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宮
成妃聽完來人的匯報,略顯病懨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強娶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女人,落得個互相折磨的下場,到底該說是皇上對自己太有自信,還是該說我們這位皇后娘娘太清高!
成妃看著面前恭敬地站著的女子,道:“秀茵,這么久以來你做得很好,這個,是給你的!”
成妃打開身旁的一個錦盒,取出一只成色極好的玉鐲子遞給了梅秀茵,梅秀茵看了一眼,雙手接過鐲子,福身行了一禮,“多謝娘娘賞賜,能為娘娘辦事是秀茵的福氣,秀茵還要多謝娘娘這些年的照顧,沒有娘娘,就沒有今日的秀茵?!?p> 成妃微微一笑,道:“你也勿須客氣,若非你當(dāng)年暗中告知我,我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p> 梅秀茵道:“娘娘鴻福齊天,我只是做了我應(yīng)該做的事而已。”
成妃道:“唉!像你這樣玲瓏剔透的女子,若是哪家男兒娶了你才是真的有福氣,只可惜我非譽兒生母,他雖對我還算恭敬,但他素來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好多說什么,說得少了,人家說我故意不管教他,說得多了,人家又說我刻薄梅妃的兒子,希望你能體諒我的為難?!?p> 梅秀茵道:“娘娘千萬別這么說,秀茵無才無德,所以不得二皇子青睞,是秀茵自己沒福氣,這么多年秀茵孤身一人住在宮里無親無故,若非娘娘照拂,秀茵只怕早晚也是個凄涼的下場,娘娘照顧之恩秀茵無以為報,怎敢再怪罪娘娘呢!”
此時,殿內(nèi)只有成妃和梅秀茵兩人,成妃看著這個恭敬聽話的梅秀茵,心里不由想起當(dāng)年,那日梅秀茵父女遭慕容譽拒婚,本應(yīng)就此離宮,可皇后卻突然開口留下了梅秀茵,從此梅秀茵成了皇后身邊侍奉的宮女。
成妃身為女子,自然知道女子的心思,皇后留下梅秀茵,表面說是為了皇家顏面,其實根本別有目的,只不過成妃當(dāng)時并不知道皇后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至于梅秀茵此人,成妃只當(dāng)她是一心想攀附皇家,所以才甘愿巴結(jié)皇后,一個臣女不惜入宮做宮女,這樣的女子根本不值看在眼里。
但當(dāng)成妃發(fā)現(xiàn)梅秀茵之所以不惜做宮女也要留在宮里,就是為了有機會接近慕容譽后,她便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既然梅秀茵如此喜歡慕容譽,而慕容譽又在她名下寄養(yǎng),她何不借此層關(guān)系拉攏梅秀茵,讓梅秀茵為她所用呢?
何況皇后會親自開口要梅秀茵,一定有她的原因,成妃對皇后根本不信任,與其他日陷入被動,倒不如主動出機。
于是,成妃借慕容譽的名義私下約見梅秀茵,見了梅秀茵后也不拐彎抹角,直言只要梅秀茵用心為她辦事,將來她一定讓慕容譽娶她為妻,梅秀茵雖一開始猶豫過,但很快便做出了決定,對她來說,慕容譽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成妃與梅秀茵便開始這場多年的交易,梅秀茵會定期給成妃帶來皇后的消息,并且也暗中為成妃做過一些成妃不便去做的事,一來一往間,梅秀茵逐漸成了成妃暗中最信任的得力助手。
數(shù)年前,梅秀茵曾私下告知成妃,說是在御膳房不小心看見有個小太監(jiān)往成妃的藥膳里下藥。成妃大驚,她起初裝做不知,然后暗中揪出了那下藥的太監(jiān),可是什么都沒問出來,那太監(jiān)就咬舌自盡了。
成妃怕打草驚蛇,便草草處理了太監(jiān),然后命人暗中調(diào)查,可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卻令她失望,那太監(jiān)進宮不過月余,只是個敬事房負(fù)責(zé)雜事的太監(jiān),身份背景無可疑,進宮后也沒和任何宮的主子走得比較近,根本查不出是誰指使。
雖查無所獲,但成妃卻第一個懷疑了皇后,當(dāng)下甚至想找皇后當(dāng)面對質(zhì),但她很快冷靜下來,知道死無對證,就算她說出這件事,也是無證無據(jù)沒人會相信,到最后甚至可能落得個污蔑國母的下場。
成妃心里當(dāng)然知道慕容鴻對皇后的重視,那可是他動用權(quán)力搶回來的女人,直接給了她國母之位,就算這些年看起來冷淡了許多,可皇后在他心中的地位,絕不是那么輕易動搖的。
成妃只得將這口怨氣壓下,一邊裝做無事發(fā)生,一邊繼續(xù)讓梅秀茵監(jiān)視皇后的一舉一動。
“秀茵,你最近跟在皇后身邊,可有從她那里探聽到關(guān)于大皇子的什么事?”成妃問。
梅秀茵道:“皇后從未提起過大皇子,娘娘是有什么疑慮嗎?”
成妃道:“大皇子受傷,都傳是因他與柳賓搶一青樓女子所致,恐怕不盡然,那柳賓再怎么狗仗人勢,也斷不敢打傷皇子,此事一定另有蹊蹺,今晚皇上既然要去皇后那里,若有機會,你便趁機打探一番?!?p> 梅秀茵頷首應(yīng)是。
梅秀茵走后,成妃略有些氣弱地倚在床榻上,病弱的身子讓她常年如此,話說得多了便會累,走路多了也會累,所以她盡可能不出門,但她從不認(rèn)為自己就該如此認(rèn)命。
“哼!體弱又如何?你也未必能比本宮活得久遠(yuǎn)!到最后,贏的一定是本宮!”成妃想到皇后,眼神中帶著強烈的不甘和不得不隱忍的痛恨。
是夜,慕容鴻果然來了皇后寢殿,皇后倒也守禮,提前備好了晚膳在等著了。
慕容鴻屏退宮人,與皇后同桌而坐,皇后在為皇帝添菜,皇帝看起來也吃得很滿意,但吃到嘴里是真有味還是食不之味,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朕許久沒來陪你,可有怨朕?”慕容鴻問。
皇后面色淡淡地道:“皇上國事繁忙,若空閑時來了,臣妾理當(dāng)好生伺候,若皇上不來,臣妾也不敢有任何怨言,皇上是一國之君,身系萬民,不是臣妾一個人的?!?p> 慕容鴻似笑非笑:“那你呢?你是朕一個人的嗎?”
皇后夾菜的手頓了一下,隨即道:“整個南昭都是皇上的,臣妾當(dāng)然也是?!?p> 慕容鴻并未覺得這答案有多滿意,相反,他似乎還從中聽出了一絲諷刺的意味,他道:“這些年你照顧承兒和貞兒也實在很辛苦,如今他們也都大了,待承兒婚事過后,朕也準(zhǔn)備為貞兒安排一門好的親事了?!?p> 皇后:“不知皇上屬意何人?”
慕容鴻:“朕的心思,你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