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彩票店里,一個長相略顯兇惡,臉上斑斑點點的男人,聽著其他人談論各種號碼排列的心得,聽的如癡如醉。
手里拿著一張紙,用鉛筆記下他們嘴里所說的號碼,然后自己再選出中意的號碼來。
“來了!”
一道帶著鴨舌帽,背著書包的身影出現(xiàn)在店里,他瞟了一眼,又把目光放在紙上的號碼上。
乍一看,他是在關注號碼的選擇,實際上,他已經(jīng)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剛剛進門的那個背書包的鴨舌帽身上。
“老板,兌票!”
鴨舌帽從書包里掏出一沓彩票,扔在了柜臺上。
衣服穿著不算考究,也不算高檔,聽聲音,不算大,一副公鴨嗓子的感覺,好像還處在變聲期,確實是個孩子。
這是男人對鴨舌帽的第一判斷。
“這次還繼續(xù)不?下一場看衰的人很多!”
老板語氣略顯熱情。
“呸,不是個好東西!”
男人看了一眼老板,眼睛里盡是厭惡。
從老板的話語里,男人聽出了別樣的味道,這話明擺著就是誘惑別人繼續(xù)買,這樣的人,說的好聽點叫會說話,說的難聽點這就是騙。
畢竟彩票這東西,賭性很大,一腳踏錯,身家能賠個精光。
“好,既然老板你推薦了,那肯定就不會太差,怎么也得給個面子,全部!”
鴨舌帽笑了笑,指了指那沓彩票。
“您這膽識,我自愧不如呀!”
老板可是清楚的知道眼前這沓彩票的價值,放到他身上,他可沒這個膽色全部購買,不僅有些佩服眼前這個少年。
“土耳其?”
老板又確認了一遍。
“對,土耳其贏!”
鴨舌帽確認。
“好嘞,稍等!”
隨后老板計算了一下數(shù)量,就開始打印彩票。
“吱吱吱”的打印聲在店里分外刺耳。
“狗大戶,別讓我找到你家!”
男人聽著對話,嘴里喃喃自語。
在他的想法里,雖然這個孩子說話聽起來還挺老練的,并沒有多少孩子氣,可他覺著,這都是藏在身后的老子教的。
這打印機一響就是幾分鐘,男人暗自計算,這數(shù)量,都百多張了吧,光是這彩票都有好幾萬了吧?
雖然有中獎的獎金,可這本金想必不在少數(shù)。
“全部在這,你數(shù)一下!”
老板把彩票整理齊全后,遞給鴨舌帽。
“看你說的,我哪能信不過老板你呀,真要缺了我的,你的店在這里,你還能跑了不成!”
鴨舌帽開玩笑的說。
“那是,我們開店,誠信還是有的!”
老板表面上笑著回應,可心里卻在MMP。
臭小子,你這是在威脅我?
老板聽出來了,這孩子的話里話外只有一個意思,你真要坑了我,你跑不了!
那邊還在專注選號碼的男人也在MMP。
呸,小狐貍,我收回剛才的評價,這小子也特么不是什么善茬!
這話說的順溜極了,而且底氣很足,一點都不是在虛張聲勢。
“老板,回見!”
鴨舌帽真的都不帶數(shù)的,直接一把扔進了書包,看都不帶看的。
“慢走,不送!”
老板嘴上笑嘻嘻,心里還在MMP。
“老板,打一張票?!?p> 男人上前,遞過去一張涂涂改改后的號碼。
“兩塊錢!”
老板看了一眼男人,不面熟,應該是剛來這里的外地人,就報了一下價格。
男人從兜里掏出兩塊錢放在柜臺上,接過彩票,揣進兜里就走了出去,朝著鴨舌帽剛剛離開的方向走去。
當他看到鴨舌帽進了下一個彩票店的時候,就慢下了腳步,看了一眼路對面的流浪漢,不經(jīng)意的點點頭。
流浪漢隨即改變了前行的方向,拐向一條小胡同里。
這時,一輛巡邏警車閃著燈,從街道上駛過,男人瞄了一眼警車,馬上低下頭用打火機點燃了嘴里面叼著的香煙。
等鴨舌帽從彩票店里離開之后,就不僅不慢的吊在他百米以外,慢慢跟著。
……
天色漸黑,一個昏暗燈光的房間里,煙霧繚繞,里面的東西若隱若現(xiàn),兩個紅色的光點猛然間發(fā)亮了一下,又被隨后冒出的煙霧所吞沒。
三哥坐在床前,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什么。
“三哥,我們是不是搞錯對象了?”
六子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跟著的小家伙怎么進了學校?
“沒有搞錯,就是他,我在店里親眼看見,聽見的,不會有錯!”
三哥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所見所聞,確定這小家伙就是這段時間外面的傳聞里的主人公。
“可他還是個孩子!”
六子想到今天那個給自己錢的小孩就是他們的目標,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
這小孩怎么看都不像是為富不仁之人,那他的家人也就不會是什么壞人。
“他可能是他老子推出來的臺面人物罷了!”
“我只是有些想不通,這家伙怎么不回家?”
三哥想起今天的遭遇就有些頭疼。
好不容易確認的目標,可目標卻背著書包回了學校,并沒有回家,而且,再次出來的時候,除了沒戴帽子沒背書包以外,衣服都沒換。
關鍵是,這家伙竟然手里拿著兩本書去了附近的圖書館!
東西去哪了?是放在學校了?還是交給什么人了?
這些他都一概不知。
還有,這家伙去了圖書館又是干什么去了?
難道去圖書館學習?可能嗎?
自己礙于逃犯身份,不好去圖書館查看,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他也一概不知。
這家伙除了中午出來吃了個飯以外,一個下午都沒有出來,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才從里面出來,身邊還跟著一群男女學生,看樣子是他的同學之類的。
難道真的只是在圖書館里相約學習?
這就太扯了吧?
最扯淡的是,這家伙竟然吃了飯以后,回了學校,星期天的你不回家,你回學校干啥?難道學校是你家?
他跟六子在學校盯了好大一會兒,也沒再見這小子出來,看門的保安也徹底鎖上了大門,看情況是真的住在學校里面了,這就讓他有點想不通了。
“六子,這小子從離開學校再回來期間,有沒有人進出,特別是拿著包的?”
三哥覺得,這里面肯定還有事兒。
“沒有,從他離開以后我就一直盯著學校,沒再見人進出?!?p> 六子想了想說。
“那這么說,書包里的彩票還在學校了?”
既然他沒有帶出來,也沒有人進出取走,那就只能說明東西還在學校放著。
“要不,我們一會兒過去一趟,把東西拿出來?”
六子提議。
“不成,沒那個必要!
現(xiàn)在書包里已經(jīng)被兌換成新的彩票了,若是不中獎,那就是一堆廢紙。
若是真的中獎了,我們也沒有那個膽子去兌獎。
這樣做只會打草驚蛇!”
三哥否決了六子的提議,這與自己這次行動的目的不符。
“六子,你說,什么樣的人才會星期天也住在學校?”
正在思考的三哥突然發(fā)問。
“住學校?要么離家遠不方便回去,要么就是家里沒人?”
六子想都沒想的脫口而出。
“離家遠?家里沒人?”
“還是哪里不對!”
三哥仔細想了想,還是有問題。
離家遠,那就說明家里條件并不是那種大富之人,縣城的房子才幾萬塊一套,真要是有錢人,隨手就會買一套。
而且也與這小子現(xiàn)在的情況不太相符,這小子用來買彩票的本金絕對不少,三四萬還是有的,家里肯定只會比這多,買套房子還不在話下。
這要是放在自己身上,絕對會給孩子買一套房子住,大不了以后畢業(yè)了,不在需要了,再賣掉就是了。
家里沒人就更不對了,就算家里再怎么沒人,也不會住在學校里,畢竟,這么多的錢,放在家里比放在學校會更加安全一些。
這兩種情況都不是太符合目前他所了解的信息。
至于這錢就是這小子自己的,他也就想了一下就忽略了。
太扯了,這是什么樣的家庭才會給孩子幾萬塊的零花?
真要是那樣的家庭,不說安排保鏢護送,也會買一套房子,順便請個保姆過來照顧孩子起居,哪里會讓孩子單獨出行,這不是拿孩子命玩嗎?
真要遇到了那種殺人不眨眼的綁匪,早就被弄死了!
“難道只是替別人買的?”
“可誰有這么大的心,會讓一個孩子替他買?這可不是一千兩千的小數(shù)目了,這可是好幾萬。
放到自己身上,肯定會拿錢跑路,學不上也罷!”
三哥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拿錢跑路的風險可以承受,但還是有些想不通里面的關竅。
可根據(jù)他接觸那小子的情況來看,這家伙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比起自己都不差多少。
三哥只覺得隨著自己的了解,反而越來越復雜了,那小子身上迷霧重重的!
“算了,管他誰是誰,六子,回頭我們分頭行動,你盯著學校和那小子,我去彩票店里盯著,我們的目標是錢。
彩票在誰手里,誰去兌換現(xiàn)金,誰就是我們的目標!”
三哥索性不再去想里面的彎彎繞繞,他只要拿到關聯(lián)的錢就好,至于在誰手里,最后屬于誰,他才不會在乎。
那小子背后真要有什么本地勢力,也與自己沒關系,做一把就跑,愛誰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