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國,崔瑜終于大大方方地享受了正牌女友的待遇。秦晉手上的石膏剛拆下來,還不能開車,他叫阿里送崔瑜到機場。不同上次的是,他也隨車到了機場。
秦晉是從一個會議的中途離開的,李振飛還在會場上撐著,他回去還得繼續(xù)。節(jié)前緊鑼密鼓的會議,都是為來年的工作做準(zhǔn)備。
崔瑜看著秦晉熬得通紅的雙眼,眼球旁還有幾縷血絲,盡管些許的憔悴完全擋不住他的神采,崔瑜還是從他的眼神里看見一絲陰郁。他們在機場話別,秦晉緊緊擁抱著崔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秦總,你今天怎么這么嚴(yán)肅?我比你先回家,羨慕嫉妒了?”崔瑜笑著說,好心情都寫在她的臉上。
“我在想回去后,難道你在我媽媽面前還叫我秦總?”秦晉捏了捏崔瑜的紅鼻子。
“那,叫小王爺?”崔瑜笑道,轉(zhuǎn)而目瞪口呆地看著秦晉,“你剛才說什么?你的媽媽?”崔瑜只怕是聽錯了,就要去見秦晉的家人了?這個速度也太快了吧,她甚至都沒準(zhǔn)備告訴自己父母的。如果回去后媽媽又催她找男朋友的事情,她就采取拖字訣。她和秦晉才剛剛開始,需要一段時間整理兩人的關(guān)系。想到幾個月前和于海見面時,她還信誓旦旦地說對他的好哥們沒有任何想法,結(jié)果這就給他帶個小姨夫回去,打臉也不能太過明顯。
“我猜,你還沒準(zhǔn)備好把我?guī)Щ厝?,所以我也不給你壓力。只是你在百忙之中去我家里看看,這個沒問題的吧?”秦晉只差好言相勸了。
話都說得這么軟了,崔瑜不便拒絕,“嗯沒問題,反正到時候都回凡城的,到時候去拜訪你的父母?!贝掼ば睦飺渫〒渫ㄖ碧?,“見家長”三個字突突地刺激著她的大腦,她悄悄看了一眼秦晉。
秦晉頓了一下,“我的爸爸已經(jīng)不在了?!?p> 崔瑜愣住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爸爸……”
秦晉拉著她的手,“沒關(guān)系。爸爸幾年前因病去世了,之后我媽媽就隨姐姐住在一起,她們定居在杭州?,F(xiàn)在凡城只有一個老房子在。”
崔瑜心疼地抱著秦晉,“所以你都沒怎么回凡城了吧?”
“像我這種一年到頭在外面跑的,說起來是有幾年沒回去了,哪里有家人,哪里就有家?!鼻貢x的眼里閃過一絲憂郁,他輕輕說道,“媽媽一直擔(dān)心我常年在外面漂著,老說我安定不下來,所以想帶你去見見她?!?p> 秦晉平時都是巧舌如簧,嘴皮子功夫一流,他這幾句樸實的話深深擊中了崔瑜的心,他溫柔的眼神包圍著崔瑜,她都要融化在里面了。崔瑜把頭深深地埋在秦晉的胸膛,感受著他暖暖的體溫,久久不愿離去,只不過先回去幾天,為什么心里如此不舍。崔瑜鼻子一酸,她強忍住淚水,說道,“嗯嗯,我會和你去的。”
“別弄得這么悲情啊,回家過年這么高興的事?!鼻貢x看著崔瑜紅通通的眼睛,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好了進去吧,不然時間來不及了?!?p> 崔瑜聽話地拖著行李箱,朝秦晉揮揮手,向安檢口走去。她走幾步又回頭看看秦晉,朝他揚揚手讓他也回去,漸漸的,背影越來越模糊。
秦晉呆呆地立在原地,一時間的恍惚,好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仿佛穿越到許多年前。
直到阿里過來提醒他后面的會議,秦晉才從虛幻中跳出來,元神歸位。往事不可追憶,他只能輕裝前行。
崔瑜拖著疲憊的步伐終于回到家,在爸媽的花式愛女模式下,在家里吃吃喝喝放縱了兩三天。到第四天,實在是受不了腐敗生活的沖擊,她得回公司報到。爸爸聽姑姑說于海也要去上海出差,崔瑜可以搭他的車過去,于是她愉快地在家等著蹭于海的順風(fēng)車。
“小姨,我們走吧?!庇诤5搅舜掼ぜ?,提上她的行李出發(fā)。
剛走下樓,于海就發(fā)覺崔瑜的眼神不對,帶著十足的審視意味,他疑惑地問崔瑜,“我的臉上有東西?”
崔瑜笑道,“沒,沒有?!?p> 于??粗掼ど狭塑?,回味著她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怎么樣?這幾個月在安可拉的工作,可還順利?”于海一邊開車,和崔瑜閑聊著,一副老領(lǐng)導(dǎo)的口氣。雖然崔瑜按輩分是他的姨媽,可于海很明顯把這個小他七八歲的長輩當(dāng)做了小屁孩。就崔瑜那跳脫勁頭,和他公司新進的那些大學(xué)生沒什么兩樣。他們有活力,有想法,好學(xué)踏實,年輕真好,也是后生可畏??!
崔瑜從不擺譜所謂的長輩,反正血緣這個東西就是存在的事實,爭來爭去也改變不了客觀事實。她無所謂于海把她當(dāng)做小屁孩,但是這次見到于海,卻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覺。
認(rèn)識了二十四年的親戚,而這個人是她男朋友的好哥們。
崔瑜獨自暗爽,這種感覺簡直太奇妙了。但是現(xiàn)在還不能和于海透露什么,她迎上于海的目光,“工作還不錯,就是剛?cè)r不太適應(yīng),后來和代理公司的同事在一起工作,學(xué)習(xí)到了不少東西?!彼又袊@道,“真正進入了社會,才發(fā)現(xiàn)和書本上講的是多么的不同。”
“哈哈!和我公司幾個實習(xí)生說的話一模一樣。”于海是大公司的副總,識人無數(shù),他看的崔瑜沒錯,他這個小姨聰慧靈敏,所以他才放心推薦給陳漫野。他接著問,“你們的代理不是秦晉?”這倒讓他有點意外,秦晉還不去掙陳漫野這份錢。
“秦……秦總瞧不上我們公司的業(yè)務(wù),嫌小了。”崔瑜悶悶地說。
“嘖,想不到這小子胃口還不小哦,原來沒把你們看上眼,忒不厚道啊?!庇诤:颓貢x是多年哥們不假,但是僅限于純粹的友情,在生意場合從來沒有碰上過,雖然他們互相了解,于海還真拿不準(zhǔn)秦晉做生意是什么風(fēng)格,只知道這些年他做得風(fēng)生水起,在同學(xué)圈里也算小有成就。
盡管于海說的是實話,崔瑜聽了還是挺不樂意,不是全部的實話就等于假話,對此她必須披露事實,“不全是,我們現(xiàn)在推出去的產(chǎn)品利潤太薄,秦總是不忍心來分一杯羹,所以把我們介紹給了更專業(yè)的代理公司。他一直都在積極地幫我們,所以我才能那么快上路,最近我們都中了個議標(biāo)項目,都在草擬合同的階段了。說起來這是我正經(jīng)做的第一個項目了。對了,我剛過去時,秦總還很熱心地為我解決住房問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p> 這正是等待上高速的當(dāng)口,于海歪著頭看著她這個滔滔不絕的小姨,頷首微笑,“你這么袒護秦晉干嘛?看起來你很崇拜秦總嘛。”
崔瑜愕然,果然是言多必失,她笑笑,“那是那是,他和陳總都是我的領(lǐng)路人,呃,你們都是我的老師?!?p> “我?哈哈!不敢當(dāng)?!庇诤4笮Γ瑥膩頉]和崔瑜用這樣的思路聊過天,還真是奇特,果然出去歷練了一番就是不一樣。
“還請多多指教!”崔瑜虔誠地雙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