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背簭娜莸?。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還要在這個月的十五替扶初還魂?”黎晝詫異地看著楚暮,楚暮要是真的這么做,那真的太冒險了。
“已經等了將近一個月了。”楚暮道得淡然,他緩緩移開了自己的目光,眸色也跟著黯淡了下來:“下一個十五,怕是等不到了?!?p> 魂魄在人間只能滯留七七四十九天,扶初的魂魄已經快停留一個月了,這怕是還沒到下一個十五,扶初就魂飛魄散了。
等不到了……楚暮這么一說,扶初心里邊不由得跟著一揪,也就是說,這次如果不能還魂,那她不就……
“等不到那也沒辦法——”黎晝輕聲低估了一句:“師兄,你何必一直揪著這事不放?”
黎晝不解地看著楚暮,他是真的不明白,一個平時那么高冷、對身外事不管不顧的大師兄,為什么會對一個小師妹這么上心:“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師兄你這么做,已經有違天道了……”
黎晝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忘伸出了一根手指,悄悄地指了指上天:“這要是被發(fā)現了,就慘了,要不然……”
“你要是害怕的話,十五那天可以不用和我一起。”還沒等黎晝說完,楚暮便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還有,扶初的死不屬于生老病死,她命不該絕。”
“我不是這個意思……”
“扶初的死,我也有責任,我不可能置之不理?!背旱恼Z氣異常得堅定,好像誰都不會使他動搖一般。
“你不必把所有責任都推卸到你自己的身上……”空氣安靜了片刻后,黎晝才像是被說服了一般,他小聲地開口了:“行……那到時候需要幫忙,記得叫我。”
“這只小狐貍的命還真好……”黎晝說完,還不忘輕聲低估了一句:“對了,剛剛師父找我過去來著,我就先走了。”
看著黎晝漸行漸遠的背影,扶初才幽幽地朝邊上挪了挪,將目光移到了楚暮的身上。
剛剛黎晝和他說的那些,讓她有些云里霧里的。
“小……狐貍?”扶初又重復了一遍黎晝剛剛的那句話,目光中滿是不解:“我嗎?”
扶初說完,楚暮的目光便不禁落在了她的身上,目光之中,仿佛還帶著幾絲意外——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不過這樣也好……
想著,楚暮的嘴角邊稍稍向上揚了揚:“沒有,別聽黎晝瞎說?!?p> 扶初乖乖地哦了一聲,而后好奇地看著楚暮:“那接下來我們干什么?”
“去找漆澤師叔?!背阂贿呎f著,一邊不急不緩地朝前走去:“問他要十五那天要用的東西。”
沒過多久,兩人便在一座屋子前停了下來。
扶初抬眸,逐字地看著牌匾上的字——凌安堂。
周遭一片寧靜,就好像是一片世外桃源一般。
楚暮駐足于凌安堂門口,他抬起了手,輕輕地在門上扣了兩下。
沒過幾秒,凌安堂的門便被打了開來。
開門的男子手扶在門上,目光掃過門外之人,而后眼眸中跟著浮起了一絲轉瞬即逝的詫異。
“師叔。”楚暮淺笑道。
扶初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他看起來就比楚暮大了沒多少的樣子,居然是……師叔?
“你怎么來了?”漆澤看了看楚暮,而后又將目光移到了楚暮的身旁。
扶初原以為這南古山只有楚暮能看到她,當漆澤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后,她心里下意識地跟著顫了一下。
目光在幾秒的交匯之后,漆澤便又將目光落在了楚暮的身上,俊秀的臉上跟著浮起了一層清淺的笑意:“有什么事進來說吧。”
扶初愣愣地看著這位師叔,心里不免有些疑惑,漆澤自和她對視了一眼之后,目光便再也沒有落在她的身上過,或許……漆澤根本就看不到她,剛剛那個是巧合?
漆澤說完后,便悠悠地轉過了身,不急不緩地朝屋里走去。
楚暮嗯了一聲后,便也跟著跨進了凌安堂。扶初見楚暮進屋了,也跟著準備一起踏進去,不想,她剛到門口,便感覺到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而后便好像是被一股力量給抵抗住了一般,怎么都踏不進凌安堂。
“啊——”疼痛感讓扶初忍不住叫了一聲,然后整個人跟著向后踉蹌了兩步。
楚暮聞聲回頭,而后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似的,恍然朝著扶初那里走了過去:“師叔在門口設了結界。”
凌安堂的邊上就是南林,南林之中孤魂野鬼太多,其中也不乏許多怨靈,漆澤為了不讓那些魂魄入屋,便在門口設置了一個結界。
扶初抬眸,似懂非懂地看著楚暮。
“這里不安全。”楚暮一邊說著,一邊又凌空在扶初的周圍畫了一個圓:“你乖乖地呆在這個圈里?!?p> 楚暮說完,便慢慢收回了手:“等我回來?!?p> ……
凌安堂內,靜謐無聲。
楚暮剛踏進屋子,漆澤的聲音便悠悠地響了起來:“安置好那只小狐貍了?”
漆澤一邊說著,一邊悠閑地斟上了兩杯茶。
屋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草味,但卻不讓人覺得難聞。
論年齡,漆澤確實沒比楚暮大多少,但論輩分,漆澤卻已經當上了楚暮的師叔。漆澤生來就不喜歡和他人相爭,只喜歡搗鼓南古山上的那些藥草,雖說在南古山也沒掌著什么大權,但在南古山還是很受尊重的。
“你看得到她?”楚暮心里一顫,清澈的眼眸中跟著染上了一絲詫異。
“我要是看不到那些東西,我就不會在門口設置結界了?!逼釢傻坏氐懒艘宦?,他看了楚暮一眼,示意楚暮坐下。
“師叔,我這次來,是有事請求?!背航舆^了漆澤遞過來的茶,骨骼分明的大手扶在那茶具上,似乎也沒有什么喝茶的準備。
“讓我猜猜——你這以此來,是問我要素凌草?”漆澤一邊說著,一邊抿了一口杯中的茶。
語畢,楚暮的目光中便跟著掠過了一絲詫異:“你怎么知道?”
看著楚暮的這般反應,漆澤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素凌草是解毒之物,那只小狐貍又是中了暗器的毒,南古山上上下下,對她這么上心的,也只有你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