言笑,語氣間倒不是第一次見面那么生分了:“扶他坐后面吧,你住哪里,我先送你回去?!?p> 薇本想拒絕,可現(xiàn)在是半夜,鬼影子都沒看見一個,實(shí)在不好打車,便答應(yīng)了對方的安排,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那麻煩你了。”
為了找話說,緩解尷尬,薇說:“他說請我吃飯,我還以為是他考試考過了?!?p> 阿??ㄕf:“是嗎,成績還沒公布?!?p> 薇只好說:“喔,是嗎。”
阿??ㄕf:“他能找你喝酒,那證明你們是朋友了?”
薇也說不好,互相認(rèn)證對方是朋友這件事:“我是拿他當(dāng)朋友。”那個,雖然這么說有點(diǎn)八卦,但對方看上去既穩(wěn)重,又讓人覺得信得過:“那個,您知道他失戀的事嗎?”
“他沒跟我說過,我想,他有他的理由?!卑⑸?戳宿币谎?,突然笑了起來:“不過,他向我傾述的話,好吧,愛莫能助,這方面我也給不了好的建議。”
車內(nèi)氛圍突然變得輕松起來,對方是經(jīng)驗(yàn)豐富、習(xí)慣嚴(yán)肅規(guī)整的大律師,居然也有詼諧的一面。
睡得晚起得也晚,薇打開窗戶,那在院子里和孔雀、花栗鼠一起玩的人,是她嗎?
薇簡單洗漱,匆匆下樓,來到后院,看到的是維珍,她說:“早呀,哎,不早了嘛,待會兒就可以吃午飯啦?!?p> 她的快樂總是很簡單,比如一個冰淇淋,再比如,薇有時候很羨慕、很佩服她,但現(xiàn)在不想這個,薇頗隨意地感嘆:“最近好像很久沒看到咖啡店的老板娘了?!?p> “南芳嗎?對喔,我也有幾天沒看到她了?!?p> 晚上,薇決定到鎮(zhèn)上的酒吧碰碰運(yùn)氣,這里白天很冷清,可到了夜色降臨之后,就成了一座讓人醉生夢死的宮殿。
有很多鎮(zhèn)上的年輕人,不少歐美面孔東亞面孔印度面孔的旅客,也會在此選擇喝一杯,薇坐在吧臺前,點(diǎn)了一杯雞尾酒。
廉價的酒精氣味,一口喝下去,濃度強(qiáng)到足以把其他感覺一并抹去。一切都是昏暗的,人們看不清彼此的臉,除非離得很近。
不到半個小時,數(shù)了一下,有20個人前來搭訕,什么樣面孔的都有,薇沒看他們的臉,也沒在聽他們說些什么,在嘈雜刺耳的電子樂,魔幻陸離的燈光中尋找著她的影子。
令人難以忍受的人和人之間太過靠近的距離,和讓人窒息的空氣,還有那落在薇身上赤裸裸的打量目光,薇搖了搖頭,算了。
“待會兒去我那里?”正前方舞池中央,有一對年輕男女正黏在一起癡纏,活像一個連體嬰,男的一身黑色打扮,看上去又瘦又高,女的也很年輕。
那樣冷媚的臉,一身亮片紅色裹身連衣裙,穿得這樣惹火,絲毫不在意舞池中男人們垂涎留戀的目光,除了是她,還能有誰?
嘈雜聲中,薇聽到有人向她對面的男子打招呼,然后那個叫“在東”的男子問對方:“你什么時候出來的?也不給我打電話?”
“昨天,這是,嫂子?”
在東也不否認(rèn),攬著南芳說:“是,那改天出來聚聚?”
薇聽得頭皮發(fā)麻,一聽就是鐵窗好友,阿照真是不值得。在沙發(fā)上坐了一陣,出來的時候,街面已經(jīng)被雨打濕,令人郁悶的是,南芳和那個男人摟在一起,正走在前方。
他們作別分開,南芳一回頭便看見了薇,笑著問:“你也來這里玩?”
薇想起Marlon大叔提過,她當(dāng)初在李駿佑和一個黑幫頭目之間周旋的過往,人啊,還真是會反復(fù)愛上同一種人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