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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喚我之名

第十八章【雪落枝頭】

汝喚我之名 人余小二 2009 2019-09-07 15:20:31

  方才那“嘶嘶”聲響,正是它!

  長蛇下半身盤蜷在樹上,上半個(gè)身子如同一張拉緊的弓一般懸騰在空中。

  我心下一緊,這兩軍相遇之時(shí),我哪個(gè)能怕他!

  一個(gè)閃身,眼疾手快,沒等蛇做出反應(yīng),正準(zhǔn)揪住了它的腦袋。

  我陰森森一笑,道:“還要嚇我,我瞧你這小蛇是不知天高地厚,不曉得那濃醇龍鳳湯最為滋補(bǔ)啊!”說完,惡狠狠朝它的頭心彈了個(gè)重重的腦蹦兒。

  噯?我莫不是看錯(cuò)了,怎覺得這蛇竟一臉吃驚,向我眨巴了兩下眼睛。

  忽聞“嘭”的一聲,眼前頓生一片混沌,濃厚的煙霧迎面撲來,嗆得我喉嚨直癢,咳嗽不止。

  少頃,濃霧逐漸散開,我怯怯瞧去,眼前晃過一角紫色衣袍,竟是大殿之上那位紫衣男子。我方才緊攥著蛇腦袋的右手,此刻正捏著他一方棱角分明的下巴,我一駭,趕忙收手,搓了搓掌心,對(duì)他干干一笑。

  “你??????不怕我?”男子嘴角噙著一抹放蕩不羈的微笑,幽暗深邃的眸子直直望著我,仿佛那無底的深淵一個(gè)不留神,人便會(huì)深陷進(jìn)去。

  我錯(cuò)開他目光,生生退了兩步,諾諾說道:“蛇??????我倒是不怕??????人??????卻怕!”

  男子身材偉岸,邪魅性感,啼笑皆非說道:“怕我什么?”

  “那我卻不知?!蔽姨谷蝗鐚?shí)回答道,手上的拳頭莫名握緊了三分。

  他狡黠一笑,伸手擒住我的下巴,眼角微微上揚(yáng),盡顯嫵媚,嗔怪說道:“哪里搞來的這身丑陋皮囊?”

  什么意思?難道他一眼便看穿了這皮囊是老夢為我幻的假相?嗚呼哀哉!如何是好!

  我正一籌莫展,不知如何回答之時(shí)。

  卻見他滿目垂憐,聲似醇釀道:“如此也好,女兒生得太美,自會(huì)惹來災(zāi)禍。如此相貌平平,倒可安渡一世?!?p>  我閃爍著目光,向他抱了抱拳,意作告辭。

  轉(zhuǎn)身瞬間,眼角余光卻見他指尖一彈,我左肩衣裳應(yīng)聲滑落,現(xiàn)出一方鎖骨上彼岸花形狀的暗紋。

  我怔了一怔,驀然回首,正待發(fā)怒。

  但見他眼光溫緩,盯著我鎖骨,口氣錯(cuò)頓說道:“彼岸花······果真是你!”

  我將衣裳慌忙整好,“你為何會(huì)知曉?”

  我驚疑惑不定看著他,鎖骨上的這暗紋是我出生便有的胎記,我尚且從未向外人提起過,連老夢也不曾知曉半分,他如何知道!

  他瞇了瞇眼,嘴角噙起笑窩,俯在我耳畔,耳鬢廝磨道:“這方是我在你身上種下的,我??????如何會(huì)不知!”

  “你如何種下的?”我大驚。

  男子諱莫如深看我面色,答非所問,流轉(zhuǎn)一笑:“看來你果然什么都忘了!忘了卻更好!”

  “忘了什么?此話是何意思!我應(yīng)該記得什么?”我一氣三分急,這紫衣人好不地道,說話顛三倒四,不實(shí)在,將我說的云里霧里,心中似激起三千巨浪。

  “這你便可去問問夢鶴了?”他面目近我三分,眉宇間似有解不清的風(fēng)情。

  “老夢?”

  他但笑不語,轉(zhuǎn)身漸行漸遠(yuǎn)??????

  留我一人立在原地,喃喃念著老夢的名字。

  清晨,水露寒窗,微啟光。

  那日歸來,我向老夢討教身上胎記之事,連帶也問起了老夢與東海的恩怨,熟料老夢閃爍其詞,只道全然不知曉,不記得,不曾有。

  現(xiàn)今每每見了我,便抱頭鼠竄,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看他這般模樣,我又不甚有耐心,便不再追問。心中盤算消得哪次再碰上那紫衣男子,方再做問個(gè)清楚。

  如此這般,老夢還是懼見我,過門不入,幾日不來同我解悶。

  我傳人去喚肥四,沒過一會(huì)兒小童回話說,日前肥四不知犯了何事惹了花間姑娘惱怒,被關(guān)了半個(gè)月的禁閉,現(xiàn)今自顧不暇,更是無法出門。

  這青云宮我且熟識(shí)的僅僅這兩人,如今都不得見。伶仃如此,只好同夢落閣的侍女們一同學(xué)學(xué)沾花刺繡,幾日下來,技藝沒見高深,指尖卻多了不少血洞。

  ······

  自火西走離之后,到今日已然是第十日。從清晨開始,我便伸長脖子,翹起腳跟等待他回來,不料,火西沒等來,卻把雪花翩翩等來了。

  入夜,一襲風(fēng)霜,雪落無聲。

  侍女夏禾提裙入內(nèi),掌燈上茶。

  我椅窗而坐,仰頭望向軒窗外一縷盈露的疏月。

  “夏禾,替我將板凳兒帶回屋內(nèi)吧!也該入寢了?!蔽逸p喚夏禾。

  夏禾稍有一頓,左顧右盼一番,無果,稚生稚氣道:“可是板凳兒并不在園中呀!”

  “嗯?”我一驚,回頭望向夏禾。

  夏禾苦了苦臉,向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慌忙走向門外,自言自語道:“可板凳自午膳后便不在屋中了呀!方才還見他在雪堆里打滾呢!”

  我指了指樹下,雪地上還留著板凳兒玩耍留下的痕跡。

  “夏禾這便馬上招人來尋板凳兒!”身后夏禾慌慌張張說道。

  我揚(yáng)了揚(yáng)手,說道:“不必了,你且去忙吧!板凳兒這小獸走不遠(yuǎn)的,你瞧!”話音未落,我撥開草叢,潔白雪面上現(xiàn)出一串圓滾滾的梅花腳印,正一路蜿蜿蜒蜒通向遠(yuǎn)處。

  夏禾寬慰一笑,盈盈退下。

  我沿著梅花腳印一路尋去,不知不覺踱于湖面木橋之上。

  橋盡,現(xiàn)一落青翠竹林。

  寒雪滴落竹葉,竹林之中黛青熏花,院落清幽,一襲靜水流深。

  雪面上梅花腳印與人腳印淡然交匯,便不見了蹤跡??????

  板凳兒似作被誰人抱起,如今該去哪找?我席坐園內(nèi)石幾之上,敲打一座厚厚的墻??????

  “你??????可是在尋他?”一聲流水濺玉之聲從頭頂冷冷飄來。

  我回神,

  這一顧,

  便作人間驚鴻??????

  但見眼前白雪之上落一雙白玉赤足,順身抬眼去瞧,一襲素衣款帶的男子垂立咫尺之間。青煙羅紗,潤澤的眉眼,雙眸凝水,似盛有一傘煙雨,飄過一縷清風(fēng),空靈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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