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起身走到正中央,深深一拜道:“皇上,皇后娘娘,既然是臣女承襲了母親的恩情,不如這份賞賜,便由臣女自行支配如何?”
燕王道:“哦?你想要如何用???”
秦挽道:“我自與家人走散就一直沿街乞討為生,對于饑不裹腹的生活感同身受,也見過不少餓死白骨。所以,王上賞賜的絹帛百匹可否換成糧食,與賞賜下來的千兩白銀,一同分給燕京城的那些難民們?”
眾人一怔,誰也沒有想到秦挽會有這樣的要求。
“哈哈哈。”燕王笑道:“秦愛卿啊,秦愛卿,你可是平白得了一個好女兒啊,好,就依你之言,把賞你的絹帛百匹換成糧食,除了賞你的千兩白銀,朕另加三千兩,一起在燕京城難民區(qū)設(shè)粥蓬?!?p> 秦挽深深一拜:“叩謝皇上隆恩?!?p> 皇后目光微撇看向慧貴妃,秦挽是她尋回來的,方才慧貴妃護(hù)著秦蘇蘇,除卻親情方面,無非也是在與自己作對,她故意讓燕王賞賜秦挽,也是為了氣慧貴妃。
誰能想到秦挽會這么識大體的把賞賜都捐了出去在,燕王對其大大稱贊,另加三千兩白銀,無疑是打了慧貴妃的臉面。
皇后心情大好,笑容和善,道:“今年各地收成普遍不景氣,各地災(zāi)民都在往燕京城涌,那些難民的去處無疑是讓朝堂頭疼的,既是皇上已經(jīng)開了先例,那本宮從今天起,就將鳳陽宮所有開支減半,省下來的用度,就捐給難民們?!?p> 說著,她目光落在了慧貴妃身上。
中宮都已然做了表率,那么只屈在她之下的慧貴妃,也該出來表示表示。
慧貴妃嬌艷的面容僵住,眼角的余光撇見燕王也在看她,只好站起身來,屈膝道:“皇上皇后仁愛之心,臣妾定當(dāng)隨之?!?p> 皇后笑了笑,將視線從慧貴妃身上收回,目光略過秦挽,最后落在了秦蘇蘇的身上,道:“挽兒是本宮救命恩人之女,對于本宮來說就是福星,什么算命的胡言亂語,若是再有此污穢之言傳入本宮耳中,本宮定不饒!”
秦蘇蘇一怔,咬著下唇差點哭了出來。
隨著皇后的一句話,這件事也翻篇了。
宴會繼續(xù),整個宴席過程中,秦挽能夠清晰感知到眾人向她投射過來的視線,她們似乎都不信,一個從小長大的乞丐,能夠在相府將自己的身份翻了翻。
其中最炙熱的,當(dāng)數(shù)秦蘇蘇,那一雙憤恨的眼珠子幾乎要將秦挽給撕碎了。
秦挽氣定神閑,仿若她們打量的不是自己一般,自顧自的吃著飯。
反正有了皇后的那一句話,今后相府上下,不,整個燕京城,誰也不敢再拿她乞丐的身份,再拿那莫須有的天煞孤星標(biāo)簽來說事了。
待到未時末,宴席也結(jié)束了,前來參加宮宴的人也都陸陸續(xù)續(xù)的告辭了。
相府的馬車從北宮門而出,一路向北而去。
因為是大年初一,各家商鋪早已關(guān)門回家過年,街上行人寥寥無幾,轉(zhuǎn)過兩條街,到達(dá)安盛路時,不同與其余兩條街的寂寥,安盛路上各家商鋪都已開業(yè),人流不惜。
安盛路一條街,幾乎全都是南府林家的地盤,每年大年初一酉時的時候,林府都會在安盛路頭的一處運河處放煙花,意喻與燕京眾人一起慶祝新一年的到來。
安盛路本來就是燕京城最繁華的一條街,有了林家的坐鎮(zhèn),幾乎全年無休,特別是過年期間,唯有安盛路一條街不閉,自然是生意極好。
為王初韻時,她曾經(jīng)費盡心思想要把劉家商鋪開到安盛路上,可林家的門路不是誰都能摸到的,一直苦于無路,方就此作罷。
正走著間,馬車忽然一個緊急剎車,猛地停了下來,將車廂里的兩人晃了一大晃。
秦照月身子弱,慣性使然之下,她身子向前一咧。
“大姐?!?p> 關(guān)鍵是何,秦挽身后拉住了她,才將她重新拉回座位上坐好。
“這里頭坐著的,可是月姐姐?”
未等秦挽問發(fā)生何事,外間就響起這么一道聲音,秦挽眉頭深皺,倒是秦照月眉心舒展開來。
“別怕?!鼻卣赵挛樟宋账氖郑骸笆瞧呋首??!?p> 七皇子慕容瑛?
秦挽有些困惑,慕容瑛是梅妃之子,當(dāng)年梅妃故去之后,就一直過給皇后膝下,如今年十五。
他堂堂一個皇子不在宮里,來此攔她們馬車作甚?
既是皇子故意攔路,秦照月與秦挽當(dāng)然要下來見一見。
下了馬車之后,為了不讓其身份敗露,便也未曾行禮。
秦照月雙眸含笑,溫聲問:“七少爺攔我,是為何事???”
慕容瑛道:“沒事,只不過今日我同幾位哥哥一起出了宮打算看林府的煙花,五哥哥也在,月姐姐要不要也一起去?”
“七弟!”
未等秦照月答話,一旁就傳來這一聲略微薄怒的喊聲,一位白衣少年沉著一張臉走了過來,慕容瑛連忙垂下了臉去。
秦挽一怔,這個少年……
竟是在宮里池塘邊遇到的那個登徒浪子!
少年走近,朝秦照月賠以抱歉一笑:“大小姐,對不住了,七弟私自攔貴府馬車,還望見諒?!?p> “無妨?!鼻卣赵掳尊拿嫒萆锨娜桓∩蟽啥渚p云。
“那,我們先告辭了?!闭f著一手提起慕容瑛的衣領(lǐng),提著他就往回走。
“五哥,五哥,快放開我,這么多人看著呢,怪丟人呢。”
秦挽詫異的看著他們,這個人竟然就是五皇子慕容翾??。。?p> 實在難以置信!
“走吧?!鼻卣赵螺p聲說著,與秦挽一同上了馬車離去。
路上的小插曲,改變了馬車內(nèi)原本寂寥的氛圍。
想起宮宴一幕,秦挽為自己解圍,一路上都未曾問出的問題,在這一刻問了出來:“大姐,宮宴之上,你為何要幫我?”
“二妹妹,你自小便離開相府,在外面的生活過得很不好吧?沒關(guān)系,以后在府上有我在?!鼻卣赵逻@樣說著,伸出手來撫上秦挽的發(fā),“往后,我會補(bǔ)償你的。”
秦挽聽這話有些奇怪,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補(bǔ)償,正待要問,馬車已經(jīng)到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