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嚴雖是中毒,但腦子沒糊涂,裴夜突然出現在這里,分明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和他躲在冷宮,甚至連他中毒的事都已經知道了,否則裴夜也不會帶著解藥上門,可慕容嚴不相信天下會有這種好事!
“你有什么目的?”慕容嚴問。
“之前你救了我徒弟,我做師父的當然要禮尚往來,這解藥就當是你救她的回禮!”
“你收她為徒,是另有目的的吧?”慕容嚴問。但心里卻幾乎已經肯定。
“你只需要知道,這是你唯一的機會,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繼續(xù)由著這毒折磨你。”
慕容嚴看著裴夜手中的那枚藥,眼神里充滿了渴望,他現在正是毒發(fā)最嚴重的時候,全身又疼又癢,鉆心撓肺,有時痛苦起來恨不能一掌拍死自己,每次毒發(fā)都是靠著多年積壓的仇恨讓他咬牙挺到現在,如今,解藥在面前,他就算不相信卻愿意一試,他想,若是裴夜想殺他,直接動手就可以,根本勿須多此一舉用假的解藥來騙他。
所以,慕容嚴只是稍作猶豫,便立刻將解藥吃了,片刻后,體內毒發(fā)的感覺逐漸減輕,慕容嚴能明顯感到痛苦正在消失,他心中大喜,甚至激動得神色都有幾分癲狂了,二十年的痛苦,終于結束了!只要沒有這毒的折磨,他便能……便能…
慕容嚴略作調息后,確定自己體內的毒已經完全解了,而且剛才那枚解藥并未在他體內留下什么多余的東西,他這才放心了些。
身體恢復平靜,慕容嚴復看向裴夜,道:“說吧!你想怎么樣?”
“我要知道小樓外那口井里死的是誰,又是誰將尸體丟進去的!”裴夜會這么問,是因他早在知道慕容嚴躲在冷宮后就懷疑了,慕容嚴若真在冷宮躲藏二十年,怎么可能沒發(fā)現那口井里有尸體?雖然慕容影與那黑衣人做了交易,但難保黑衣人不出爾反爾又暗中做什么手腳,裴夜不能讓這種隱于暗處的危險存在,必須盡早將其找出,然后清理干凈。
慕容嚴心里盤算著,他現在毒剛解,身體還有些虛弱,而且他不清楚裴夜武功深淺,貿然出手恐怕討不到什么好。
可他若不說,裴夜也不會輕易放過他,于是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十年前的某天夜里,我正在此處剛熬過一次毒發(fā),突然聽到外面有動靜,我悄悄看去,發(fā)現一個黑衣人背著個人出現,然后他將背上之人扔進了井里,后來那黑衣人又向井里扔了些什么后用石板將井口給蓋上了。那黑衣人離開后我下到井里探查,發(fā)現井里的尸體連同身上的衣服正在快速地腐爛,片刻功夫就化做了一具白骨,根本辨認不出身份?!?p> 裴夜微微瞇起眼睛,“就這樣?”
慕容嚴道:“就是這樣!慕容影被打落井那日,我也同樣是毒發(fā)在這里,我只能等到那黑衣人離開后再下井救她,可我當時剛熬過一次毒發(fā),無法為她療傷,只好出宮去給你送信通知你?!?p> “你為何要救慕容影?”
慕容嚴臉上露出一絲疲憊,道:“她不過是個孩子!我知道那黑衣人殺她是因為她發(fā)現了井里的秘密,我雖與她沒有相處過一天,但畢竟她也是我的孫女,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裴夜面無表情地看著慕容嚴,他說得一臉真切,可裴夜只有一聲冷笑:“你對你口中的孫女還真是好,竟將左右南昭存亡的東西留在她身上!”
一句話,讓慕容嚴瞪大了眼睛,虛偽的面具被瞬間撕破雖讓他難堪,卻重要不過他藏了一輩子的秘密被裴夜如此輕而易舉地說出來。
“你……”慕容嚴顫抖著,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恐懼和殺意。
裴夜道:“你以為,這粒解藥真是白白給你的嗎?”
慕容嚴登時想到了什么,再次運功,這才愕然發(fā)現自己竟不知何時內力全失了。他近乎抓狂地撲向裴夜,裴夜隨意地抬了抬手,便將他輕易地揮開了,他掙扎著嘔出一口血,“你……剛才那解藥你做了手腳?”
裴夜居高臨下像看著螻蟻一般地看著他,“說,如何才能將那物件兒從她身上取出?”
慕容嚴瞇了瞇眼睛,突然大笑起來,“原來……好一個南昭國師,你果然也是為了物件兒來南昭的,我早就懷疑,南昭上下這么多人,為何你偏偏收她為徒,可惜啊,可惜啊,就算你費盡心機你也得不到那樣東西?!?p> 裴夜雖不相信慕容嚴,但慕容嚴的話卻讓裴夜隱約猜到了什么,當下心頭一緊,“你若想死,我可以馬上成全你,讓你二十年的復仇計劃一夕敗個徹底!”
慕容嚴被裴夜警告,卻是不懼反笑道:“你若殺了我,她也活不成,不但她活不成,那樣寄存在她體內的物件兒,一樣會消失!到時候,真正計劃失敗的,是你!”
見裴夜不為所動,慕容嚴又道:“只要你助我復仇重奪皇位,我可以答應你,事成之后與你平分這天下。”
裴夜道:“平分天下?呵!”
見裴夜目露殺意,慕容嚴咬咬牙,急道:“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東玄皇帝的秘密!”
裴夜:“說!”
慕容嚴道:“東玄皇身有隱疾,每隔十天就會全身劇痛,生不如死。據我猜測,他這隱疾很可能與東玄的物件兒有關?!?p> “有何依據?”
“實話告訴你吧,每個物件兒的宿主從擁有物件兒的那天開始,身體都會出現一些變化,當年我從先帝那里繼承物件兒,當物件兒進入我體內后,我全身血液如同沸騰一般,整個人猶如置身炙熱的巖漿之中痛不欲生,這一發(fā)作就是整整兩個時辰,之后月月如此,我當然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每當發(fā)作之日,我都會獨自一人躲起來。先帝還告訴我,這物件兒可轉到他人身上,但每轉一次,這種痛苦就多加深一分,再加上我也不可能讓物件兒留在別人身上,所以便一直自己保管,直到那逆子某朝篡位加害于我,我迫于無奈,只得匆忙間找個人將物件兒藏好,以免被那逆子奪了去。”
慕容嚴沒有發(fā)現,裴夜聽到這里,眼中殺意比剛才更甚。但,裴夜心中同時也產生了懷疑,如果慕容嚴所說是真的,那為何他從沒見慕容影發(fā)作過?就算以前他對慕容影不曾留意,但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一起,每天都見面,若慕容影真因物件兒而每月受折磨,他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這里面還有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