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是讓楚暮心里跟著一愣,這種感覺,仿佛心跳漏跳了一拍似的。
楚暮不可思議地看著扶初,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四目相對,扶初也能明顯地感覺到楚暮的那一份詫異與不解。
兩個人安靜了幾秒后,楚暮才終于再次開口,他道得很小心,似在確認(rèn)著什么一般:“是我?”
他一字一頓地問著扶初,語畢,扶初跟著點了點頭。
在扶初點頭之后,楚暮的眸色才慢慢歸于了先前的那般平靜,他冷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望著扶初,也沒再確認(rèn)些什么了。
過了一會兒,楚暮才慢慢站起了身,而后坐到了扶初的身旁,慢慢拿起了剛才被他放在桌上的暗器——若扶初說的都是真的話,那定是有人易容成他的模樣……
可是,這南古山上上下下,又會是誰易容成他的模樣去殺扶初?
又是易容,又是在暗器上涂了毒,那人到底又是為了什么,去殺扶初?
楚暮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暗器,有一下沒一下地轉(zhuǎn)著。
“涂毒……”終于,楚暮小聲地咕噥了一聲,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似的,將手中的暗器放了下去。
然,在楚暮準(zhǔn)備起身之際,一個頎長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御寒閣門口。
一襲白衣逆著陽光而站,冷俊的臉上我沒有半點多余的表情,看起來讓人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楚暮自是注意到了那一道身影,他下意識地朝著門口那兒望去,目光落定后,才開了口:“師叔……?”
于楚漆澤的出現(xiàn),楚暮似乎有些意外,但除了意外,更多的是一份不期而遇的驚喜。
楚暮嘴角稍稍向上揚了揚,釋然地笑了一下,似在為他們之間那份不言而喻的默契而欣喜:“師叔,你來了?我正好要來找你?!?p> 語畢,楚漆澤便緩緩踏進(jìn)了御寒閣,然,與往常不同的是,這一次,楚漆澤的臉上并沒有半點表情。
很少看到楚漆澤這般嚴(yán)肅的模樣,就像是一座冰山一般,一旦悄悄靠近,就能感覺到那股刺骨的寒意。
“師叔找到線索了?”楚暮望著楚漆澤,關(guān)心地問了一聲。
待楚漆澤在桌前坐下了之后,楚暮才替楚漆澤斟上了一杯茶,輕輕地遞到了楚漆澤的面前。
楚漆澤接過了楚暮遞來的茶,卻是沒有飲上半口,修長的指尖輕輕地在杯壁上摩挲著,久久才開口漠然道:“這件案子別查了?!?p> 一語落下,空氣便像是被凝固住了一般,大家都沒有開口說話,楚暮莫名地看著楚漆澤,有些不明白楚漆澤為什么會這么說,但看楚漆澤這般嚴(yán)肅的模樣,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楚暮知道楚漆澤這么說,定是有他的原因。但,楚暮終究還是沒有忍住,開口道:“師叔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楚漆澤安靜了一會兒后,那摩挲著杯壁的指尖才跟著停了下來:“暗器上的毒藥——”
楚漆澤并沒有把話說完,他稍稍拖長了尾音,而后側(cè)頭,抬眸看了一眼楚暮,清冷的目光中沒有半點多余的情緒,竟是有那么一霎,讓楚暮覺得有些陌生。
楚漆澤停頓了一會兒后,才又開了口:“知道離殞嗎?”
楚漆澤淡然問了一聲,讓楚暮不由得跟著愣了一下,離殞算得上是罕見的毒藥了——任何傷口,只要沾染上一點離殞,就會導(dǎo)致毒發(fā)喪命。
而這藥材,也只有南古山才有,更確切地說,只有楚漆澤的凌安堂那里才有。
語畢,楚暮眸色不由得跟著一緊:“兇手是山上的人?”
楚漆澤淡然地嗯了一聲,表情愈發(fā)得嚴(yán)肅了:“離殞涂在一般暗器表面之后,便會變得無色無味,但當(dāng)暗器進(jìn)入身體中后,離殞便會立刻滲入暗器形成的傷口之中,足以致命?!?p> 楚漆澤分析完畢后,不禁稍稍揚了揚眉:“你說巧不巧——凌安堂正好少了一份離殞?!?p> 楚漆澤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杯壁,臉上的表情又恢復(fù)到了先前的那般不茍言笑的模樣。
南古山上上下下的弟子,但凡有人要取藥材,都會在楚漆澤那里做記錄,更別提是這種稀世的毒藥了——而自楚漆澤呆在凌安堂以來,也根本就沒有人去他那兒取過離殞,再加上離殞的數(shù)量本來就不多,少了一株,楚漆澤也能一眼就發(fā)現(xiàn)。
但也就在前兩天,楚漆澤在檢查藥草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少了一份離殞。
“有人來你這里拿了離殞?”扶初好奇地問了一聲。
語畢,楚漆澤的目光便跟著落在了扶初的身上,而臉上那抹嚴(yán)肅的神情也跟著稍稍舒緩了一些:“是偷。”
沒有任何記錄,也沒有任何動靜,凌安堂就這樣少了一份離殞。
話音落地后沒多久,楚漆澤便又忍不住開口了:“這案子不能再繼續(xù)查下去了?!?p> 楚漆澤的語氣異常得堅定,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些什么似的。
“為什么?”楚暮不解,既然已經(jīng)查到了這般地步,又為何不能繼續(xù)下去?
“再查下去,會出事的。”
楚漆澤神色凝重——這般模樣,是扶初和楚暮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他似是在擔(dān)心些什么東西似的,但卻又怎么都開不了口。
一旦查出真兇,與之一起浮出水面的,還有楚暮替扶初還魂一事,還魂乃是南古山的禁術(shù),一旦被發(fā)現(xiàn),是要被逐出師門的。
但,照現(xiàn)在的情勢看來,楚漆澤擔(dān)心的好像不僅僅那么簡單。
“師叔,那你知道……取離殞的是何人?”楚暮試探般地問了一聲。
燈會之前的那段日子,楚漆澤很少在另凌安堂呆著,那會兒他叫了個小弟子替他看著凌安堂,南古山上上下下的人,除了他和三青,能自由出入的,就只剩楚暮了。
楚漆澤也問過那位小弟子,而小弟子也告訴過他,那段時間除了楚暮之外,便沒什么人來過凌安堂了。
楚漆澤看著楚暮,久久沒有開口。于楚暮,楚漆澤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但現(xiàn)在,種種跡象對于楚暮來說,都是不利的——有人想栽贓嫁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