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也是慕容鴻最近糾結(jié)深思的一件事,其實,他知道皇后不想招溫澤允為駙馬時就想過,或許可以借著慕容承大婚,各國使臣皇子來參加婚禮的機會,為慕容貞選一個合適的丈夫。
事實上,慕容鴻并非沒考慮過封黎墨,但對封黎墨此人,慕容鴻知之甚少,這些年他派去北岐的探子可不少,但是竟沒一個人活著回來!
那些探子的下落,慕容鴻也不用多問了,只是北岐那邊不動聲色,所以慕容鴻也沒必要主動去撕破臉。
封黎墨行事狠辣決絕,為人又神秘低調(diào),別說他的心思打算,連他是圓是扁慕容鴻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越是這樣的人,慕容鴻越多了幾分擔(dān)心,對于這樣一個人,與他聯(lián)姻真的可行嗎?
他封黎墨殺皇后,殺兄弟姐妹,囚禁親父,強勢奪權(quán),這樣的行徑,卻還能讓朝中那些一開始甚至以死反對他的人都統(tǒng)統(tǒng)閉了嘴,一個一個像中了他的毒一樣對他忠心耿耿,能憑一己之力收復(fù)邊境那些作亂多年的部落,令北岐愈發(fā)強大,如今那些域外部族,一聽封黎墨的大名,哪個不是俯首稱臣,跪拜迎接?
所以,慕容鴻連日考量,也越來越覺得,或許讓慕容貞嫁去東玄是個正確的決定。
兩國雙聯(lián)姻的事一旦成真,慕容鴻想就算封黎墨再強,也斷不可能以一國之力對抗南昭與東玄的左右夾攻,投鼠忌器之下,等于讓南昭多了許多時間和機會,到時聯(lián)合東玄除掉北岐,最后剩下東玄,還有什么難度嗎?
想到這,慕容鴻又突然想到將慕容承打至傷殘的慕容嚴,眼中浮現(xiàn)一抹狠厲。
當(dāng)年,若不是他先下手為強,只怕他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父不慈,他為子的又為何要孝?所以慕容鴻對當(dāng)年對慕容嚴所做的一切從未后悔過。
他只是在自保罷了!
這二十年來,慕容鴻雖暗中四處追捕慕容嚴,但比起慕容嚴,慕容鴻真正在意的還是那傳說中可操控陰兵的陰靈傀儡術(shù)!
得之可開陰穴,引陰兵,慕容鴻每每想起這樣秘術(shù),都忍不住為之激動甚至瘋狂。若有了這樣秘術(shù)在手,就算東玄和北岐加在一起,他慕容鴻都不必放在眼里。
可當(dāng)年他無意間聽到這樣秘術(shù),卻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陰靈傀儡術(shù)從何而來?如何獲???如何使用?慕容鴻卻是一無所知。他僅僅是知道一個名字!
想起二十年前,慕容鴻到現(xiàn)在都有些后怕。
雖然慕容鴻早已經(jīng)將除了慕容嚴之外當(dāng)年一起微服出巡的人全殺光了,但是慕容鴻始終沒忘記,除了慕容嚴,還有一個不在同行之列的人——那個向慕容嚴出主意險些害死慕容鴻的人!
就是那個人的出現(xiàn),令慕容鴻不得不做個弒父之人!令慕容鴻二十年來如鯁在喉,可以說除了慕容嚴之外,那個人是慕容鴻最想找到也最想殺之人!
皇后見慕容鴻似在想著什么,眼中甚至不經(jīng)意地有一瞬明顯的殺意閃過,令皇后心頭一驚,她以為會不會是她的拒絕而令慕容鴻生氣了?
皇后心驚之余也知道不能將恐懼表現(xiàn)得太明顯,以慕容鴻的個性,你越是害怕他,他越會做些你害怕的事。
皇后默默地端起茶杯輕泯了口茶,淡淡的茶香略微讓她的恐懼消了幾分,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慕容鴻,見他臉色晦暗不明,也不說話,好像是在盤算著什么。
皇后想了想,道:“皇上,不知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大皇子與柳賓的事?”
聽到皇后的聲音慕容鴻才驚覺自己陷入回憶,斂了斂心神,道:“這個柳賓,朕也聽說過一些關(guān)于他平日的所作所為,打著柳妃的名號在外面惹事生非,受些教訓(xùn)也是他活該。承兒和關(guān)月公主即將大婚,這件事必須處理干凈,絕不能讓東玄那邊有什么話說。”
看慕容鴻的態(tài)度,皇后就知道柳賓這一次恐怕小命難保了,慕容鴻是絕不可能讓柳賓清醒后向眾人說出當(dāng)晚事實的機會的。而且慕容鴻也根本不在乎事實如何,在聯(lián)姻一事面前,什么真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南昭和皇帝的顏面。
柳賓趕上這一劫,只能說他倒霉,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這種事,就算是柳妃也不可能保得住他了!
想到柳妃知道結(jié)果后的表情,皇后心中當(dāng)然會覺得痛快。那柳妃仗著年輕貌美,自從進宮后就一直不安分,背地里還總做些小動作,生了七皇子后,就仗著皇子親母的身份愈發(fā)不將她這個皇后放在眼里。
但是,皇后卻從不與柳妃計較,宮里的人都稱贊皇后賢德仁慈,不愧是一國之母!可事實上,皇后根本不在乎什么賢德之名,她也不在乎柳妃和柳妃那個兒子,就算柳妃再驕縱,皇后也絕不會生氣,因為在皇后眼里,早在七皇子出生那天開始,柳妃母子就已經(jīng)是兩個死人了!
皇后掩下心中的一股早已了然的得意。柳妃啊柳妃,任你再怎么樣也想不到,你所生的兒子不但不會給你帶來任何權(quán)勢地位,反而,會拖著你一起下地獄……
門外,特地與人換值的梅秀茵靜靜地聽著屋里的動靜,雖離得遠聽不得十分,但能聽個三、四分就足夠了。
隔天一早,慕容鴻特地命人請裴夜進宮,將東玄皇意欲再次聯(lián)姻的事情告訴裴夜,并讓裴夜占卜這次聯(lián)姻對南昭可有何不好的影響。
裴夜沉思片刻,道:“皇上的意思呢?”
慕容鴻道:“朕自然是希望能親上加親,這樣一來,兩國關(guān)系也更加穩(wěn)固,國師以為如何?”
裴夜道:“聯(lián)姻本身是沒問題,但據(jù)我所知,東玄皇所說的那位皇子關(guān)炎麟,乃是東玄皇與一平民女子所生,而且那女子是未婚生子,生下孩子后沒多久就病死了,至今也沒有個封號,而關(guān)炎麟認祖歸宗也不過數(shù)月時間?!?p> 這些事慕容鴻當(dāng)然早就讓人查過了,他清楚東玄皇的盤算,東玄如今加上關(guān)炎麟也不過三名皇子,大皇子早已成婚,他南昭堂堂皇后所生的公主當(dāng)然不可能做側(cè)妃,二皇子是個自幼就與藥罐為伍的病秧子,別說娶妻生子,就連走路都要人攙扶,聽說二十多歲的年紀,身體比六十歲的老人還不如,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派來聯(lián)姻?
所以關(guān)炎麟這個私生子就成了東玄皇最后唯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