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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冥經

第0040章棄船

陰冥經 王一了 3180 2019-09-26 09:40:33

  玄風以絕對速度拖住螣蛇,配合水鏡,力戰(zhàn)此方海域的霸主。

  二對一,戰(zhàn)局很快逆轉。

  “水鏡前輩的實力比兩年前竟是強了這么多?!绷制咭箍粗炜丈系拇髴?zhàn),震驚道。

  “我妖族在長期的沉眠中,身體會逐漸變得虛弱,蘇醒后,要許久才能恢復?!?p>  一旁,陰月妖王開口,解釋道,“兩年前,我等都是剛從沉眠中醒來,身體不在巔峰狀態(tài),不然,也不會被你人族打的如此狼狽?!?p>  “原來如此?!?p>  林七夜聽過陰月的解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很像熊和蛇之類動物的冬眠過程,是以消耗自身能量為代價,醒來后,需要大量進食,身體才能漸漸恢復。

  據說,熊或者蛇冬眠的時候,十分虛弱,戰(zhàn)斗力大減,幾乎沒有什么反抗之力。

  想到這里,林七夜腦中閃過一個邪惡而又卑鄙的念頭。

  不過,林某夜很快又打消了自己這個邪惡的想法。

  極北之地,環(huán)境惡劣,人族的大軍估計還沒攻過來,就已經全軍覆沒了。

  而且,妖族還有那么多強者并未沉眠,加上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破五境的青青,想要偷襲,不太現(xiàn)實。

  他大爺的,他怎么這么陰險,會有這樣卑鄙的想法。

  林七夜使勁晃了晃腦袋,老臉不自覺地微微紅了一下。

  旁邊,陰月妖王看到身邊之人奇怪的反應,面露疑惑之色。

  傻了?

  “都愣著做什么,離遠點!”

  天空上,戰(zhàn)況越趨激烈,水鏡看了一眼下方還在看熱鬧的眾人,喝道。

  下方,林七夜回過神,灰溜溜朝遠方跑去。

  陰月還有其余大妖也紛紛離開,不敢靠的太近。

  “這螣蛇厲害啊?!?p>  離得足夠遠后,林七夜看著天空上激烈的大戰(zhàn),贊嘆道。

  水鏡和玄風兩人聯(lián)手,竟然還沒干掉它。

  “螣蛇一身鱗甲,刀槍不入,甚至,比我妖族的鋼皮還要”

  一旁,陰月神色凝重地說了一句,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看向身邊的年輕人,急聲道,“用你那柄木劍!它能破開我妖族的鋼皮,說不定也能破開那怪物的鱗甲?!?p>  “你說這破木劍?”

  林七夜從腰間拔出桃木劍,詫異道,“這玩意很可能只對你妖族有用,不然,剛才那螣蛇要吃我時,這破木劍早就應該有反應了?!?p>  儒首給他的這個東西,應該屬于被動法寶,此前陰月要殺他時,桃木劍便是自動護主,很有靈性,而螣蛇方才差點弄死他,這破木劍也沒有任何動靜,估計是識別不出來,不能觸發(fā)護主功能。

  “試一試。”

  陰月不死心地催促道,“萬一有用呢。”

  “我怕我還沒來得及試,它就拍死我了?!?p>  林七夜很是抗拒地說道,他可不想去引怪拉仇恨,又沒他啥事。

  “那你把那劍借我,我去。”陰月著急地說道。

  “這東西你用不了?!?p>  林七夜無奈道,“再傷到自己,弄不好命都沒了?!?p>  陰月臉色變了又變,片刻后,繼續(xù)說道,“這樣,你去幫忙,你不是要我妖族的血嗎,我給你?!?p>  “這?!?p>  林七夜聞言,面露猶豫之色,心中開始斗爭。

  是小命重要,還是科研重要?

  很快,林七夜心思定下,點頭應道,“一言為定?!?p>  說完,林七夜也沒有再耽擱,拎著自己的桃木劍小心翼翼朝前走去。

  為了一點妖血,真是不容易啊。

  “轟!”

  夜空中,大戰(zhàn)還在繼續(xù),水鏡一巴掌將螣蛇拍向地面,玄風窺準時機,周身風刃涌動,斬向螣蛇的七寸位置。

  但凡蛇蟒類的怪物,心臟位置,俗稱七寸,都是最大的弱點。

  風刃近身,螣蛇身子扭過,以后背堅硬的鱗甲擋下凌厲的風刃。

  劇烈的沖擊力下,螣蛇砸在地面上,塵土飛揚。

  好巧不巧,正準備偷襲的林七夜,就在不到十丈之外。

  螣蛇陰鷙的雙目,立刻注意到前方的年輕人。

  “吼!”

  送上門的唐僧肉,哪有不吃的道理,螣蛇一聲嘶吼,雙翼一震,迅速沖了上去。

  “臥尼瑪!”

  又一次運氣逆天的林七夜,撒腿就跑,反應之迅速,動作之流暢,仿佛演練過無數次,熟練的令人心疼。

  “玄風!”

  空中,水鏡看到這一幕,立刻開口喝道。

  “知道?!?p>  玄風凌空一踏,身影掠過,迅速追了上去。

  下方,兩道身影一前一后掠過,速度極快,林七夜身在四境中期,速度已超過了大部分五境大修行者,不過,螣蛇生有雙翼,速度也很快,而且,剛好比林七夜快了那么一點點。

  所以,一人一蛇,距離越來越近。

  只是。

  螣蛇雖快,但,它不如林七夜聰明。

  片刻的追逐,林七夜主動將怪引到了玄風這邊。

  兩人錯身的一刻,林七夜開口,傳音提醒道,“聯(lián)手攻擊它的雙翼,破壞它的平衡。”

  玄風聽過前者的提醒,眸子一凝,馬上心領神會,周身風刃席卷,斬向前方怪物。

  “吼!”

  螣蛇怒吼,雙翼之上,雷霆激蕩,竟是再引天雷降世,旋即,巨口張開,怒雷吞天滅地而出。

  兩股力量互相碰撞,萬千風刃應聲崩碎。

  接著,雷霆之力沖破風刃阻擋,襲向兩人。

  林七夜、玄風立刻分開,避開怒雷。

  “天命之子,被迫營業(yè)!”

  十丈外,林七夜感慨了一句,手中精鋼鐵扇出現(xiàn),化為銳芒,刺向螣蛇的左翼。

  同時,玄風身影掠過,來到螣蛇身前,一記巨大的風刃斬出,砍向螣蛇右翼。

  兩人默契配合,螣蛇的注意力被玄風吸引的剎那,精鋼鐵扇上,光明大盛,耀眼奪目。

  光明破黑暗,瞬間洞穿螣蛇左翼。

  鮮血飛濺,染紅九重天。

  “還好你翅膀上不長鱗片,不然,小爺還不知道從哪下手。”

  精鋼鐵扇飛過,林七夜伸手握住扇子,目光看著前方的怪物,淡淡道。

  “吼!”

  螣蛇吃痛怒吼,身子騰空而起,再度朝著前方卑鄙的人類沖去。

  “滾下去!”

  這一刻,水鏡趕至,一巴掌拍在了螣蛇后背上,轟然一聲,再次將其拍了下去。

  屠蛇

  極北之地,海域。

  寒風呼嘯,凍死人。

  妖族喜寒,林七夜,可是半分都不喜歡。

  只是,為了一點妖血,不得不在這大冷天營業(yè),配合玄風和水鏡打怪。

  三對一,打怪三人組,很快掌握了局面上的優(yōu)勢。

  水鏡一巴掌將螣蛇拍在地上后,三人一擁而上,準備徹底捅死這怪物。

  然而,螣蛇這種傳說中怪物,豈是那么容易殺的。

  地上,深坑中,雷霆激蕩,三人沖上前的一刻,驚雷破夜,轟向三人。

  首當其沖,便是林七夜和玄風這兩個最快的男人。

  “風墻!”

  危急時刻,玄風身前,狂風席卷,層層踏踏,護住己身。

  俗語說,盟友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雷霆的速度太快了,玄風根本來不及去管別人,只能先護住自己。

  不遠處,林七夜看到破空而至的雷霆,同樣來不及多想,喚出長生碑擋在前方。

  兩人后方,速度稍遜一籌的水鏡見狀,再運鏡光之術,擋在身前。

  “轟!”

  下一刻,雷霆沖天而起,身為妖族皇者的玄風、水鏡憑借強悍的修為,堪堪擋下了螣蛇的反撲。

  不過,林七夜就沒有這么幸運了。

  四境中期,又怎么擋得下螣蛇全力一擊。

  “??!”

  黑夜中,一道凄慘的叫聲響起,林七夜身子飛出,像是被拍飛的蒼蠅一般,被震出百余丈外。

  然后,噗通一聲,掉入了大海中。

  天空上,水鏡、玄風回頭看了一眼,神色都是一驚。

  那小子不會死了吧?

  “吼!”

  不等兩人多想,深坑中,螣蛇沖出,沖向最近的玄風。

  “本皇很像軟柿子嗎!”

  林家小子生死未卜,玄風心中莫名的怒意升起,不退反進,正面沖上前去。

  他們去人間做客,安然而歸,并沒有被人族的儒首為難,而這小子來妖族,若是死在這里,豈不是顯得他妖族不懂待客之道!

  他們妖族,丟不起這個臉!

  怒上心頭,狂風席卷,玄風手中,一柄風槍匯聚,旋即朝著前方螣蛇甩去。

  風槍破空,急速轉動,很快化為一座巨大的風暴,轟然砸在了螣蛇身上。

  巨大的沖擊力下,螣蛇口中一聲痛苦的嘶吼,身子被震飛數十丈。

  “玄風,冷靜!”

  空中,水鏡提醒了一句,身影掠過,來到螣蛇上空,周身水波流轉,重重一掌,轟然拍在螣蛇七寸之處。

  “吼!”

  螣蛇身子墜下,再度砸在大地之上。

  鑒于方才的教訓,這次,玄風、水鏡沒有再著急上前。

  塵沙彌漫的深坑中,雷霆激蕩,螣蛇再度振翅飛出,心口鱗甲,受了水鏡一記重掌,鮮血沁出,出現(xiàn)了龜裂之象。

  天空上,水鏡、玄風,凌空而立,看著前方受傷的螣蛇,神色沉下。

  這畜生真夠結實的,承受了那么多次攻擊,竟然只受了一點輕傷。

  三十丈外,螣蛇注視著前方兩位妖族皇者,片刻后,仰天一聲嘶吼,雙翼一震,朝著前方海域逃去。

  螣蛇有著靈智,深知面對兩位妖族皇者的聯(lián)手很難討得便宜,所以,不再戀戰(zhàn),欲要離開。

  “想走?有那么容易嗎!”

  眼見螣蛇要逃,玄風冷哼一聲,身影閃過,立刻追了上去。

  水鏡見狀,心中輕聲一嘆,也跟著追了上去。

  海域上,驚濤駭浪翻涌,玄風很快追上要逃的螣蛇,一把抓住其尾巴,朝著后方甩去。

  風刃,隨之破空而至,斬向螣蛇。

  轟!

  劇烈的沖擊聲中,螣蛇再度痛苦嘶吼一聲,左翼上,此前被精鋼鐵扇貫穿的傷口,風刃劃過,傷口再度蔓延,鮮血噴涌,染紅下方海水。

  后方,水鏡趕至,看到螣蛇左翼上的傷口,沒有猶豫,右手虛握,天地間,水氣涌至,一瞬之后,凝結為冰。

  一根根冰錐隨之飛出,刺向螣蛇的左翼。

  冰錐襲來,螣蛇揮動雙翼,雷霆激蕩,擋下七成攻勢,卻還是有不少冰錐破開雷霆,刺入左翼的血肉中。

  極度的寒氣蔓延,螣蛇整個左翼,竟是有冰封的趨勢。

  螣蛇怒吼,周身雷霆再起,震散左翼上的寒冰,鮮血飛濺,傷口不斷撕裂,血染半身。

  “畜生,你今天逃不了了!”

  一瞬之間,玄風掠至螣蛇身前,伸手貫入螣蛇重傷的左翼,旋即狠狠一扯。

  頓時,兩根巨大的翼骨被強行拽出,鮮血噴涌,如雨飛落。

  “吼!”

  痛苦的嘶吼響徹夜空,螣蛇身子一個踉蹌,差點墜落下去。

  “水鏡,聯(lián)手撕了它!”

  螣蛇反撲之際,玄風退出數十丈外,冷聲道。

  “好!”

  對面,水鏡應了一聲,周身水氣洶涌,一身修為提至極限。

  兩人中間,螣蛇扇動著雙翼,整張左翼鮮血盡染,連骨頭都被扯下了兩根,凄慘異常。

  雙翼的平衡被打破,螣蛇連維持飛行都已很困難,更不要說繼續(xù)戰(zhàn)斗。

  不容多做猶豫,螣蛇雙翼一震,迅速朝著下方海中沖去。

  “不好,它要入海!”

  玄風看到螣蛇的動作,神色微變,立刻上前阻止。

  他們雖然也能在海中戰(zhàn)斗,但是,靈活性肯定不如這畜生。

  可惜。

  玄風雖然已經很快,卻還是晚了半步。

  螣蛇入海,噗通一聲,水浪掀起百丈高。

  就在玄風、水鏡以為螣蛇要逃掉時。

  下方,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臭長蟲,小爺等你很久了!”

  螣蛇入水的剎那,一道極快的身影沖出海域,手中桃木劍,直直貫入螣蛇的七寸逆鱗處。

  “吼!”

  剎那間,驚濤駭浪,席卷九重天。

  接著,林七夜被痛苦掙扎的螣蛇甩飛出去,再一次做了風箏。

  “小子,干得好!”

  海域上,玄風神色一喜,身影掠過,再度抓住螣蛇的左翼,朝著天際甩去。

  “水鏡!”

  空中。

  此時此刻,水鏡已經等待多時。

  周圍天地間,寒氣蔓延,整片虛空仿佛都要凍結。

  水鏡手中,一柄寒冰凝成的長槍出現(xiàn),晶瑩剔透,瞬息之后,凌空一踏,借墜天之勢,將寒冰長槍直直貫入了螣蛇心口由桃木劍打開的缺口處。

  血腥的一幕,寒冰長槍直接貫穿了螣蛇的身軀,長槍透體而出,鮮血噴涌,駭人心神。

  遠方,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的林七夜看到前方血淋淋的一幕,不禁有些后背發(fā)涼。

  太血腥了!

  天際,心臟被貫穿的螣蛇劇烈掙扎了幾次,想要掙脫,只是,落入水鏡手中后,又怎么可能還逃得了。

  寒冰長槍上,極致的寒氣急劇蔓延,迅速毀去螣蛇一身生機。

  不多時,螣蛇已無力掙扎。

  就這樣,水鏡用冰槍插著妖族的口糧朝海岸邊走去。

  下方,玄風掠過,看著前方一身狼狽的小子,問道,“怎么樣,傷勢如何?”

  “很嚴重?!?p>  林七夜隨口應了一句,目光看著天空,關心地問道,“這條蛇,有我的份嗎?”

  “你去和水鏡商量?!?p>  玄風神色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回答道,“這種事,不歸我管?!?p>  分贓

  冰天雪地。

  水鏡用魚叉插著妖族的口糧走在前方,后方,一群小妖怪跟隨。

  林七夜,也混在其中。

  小妖怪們看著前方螣蛇,一臉渴望之色,口水都快流了下來。

  林七夜也一樣,雙眼放光,躁動的心無處安放。

  想上去搶,可惜,有玄風和水鏡在,他又不敢。

  只能忍著。

  很快,一人,一群妖回到了峽谷。

  林七夜沒有回自己的小冰屋,而是不動聲色地四處晃了晃。

  偶爾看到還在進食的大妖們,便咧嘴一笑,問候一聲。

  “吃好喝好??!”

  “吃好喝好!”

  此次去海域的收獲還算豐富,除了一條螣蛇外,其余的血食也帶回來不少,夠峽谷中的大妖們吃好幾天。

  林七夜晃悠了半天,突然發(fā)現(xiàn),這峽谷中的妖,最差也是大妖級別,并沒有等級太低的妖物。

  “你做什么呢?”

  這時,陰月妖王迎面走來,看著眼前傀傀祟祟的年輕人,不解地問道。

  “陰月?!?p>  林七夜看到一個熟人,趕忙上前,問道,“那螣蛇,啥時候分?”

  “不知道啊?!?p>  陰月?lián)u頭道,“我又不吃血食,不關心這事,怎么,你想要?”

  “想嘗嘗?!?p>  林七夜撓了撓頭,說道。

  “那你去找玄風。”

  陰月說道,“他負責此事?!?p>  林七夜聞言,神色一怔,詫異道,“他告訴我,這事由水鏡前輩負責。”

  “不可能。”

  陰月柳眉輕皺,說道,“食物的事情,一直就是玄風負責?!?p>  “靠?!?p>  林七夜聽過陰月之言,忍不住爆了一個粗口。

  他大爺的,被騙了!

  老陰比!

  不行,他得趕緊去要他的那一份,不然,毛都落不下一根。

  思及至此,林七夜快步朝著峽谷深處走去。

  “對了?!?p>  剛走幾步,林七夜又停下步子,問道,“玄風在哪呢?”

  “里面?!?p>  陰月伸手指了指,說道,“直走?!?p>  “謝了。”

  林七夜應了一聲,加快速度,繼續(xù)朝前方趕去。

  峽谷深處。

  玄風、水鏡兩人看著眼前巨大的螣蛇尸體,正在發(fā)愁怎么處理。

  螣蛇渾身堅硬如鐵,處理不好,很容易產生資源浪費。

  極北之地,資源本就貧乏,連漂到岸邊的海鴨尸體都會有妖撿回來吃了,更何況這渾身是寶的螣蛇。

  浪費可恥。

  “剛才借來那小子的桃木劍就好了?!?p>  玄風無奈道,“他那柄劍,十分鋒利,連這螣蛇的逆鱗都能斬開,用來分割這螣蛇尸體,最是合適?!?p>  “不一定。”

  水鏡搖頭道,“那柄木劍,本身并沒有什么稀奇之處,關鍵是上面的道門符文,這螣蛇已是死物,那些符文,估計不會起什么作用?!?p>  “你說的也有道理。”

  玄風點頭,道,“算了,慢慢來吧,最多慢點?!?p>  說完,玄風右手并指,風刃凝聚,準備將螣蛇的鱗甲一片片刮下來。

  “兩位前輩?!?p>  就在這時,林七夜那欠揍的聲音,很是及時地響起。

  “需要神兵利器嗎?物美價廉,童叟無欺喲!”

  話聲間,烏漆嘛黑的夜色盡頭,一抹年輕身影邁步走來,身中拿著一堆兵器。

  “桃木劍,辟邪圣物,什么鋼皮、鱗甲,一劍捅穿。”

  “大光明神扇,破甲神器,尤其對頑固性鋼皮鐵骨最是管用?!?p>  “還有魚腸劍,削鐵如泥,尺寸適中,刮鱗分骨,方便快捷!”

  兩位妖族皇者無奈的目光中,林七夜拿著自己的一堆神兵利器介紹起來。

  介紹完后,林七夜看著身前兩位大佬,一臉認真地說道,“需要勞力的話,晚輩也可以效勞,物更美價更廉!”

  水鏡沉默,片刻后,目光掃過眼前小子手中的魚腸劍,問道,“這柄短劍,什么價?”

  “魚腸劍?”

  林七夜看到水鏡的選擇,立刻來了精神,說道,“水鏡前輩真是好眼力,論材質,魚腸劍在這三件神兵利器中是最好的,而且,沒有種族限制,誰都可以用,這樣,看在大家都這么熟的面子上,一顆龍珠!”

  “不行?!?p>  水鏡直接拒絕道,“太貴了,不用神兵利器,我和玄風慢慢切割,也能把這螣蛇分開?!?p>  “鈍刀拉肉,會造成資源浪費的,這樣,咱們各退一步?!?p>  林七夜趕忙勸道,“龍珠我不要了,給我十瓶八瓶心頭血。”

  “一瓶?!彼R淡淡道。

  “七瓶!”林七夜討價還價道。

  “一瓶!”水鏡半步不退,說道。

  “六瓶!”林七夜稍退一步,咬著牙道。

  “一瓶!”

  水鏡依舊半步不退,神色淡漠道,“我和玄風有的是時間,慢慢切割便是?!?p>  “兩瓶心頭血,加一根龍筋!”

  林七夜咬牙切齒地提醒道,“水鏡前輩,殺這螣蛇,晚輩也是出過力的?!?p>  “合理,成交?!?p>  水鏡想了想,點頭道。

  “勞力呢,用不?”

  林七夜見魚腸劍賣出去了,又開始出售自己。

  “一片龍鱗,多了不要?!彼R隨口應道。

  “咳,成交!”

  林七夜聞言,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卻沒有再討價還價,直接同意。

  在兩位妖族皇者級別的勞力前,他這點小勞力,著實不夠看,最多算個添頭。

  交易達成,冰天雪地中,兩位妖皇,加上林七夜這個廉價勞力開始分割螣蛇。

  有神兵利器的加持,切割螣蛇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龍鱗、龍骨、龍血被全部收集起來,借助神兵利器,沒有浪費一分一毫,林七夜分得兩瓶心頭血,外加一根龍筋,至于龍鱗,則是選了逆鱗旁最堅硬的一片鱗甲。

  三個時辰后,分贓完畢,林七夜美滋滋地拿著自己的戰(zhàn)利品準備離開。

  “對了,水鏡前輩,這座峽谷中,怎么沒見到大妖級別以下的妖物?”林七夜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問道。

  “你人族的皇宮,會用下等人當親衛(wèi)嗎?”水鏡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

  “懂了。”

  林七夜聽過水鏡之言,立刻明白過來,轉身離開。

  妖族的等級制度,當真比他人族還要嚴格。

  “玄風,把血肉分給族人吧?!?p>  水鏡看到某人離開,目光看向一旁的玄風,提醒道,“還有,這幾天防著點這小子,小心他來偷東西?!?p>  “明白?!?p>  玄風點頭,應道。

  小冰屋。

  林七夜坐在爐灶前,一邊哼著小曲,一邊烤著一塊螣蛇肉。

  心中同時在盤算,怎樣找機會再偷點寶物出來。

  要是仙子師父在就好了,這種事,她最擅長。

  犧牲

  “呼!”

  “呼!”

  小冰屋,林七夜烤好螣蛇肉,吹了兩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時隔多日,第一次嘗到肉味,差點沒哭出來。

  這才是人吃的東西!

  比那破冰石好吃太多了。

  也不知道妖族,是怎么吃下去那玩意的。

  幾日不知肉味的林七夜,很快將一大塊騰蛇肉吃了干凈。

  螣蛇肉,吃起來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味道,和牛羊肉也差不了多少,就是普通的肉而已。

  即便螣蛇生前再厲害,死后,也就是大家的口糧。

  一塊螣蛇肉下肚,八分飽,林七夜打了一個飽嗝,走到床邊,趴在窗前,想著怎么再搞點寶物回來。

  硬搶肯定是不行的,他怕被打死。

  偷,好像也不怎么靠譜,萬一被發(fā)現(xiàn),照樣被打死。

  好難啊。

  沒有仙子師父,做這種事果然寸步難行。

  老柳到底跑哪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是不是已經忘記,她還有一個寶貝徒弟了?

  思緒間,林七夜拿出三個玉瓶瞅了瞅,忍不住嘆了一聲。

  時間緊任務重啊。

  青青沒有見到,兩位大佬的妖血也沒搞到,不知道還要再等幾天。

  不知道羅驍那邊怎樣了,有沒有按計劃行事,他那不到一萬人的兵力,可經不起瞎折騰。

  此次,十一皇子那里什么情況了,關山王的援兵到了嗎?

  韶關城。

  帥營中。

  日落時分,一名將士快步走來,沉聲道,“武王,十一殿下,關山王送來消息,關山軍受到漠北鐵騎的阻擊,還要七日左右才能到?!?p>  “七天?”

  帳內,忠武王聞言,神色一震。

  “等不了七天了!”

  一旁,慕青目光沉重道,“城中的糧草,最多還能堅持三天,沒有糧,將士們拿什么守城?!?p>  “殿下之言雖然有理,不過,現(xiàn)在出城,我們便會受到漠北鐵騎的攻擊,舍棄城池之堅,和騎兵對抗,非是明智之舉,況且,只要我們棄城,白帝城的漠北鐵騎肯定會立刻出兵,配合漠北東路大軍一舉剿滅我們。”忠武王看著眼前的地圖,凝聲道。

  等了這么多天,沒想到,依舊還是死局。

  “管不了那么多了?!?p>  慕青沉聲道,“拼死突圍,也比被困死在這里強,趁著將士們還有力氣,搏一把?!?p>  忠武王聽過十一殿下的提議,面露沉思之色,許久,點頭道,“好吧?!?p>  事到如今,唯有拼死一搏了!

  就在慕青和忠武王準備殊死一搏、帶兵棄城的前兩天。

  大商都城。

  奉天殿。

  就要不要派禁軍出征的爭吵聲,已持續(xù)了數日。

  關山王來不及馳援,已成事實,但是,若是現(xiàn)在派禁軍出征,去攻打白帝城,便能牽制白帝城中的漠北鐵騎。

  只要白帝城中的鐵騎不出城,忠武王和十一殿下那里便有機會突圍。

  但是,禁軍出征的后果,也很嚴重。

  那便是,大商都城無兵可守!

  一旦漠北鐵騎打至,禁軍若來不得及回援,大商都城隨時會有破城的風險。

  朝臣怕死,所以,大部分臣子都不同意禁軍出征。

  “父皇?!?p>  朝堂上,一向不愿意帶兵的慕白,看到此境,首次主動站出來,要求帶兵北上。

  朝中臣子立刻阻止,美其名曰,不能讓皇室血統(tǒng)冒風險。

  “兒臣只要一萬騎兵。”

  當著眾臣的面,慕白看著大殿上的父皇,立下軍令狀,“哪怕兒臣戰(zhàn)死在沙場,也會給忠武王和十一弟爭取到撤退的時間。”

  “不行?!?p>  龍椅前,商皇聽過老四之言,神色第一次動容,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一萬騎兵,現(xiàn)在去北境,就是送死。

  “父皇!”

  眾臣前,慕白再次請求道,“不能再猶豫了,忠武王和十一弟那里,已堅持不了太久?!?p>  “不行!”

  商皇神色沉下,又一次拒絕,縱然帝王之心冷如鐵石,也不愿意看到唯一的嫡子前去北境送死。

  諷刺的是,朝中臣子在聽到四皇子只帶一萬人北上后,反對的聲音反而沒有此前那般激烈。

  事不關己,則明哲保身的為官之道,在大商臣子身上,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幾乎同一時間。

  葉家,鑄劍池。

  “當!”

  “當!”

  打鐵聲,不絕于耳。

  以昆侖為首的百位鑄劍師,夜以繼日地使用陽鐵鑄劍,失敗了一次又一次。

  終于。

  在經歷過近百次的失敗后,以陽鐵為基礎的劍胎,終于鑄成。

  “鑄成了?”

  葉家后院,葉玲瓏在聽到劍奴傳來的消息后,面露喜色。

  這么順利?

  失敗了上百次,葉玲瓏之所以還覺得順利,是因為上一次為了鑄造護世,葉家花了整整七年,方才勉強將神鐵鑄成了劍胎。

  一柄神劍的鑄造,哪那么容易。

  不然,天下間,早就神兵利器到處飛了。

  東廂房。

  林幼薇在收到葉玲瓏派人送來的消息后,臉上也露出了詫異之色。

  “還真順利?!?p>  一旁,白忘語驚訝道,“我以為,也要好幾年才能成功?!?p>  “去看看?!?p>  林幼薇回過神,快步朝著鑄劍池方向走去。

  白忘語邁步跟上,寸步不離。

  鑄劍池。

  一直在這里修煉的天劍若葉,難得沒有再練功,目光護世神劍旁的劍胎,面露凝色。

  葉家鑄劍術,果然天下第一,僅僅只是劍胎,便給人如此明顯的壓迫力。

  不多時。

  葉玲瓏、林幼薇等人相繼走來。

  “昆侖?!?p>  葉玲瓏看向劍池中心的劍胎,開口問道,“怎么這么快就鑄成了?”

  “不清楚?!?p>  一旁,一位中年男子看著護世旁邊的劍胎,搖了搖頭,應道,“我也以為至少要一年半載才能成功,沒想到會這么順利?!?p>  “天佑我葉家!”

  葉玲瓏看著熊熊烈焰的兩柄神劍,雙手緊攥,眸中激動之色難掩。

  后方,林幼薇身旁,白忘語注視著護世神劍旁邊的劍胎,目光微凝。

  是他的錯覺嗎,他總覺得,這兩柄劍之間,似乎有什么牽連。

  鑄劍池中央,熊熊烈焰燃燒,烈焰中,兩柄神兵經歷著烈焰的錘煉,通紅的劍身中,劍鳴隱現(xiàn)。

  “玲瓏,給這柄劍取個名字吧?!碧靹θ羧~開口,提醒道。

  葉玲瓏回過神,目光凝下,說道,“二十年前,泥菩薩曾言,葉家,若再鑄神劍,取名,犧牲!”

  長途奔襲

  “駕!”

  荒野,一萬鐵騎狂奔而過,速度極快,繞過白帝城,朝著北境趕去。

  領兵者,正是大商的四皇子,慕白。

  皇子領兵,歷朝歷代都不稀奇,驍勇善戰(zhàn)的皇子,也不在少數。

  當朝的十一皇子,慕青,就是一位領兵能力出眾的皇子,第一次領兵時,便展現(xiàn)出不凡的才能。

  但是,四皇子慕白,不論在任何人看來,都不是一位具有領兵才能的將領。

  因為四皇子的性情過于耿直,又缺乏經驗,戰(zhàn)場上,兵者詭道,對于將領的應變能力有著很高的要求。

  不過,北上阻擊漠北的鐵騎,為韶關城的大商將士爭取退兵的時間,幾乎是一件送死的任務,即便有人質疑四皇子的帶兵能力,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多嘴,以免引火上身。

  況且,四皇子已當著滿朝文武立下了軍令狀,誰又敢多說什么。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古往今來,大部分官員入仕的目的,并非為了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而是為了升官發(fā)財衣錦還鄉(xiāng)。

  這種送死的任務,能躲就躲。

  也只有慕白這種性子耿直的人,才愿意在這個時候,帶兵北上,解韶關城將士之危。

  未央宮。

  長孫皇后立于窗前,看著北方,眸中盡是擔憂之色。

  北境的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兄長,一個是自己的孩子,貴為大商的皇后,此時此刻,也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母后,不用太過擔心,舅舅和兄長都會沒事的。”后方,慕容邁步上前,輕聲安慰道。

  “希望吧?!?p>  長孫皇后回過神,勉強一笑,白兒和兄長,修為不弱,想必應該可以自保。

  這場戰(zhàn)爭打到今天,大商已然被逼到了極限,多線開戰(zhàn),首尾難顧。

  若是韶關城的十多萬將士再出事,大商就會陷入無兵可用的危險境地。

  此外,連年戰(zhàn)禍,各方戰(zhàn)場的后勤同樣也開始成為問題,這場戰(zhàn)爭,越來越難打了。

  林園,內院。

  還珠和紅燭在聽到四皇子帶兵北上的消息后,神色同樣一驚。

  只有一萬騎兵?

  “糟了。”

  紅燭神色沉下,道,“四殿下就帶這么點人,要想解韶關城之危,恐怕這一萬騎兵要全部打完?!?p>  “要不要派人告知兄長?”一旁,還珠凝聲問道。

  “沒有辦法告訴他。”

  紅燭目光沉重道,“你兄長的行蹤,現(xiàn)在無人知道,我們就算派人去北境,也找不到他?!?p>  這一次,四殿下北上,恐怕會有不小的危險。

  四殿下若出事,毫無疑問會打亂小七夜的計劃。

  “那怎么辦?”

  還珠面露憂色,問道。

  “我去寫信,將此事告知二公子?!?p>  紅燭說了一句,旋即邁步朝著房間中走去。

  一個時辰后,天色暗下時,信鷹飛出林園,趁著夜色離去。

  未知之地。

  煙籠霧繞。

  陰冥宗中,一位紫衣執(zhí)事收到都城送來的密信,立刻送了上去。

  高座前,林七應看到書信,神色微凝。

  麻煩事。

  那四皇子實力不弱,身邊也應該有皇室的強者相護,不過,戰(zhàn)場之上,什么事都有可能發(fā)生。

  即便武道高手,在刀劍無眼的戰(zhàn)場,也不敢說一定能全身而退。

  慕白不能出事,否則,小弟的計劃,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哪怕萬一的可能,也不能去賭。

  “喚海棠和赤影過來!”

  很快,林七應收回心神,下令道。

  下方,紫衣執(zhí)事領命,快步離開。

  不多時。

  陰冥宗前,兩道身影邁步走來,進入其中。

  “宗主?!?p>  海棠、赤影看著高座前的身影,恭敬行禮道。

  “你們去北境,暗中保護四皇子?!?p>  林七應注視著下方的兩人,平靜道,“記住,你們兩人的任務只有一個,保住四皇子的命,其余的事情,不要管?!?p>  “是!”

  海棠、赤影聽到這奇怪的任務,也沒有多問,再次一禮,旋即轉身離開。

  “最近的任務,真是一次比一次奇怪?!?p>  出了陰冥宗,海棠開口,一臉郁悶道,“我們做殺手的,哪會保護人。”

  “不會保護人,就把要殺那位四皇子的人,全殺了?!币慌裕嘤袄渎暤?。

  “別?!?p>  海棠趕忙阻止道,“你沒聽宗主說嗎,只讓我們保住四皇子的命,其余的事,不讓我們管,我們要是節(jié)外生枝,任務會被評判為失敗的,里面的那四個紫衣執(zhí)事最是不好說話,他們要是判定你任務失敗,你這一年就白忙活了?!?p>  陰冥宗的任務要求,對于等級越高的殺手,便越是嚴格,像他們這些級別最高的影子殺手,由宗主直接負責,任務要求就更是變態(tài),辛辛苦苦折騰一年,只要有一個任務被判定失敗,一年白干。

  換東家?

  哪個殺手組織,敢收陰冥宗的人,而且,陰冥宗的報酬,一向給的最高,只要按規(guī)矩來,就不會有事。

  都是為了賺點銀子,養(yǎng)家糊口,可不敢瞎折騰。

  兩人說話間,離開了陰冥宗的地域,日夜兼程朝著大商北境趕去。

  陰冥宗距離大商北境路途遙遠,加上情報來回傳遞的延遲,若不抓緊時間,很可能會誤了任務。

  作為陰冥宗的老人,海棠,深知時間就是金錢的道理。

  要是他們還沒趕到地方,那四皇子已經掛了,樂子可就大了。

  韶關城。

  糧草告急的大商守軍終于再也忍不住,全力突圍。

  城門打開,十余萬大軍迅速沖出。

  韶關城外,一直駐守的漠北東路大軍見狀,馬上出兵阻擊。

  騎兵對輕步兵,失了城池之堅,雙方優(yōu)劣,立刻顯現(xiàn)。

  不過,鎮(zhèn)北軍和十一皇子手中的兵馬加起來,兵力幾乎是漠北東路大軍的兩倍,一時間倒也不至于迅速潰敗。

  關鍵就在于,白帝城中的漠北鐵騎,會不會出城增援。

  答案,顯而易見。

  僅僅半日,白帝城中,三萬鐵騎兵出白帝城,宛如鐵水洪流一般,趕向韶關城方向。

  兩軍若是匯合,首尾夾擊下,大商的十余萬兵馬,必然面臨慘敗的結局。

  危急時刻。

  東方。

  一騎絕塵狂奔而來,白衣若仙,氣質不凡。

  接著,白衣身影后方,無數黑影出現(xiàn),隆隆的鐵騎聲,響徹荒野。

  大商最危險的時刻,四皇子慕白,帶著一萬大商禁軍趕至,目的只有一個,拖住白帝城的援軍。

  哪怕這一萬人全部打光,也不能讓白帝城的援軍趕到韶關城。

  人族

  極北。

  永遠不見天日的極夜世界。

  峽谷,自從獵殺了螣蛇之后,峽谷中的大妖們,生活品質明顯得到了提升。

  畢竟,以冰石為生的妖,還是少數,大部分妖,還是喜歡吃血食的。

  “林公子,我答應給你的血。”

  冰屋中,陰月妖王按照約定,送來了三瓶自己的妖血。

  巴掌大的玉瓶,三瓶,倒也不少裝。

  “謝啦?!?p>  林七夜接過妖血,有些不解地問道,“陰月,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吃了血食的妖,血會漸漸變成黑色,而且,極寒的屬性,也會逐漸消失?!?p>  “不清楚?!?p>  陰月?lián)u頭道,“應該和我們吃的那些冰石有關。”

  “你的意思是,那些冰石,會讓你們的血,保持純凈?”林七夜說道。

  “應該吧?!标幵曼c頭道。

  “我有個推斷,你幫我判斷一下對不對?!?p>  林七夜想了想,說道,“妖族血統(tǒng),要想保持純凈,就不能沾染任何種族的血,你們平日吃的那些冰石,會讓你們的血,越來越冷,而任何有體溫的血食,不僅會污染妖族的血統(tǒng),還會逐漸中和掉妖血中的陰寒屬性?!?p>  “聽著,有幾分道理。”

  陰月應了一聲,疑惑地問道,“你研究這些做什么?”

  “當然有大用?!?p>  林七夜認真地應道,“研究明白這些,我才能找出那些冥土的弱點?!?p>  “那你慢慢研究,我先回去了?!?p>  陰月說了一句,轉身就要離開。

  “別?!?p>  林七夜趕忙阻攔,道,“陰月,我還有點事要問?!?p>  “什么事?”

  陰月眉頭輕皺,問道。

  “大妖之下的那些妖,都在哪里呢?”林七夜詢問道。

  “哪都有?!?p>  陰月應道,“就這里沒有?!?p>  說完,陰月臉上露出一抹警惕之色,提醒道,“你別亂跑,出了這座峽谷,我們可不保證,會不會有族人對你出手?!?p>  “我有桃木劍,我不怕。”

  林七夜指了指腰間的桃木劍,底氣十足地說道。

  “它,它能護你多少次?”

  陰月看到桃木劍,下意識地退了半步,有些心有余悸地說道,“玄風說了,這柄桃木劍的力量都源于上面的符文,一旦符文的力量耗盡,它就和一柄普通的木劍沒有什么區(qū)別?!?p>  “呃?!?p>  林七夜聞言,面露尷尬之色。

  其實,他也是這么想的。

  根據他的估計,再桃木劍,撐死還能再用個一兩次,就會變成一塊普通的破木頭。

  “陰月,都這么熟了,你帶我出谷溜達溜達吧?!?p>  林七夜馬上開始攀關系,說道,“好不容易來一次極北之地,我也不能就在這座峽谷中晃悠啊。”

  “不去,我很忙?!?p>  陰月立刻拒絕道,“而且,萬一其他的妖皇發(fā)現(xiàn)極北來了人族,肯定會出手,屆時,必定會有不少麻煩,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這里吧?!?p>  “其他的妖皇不是都在沉睡嗎?”林七夜詫異道。

  “未必?!?p>  陰月平靜道,“極北之地這么大,醒來一兩尊妖皇,不算奇怪,不然,你人族的那兩位妖皇,哪來的?!?p>  “那好吧。”

  林七夜點頭應道,“似乎有些道理?!?p>  “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陰月看著眼前人,問道。

  “沒事了?!?p>  林七夜搖頭道。

  “切記,別亂跑?!?p>  陰月再次不放心地提醒道。

  “一定?!?p>  林七夜使勁點頭道。

  陰月頷首,沒有再多說,轉身離開。

  只是,陰月剛離開沒多久。

  冰屋前,林七夜便探頭探腦地走了出來,左右看了看,沒有人盯著后,馬上朝峽谷外走去。

  讓他老老實實呆著?

  門都沒有!

  青青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出關,他不能在這浪費時間。

  先去各處探一探妖族的虛實。

  “這小子,真是不安分?!?p>  峽谷深處,時刻關注某人動靜的水鏡開口道,“玄風,你跟去吧,不要讓他鬧出什么亂子?!?p>  “嗯?!?p>  一旁,玄風點了點頭,一步邁出,身影消失不見。

  峽谷外。

  大風呼呼作響,極北的天,任何時候都是凍死人不償命。

  林七夜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快步朝著北方走去。

  趁著桃木劍還有效果,出去浪一浪。

  他人族,對于妖族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必須多搞點情報。

  沒想到,他天命之子,如今搞起了情報販子的營生。

  卑微啊。

  思緒間,林七夜速度越來越快,冰天雪地中,身影一閃而過,踏雪無痕。

  約莫兩個時辰后。

  林七夜身形停下,目光看著前方的山谷,面露凝色。

  那里也有五境的氣息。

  還是離遠點吧,別被發(fā)現(xiàn)了。

  思及至此,林七夜壓下自己的氣息,小心翼翼地繞開山谷,繼續(xù)朝前走去。

  “轟隆隆。”

  就在林七夜剛走出沒多遠,西南方,雪浪翻涌,劇烈的震動聲響起。

  林七夜有感,神色頓時一變。

  這聲音,似乎是?

  妖潮!

  不敢猶豫,林七夜馬上改變方向,準備先躲開妖潮再說。

  很快。

  西南方,黑壓壓的一群妖物出現(xiàn),迅速朝著山谷方向狂奔而去。

  妖潮前方,一位渾身繚繞著黑色氣息的男子凌空而立,氣息異常強大。

  林七夜看到男子之后,心神頓時一驚。

  人族!

  極北之地怎么會有人族?

  而且,此人似乎還掌握了妖族的力量。

  十數息后,妖潮遠去,進入了山谷之中。

  后方,林七夜剛要跟上去一探究竟,身旁,狂風席卷,一只手伸出,攔住其去路。

  “先別沖動?!?p>  玄風現(xiàn)身,目光看著前方山谷,神色凝重道,“萬一被發(fā)現(xiàn),打草驚蛇,就麻煩了?!?p>  “玄風前輩。”

  林七夜看到來人,壓下心中的震驚,沉聲道,“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不知道?!?p>  玄風凝聲道,“今天第一次見,要不是跟你出來,我還不知道妖族中竟然還隱藏著人族的強者。”

  難怪神女說,這林家小子,命格不同一般。

  跟著這小子,果然什么事都能碰上。

  “人族中隱藏著妖族,妖族中,也隱藏著人族,還真是無間道啊?!?p>  林七夜感慨道,“玄風前輩,你可得感謝我,不然,哪能發(fā)現(xiàn)妖族中還有這樣的事,回去后,給我?guī)灼垦臀熒哐??!?p>  “回去再說?!?p>  玄風隨口應了一句,周身妖元涌動,形成一面風墻,遮去兩人的氣息,冷聲道,“走,一起去看看,他們到底在圖謀什么?!?p>  商皇的野心

  “小子,你方才說的無間道,是什么意思?”

  山谷外,呼呼作響的寒風中,玄風開口,詢問道。

  “就是互相派探子的意思?!?p>  林七夜隨口應了一句,沒有多做解釋,怕妖族學會了兵法,反過來對付他人族。

  玄風也沒有多問,站在山谷外,看著前方長生谷,神色凝重地提醒道,“跟緊我,這里是長生妖皇的地界,長生妖皇是妖族中最古老的妖皇之一,實力強悍,連神女都要禮敬三分?!?p>  “沒破五境吧?”林七夜低聲問道。

  “那倒沒有?!?p>  玄風搖了搖頭,應道,“大概相當于你人族的五境巔峰到三花境之間?!?p>  “虛花境?”

  林七夜詫異道。

  那也很變態(tài)了。

  玄風聞言,神色一怔,很快反應過來,點頭道,“差不多吧?!?p>  “那萬一我們被發(fā)現(xiàn),豈不是死定了?”

  林七夜看向身邊的大佬,說道,“玄風前輩,你可要罩著我,有事,一起跑。”

  “放心,不會扔下你的,長生妖皇有可能尚在沉眠,此事,他是否知曉,還不一定?!?p>  玄風看著前方,說道,“我提醒你,只是怕萬一而已?!?p>  希望這些小動作,都是長生妖皇的手下搞的,長生妖皇并不知道此事。

  假如,這些事真是長生妖皇授意,就麻煩了。

  說明長生妖皇早就已經從沉眠中醒來,而且在背著神女在圖謀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兩人說話間,潛入了山谷,十分小心,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

  山谷中,不少大妖和妖王潛伏,吃著不知道是什么的惡心東西。

  林七夜看到眾妖在吃東西,好奇地看了一眼,差點沒吐了。

  惡心心!

  一旁,玄風沒有理會這些閑事,目光注視看著山谷深處,眸中淡有凝色。

  長生谷內,又出現(xiàn)了不少新的皇者境強者。

  長生妖皇本就是妖族最強的皇者之一,如今又得到這么多高手相助,萬一反叛,更不好對付了。

  此外,方才那位人族高手,又在妖族隱藏了多久?

  “白洪,不是提醒過你,不要擅自出去嗎,萬一被發(fā)現(xiàn),后患無窮!”

  這時,山谷深處,一道滄桑的聲音響起,斥責道。

  “無礙?!?p>  黑衣男子邁步上前,平靜道,“你們的那位神女已經閉關,而且,我身上有你妖族的氣息,一般人也分辨不出來?!?p>  “凡事還是要小心一些?!?p>  山谷深處,滄桑的聲音再度響起,提醒道,“你身上的氣息雖然有我妖族的力量掩蓋,但是,王者境之上的強者,還是能夠分辨出你人族的身份?!?p>  “知道?!?p>  白洪也就是黑衣男子不愿在這個問題上多說,轉過話題,說道,“我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快了。”

  滄桑的聲音回答道,“你們要的實在太多,即便我長生谷,也無法輕易拿出?!?p>  “那便去其他的地方奪?!?p>  白洪淡淡道,“若是需要戰(zhàn)力,我可以幫忙?!?p>  山谷深處,聲音的主人沉默,片刻后,回應道,“不必,本皇會想辦法,你只需再耐心等待幾日即可?!?p>  “好?!?p>  白洪點頭道,“那我便等閣下的好消息。”

  “他們在說什么?”

  千丈外,林七夜、玄風隱藏在暗處,等了半天,林七夜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他們好像在做什么交易?!?p>  玄風注視著前方,神色沉重道,“太遠了,聽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長生妖皇醒了?!?p>  與人族勾結就是長生妖皇,這可真是一個糟糕的消息。

  “那我們快走吧?!?p>  林七夜聞言,心神一驚,說道。

  “不急,再等等。”

  玄風平靜道,“找機會將那個人擒下,問出他們的目的?!?p>  “前輩的意思是,生擒那個人族高手?”

  林七夜詫異道,“那可是一個五境大修行者,哪那么容易擒下,要是被發(fā)現(xiàn),就麻煩了。”

  “你那柄桃木劍,不是可以將人定住嗎,你我聯(lián)手,偷襲的情況下,或許能在被長生妖皇發(fā)現(xiàn)前,擒下他?!毙L說道。

  “偷襲?”

  林七夜瞪大眼睛,拒絕道,“我不是那樣的人?!?p>  “再給你一瓶螣蛇的心頭血?!毙L說道。

  “成交?!?p>  林七夜立刻改口,正色道,“前輩你一聲令下,我立刻動手。”

  “……”

  玄風看著眼前小子奸商的嘴臉,真想一腳踹他臉上。

  就在林七夜和玄風準備找機會擒住混入妖族的人族高手時。

  皇宮,壽安殿。

  殿內,空蕩蕩的,所有的內侍都已出去。

  商皇坐在棋桌前,十步外,一位渾身繚繞著黑色氣息的身影出現(xiàn),開口道,“皇帝陛下,我們要的東西,何時能夠交出?”

  “再等一些時日。”

  商皇捏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上,平靜道,“最近遇上了一點麻煩,暫時沒有太好的辦法?!?p>  “陛下身為一國之君,難道還要忌憚一介布衣嗎?”黑色氣息中,冰冷的聲音傳出,問道。

  “帝王的掣肘,你們不會明白的?!?p>  商皇再次拿起一枚白子,落在黑子旁邊,淡淡道。

  “陛下要是做不到,我族可以親自出手?!?p>  黑色氣息內,男子開口,冷聲道。

  商皇聽過,持子的手一頓,目光移過,冷冷地看了前者一眼,語氣冷漠道,“你可以試試,看看是你們先得手,還是儒門先發(fā)現(xiàn)你們?!?p>  “儒門!”

  男子聽到這兩個字,臉色變了又變,很快,壓下心中的波瀾,說道,“陛下,人族有一句話,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有儒門這樣凌駕于皇權的勢力在側,陛下睡的安穩(wěn)嗎?”

  “你們管的太寬了?!?p>  商皇眸子一冷,說道,“大商的事,不容爾等掛心,退下吧,讓人發(fā)現(xiàn),沒人護得住你們?!?p>  男子雙手緊攥,沒有再多說什么,轉身隱入了黑暗中。

  商皇收回目光,繼續(xù)與自己對弈。

  儒門?

  只要他的計劃成功,儒門、漠北甚至西域,又都算得了什么。

  屆時,九州天下,盡歸大商!

  太學宮,東院。

  孔丘看著皇宮方向,眉頭輕皺。

  這股不安的感覺到底是什么。

  那座皇宮中,究竟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東西。

  北境。

  韶關城外。

  兩軍交戰(zhàn),殺聲震天。

  大商將士浴血廝殺,全力突圍。

  漠北東路大軍以騎兵方陣不斷沖擊大商軍隊的陣型,企圖將大商的十余萬大軍全殲于此。

  六萬鐵騎,十余萬大商守軍,一比二的兵力,然而,失了城池之堅,大商守軍反而陷入劣勢。

  好在鎮(zhèn)北軍和十一皇子手下的將士對于混編戰(zhàn)術的應用已十分熟練,局面雖然劣勢,但是,勉強還可以撐持。

  很快,大商將士在忠武王和慕青的率領下,陸續(xù)突圍,欲要和前來馳援的關山軍匯合。

  漠北東路大軍一路追擊,拖延鎮(zhèn)北軍的行軍速度。

  兩日時間。

  兩軍不斷交戰(zhàn),彼此消耗,死傷慘重。

  “白帝城的援兵怎么還沒到?”

  第二日,即將日落時,漠北東路大軍前,拓拔一族的大君看著白帝城方向,面露沉色。

  “奇怪,按照行程,應該已經到了才是?!?p>  一旁,赫連大軍同樣面露不解之色,應道。

  “難不成出了什么意外?”拓拔大君沉色道。

  白帝城的援兵不到,他們手中的兵力并不足以殲滅這些大商守軍,要是那鎮(zhèn)北軍和關山軍成功匯合,他們這些日子的努力就白費了。

  大商的底蘊,非是漠北八部可比,必須在大商最虛弱的時候,盡可能剿滅其有生力量,這樣,才能鞏固漠北八部的優(yōu)勢。

  只要將這十多萬大商軍隊剿滅,短時間內,大商就再也無力反撲,戰(zhàn)爭的局勢,將會全面向漠北傾斜。

  “意外?”

  赫連大君轉身看向白帝城,眸子微瞇,道,“大商,除了禁軍,并無可用之兵,但是,他們敢出動禁軍嗎,禁軍一出,大商都城將無兵可守,白狄率領的七萬鐵騎,可一直在等著他們出來?!?p>  他們漠北,全是騎兵作戰(zhàn),行軍迅速,不過,大商并沒有這個條件,要阻止白帝城出兵,唯有兵臨白帝城。

  大商,有這個膽子嗎?

  與此同時。

  兩軍東南方。

  關山軍大營中,忠武王和十一皇子棄城突圍的消息傳至,關山王聽到消息后,心神一震。

  忠武王和十一皇子明知他已經帶兵增援,還要率兵突圍,只有一個可能,韶關城的糧草已經支撐不住。

  麻煩了。

  若是白帝城的漠北鐵騎出兵,忠武王和十一皇子他們可能會有危險。

  “武王。”

  就在這時,一名將士快步走來,將一封遲來的密報送至。

  關山王看到密報,臉色微變。

  四殿下!

  只有一萬人,怎么擋。

  就算那一萬人打完,也不一定能擋下白帝城中的援兵。

  白帝城。

  東北方向,無邊無際的荒野上。

  慘烈的戰(zhàn)斗,已持續(xù)了整整兩日。

  為了拖住白帝城的援兵,慕白率領的一萬禁軍鐵騎一次又一次沖鋒,不惜一切拖延漠北援軍的步伐。

  螳臂當車,飛蛾撲火一般的戰(zhàn)斗,兩日時間,一萬禁軍鐵騎不斷倒下,以命換時,終于,一萬人將要全部打光。

  千軍萬馬前,手持龍淵劍的慕白,渾身染紅,連發(fā)髻都已崩開,面對數位漠北高手的圍攻,亦不肯退讓半步。

  年輕一代,各有千秋,唯有慕白,長于劍,癡于劍,假以時日,必登臨人間劍仙之列。

  只是,今時今日,龍淵困淺灘,生命之火,已至終。

  慕白能退,但是不愿退。

  正如他當著滿朝文武立下的軍令狀,即便身死,也要拖住白帝城的援軍,為忠武王和十一皇子爭取突圍的時間。

  十人圍攻,險象環(huán)生,白衣再染朱紅的剎那,慕白周身,劍意再起,劍氣沖夜空。

  “九霄龍鳴,鎮(zhèn)山河!”

  一劍破空,九天風云變,曠世之招,以慕白為中心,劍意無盡擴散,龍淵劍鋒芒驚世,驚天動地的一劍,神傀驚懼。

  死劫之前,極限突破極限,耗盡一身力氣,強入五境。

  周圍,十位漠北強者有感,神色頓時一變,立刻身退。

  然而。

  已經晚了!

  一劍出,宛如隔世,驚天之劍,名動春秋。

  白衣過,龍淵鳴,不及轉眼,一劍封喉!

  十人身子一顫,咽喉處,鮮血噴涌而出,盡染戰(zhàn)場。

  超越巔峰的一劍,十人前,慕白腳下一個踉蹌,周身血水涌出,龍淵入地,撐住將要倒下的身軀。

  “但愿百世之后,山河猶在,國泰民安,呃!”

  大商國土,不容染指,皇子宏愿,感天動地,耗盡最后一絲氣力的目標,胸前鮮血噴出,染紅夜空,觸目驚心。

  倒下的一刻,周圍,已然沒有一個大商將士的身影。

  兩日的血戰(zhàn),一萬大商禁軍鐵騎,全部戰(zhàn)死。

  大商都城,皇宮,壽安殿。

  商皇持子的手突然一頓,目光看向北境,心中沒緣由一陣強烈的不安。

  老四!

  商皇右手緊握,神色沉下。

  老四身邊,有皇室供奉保護,應該不會有事。

  而且,老四本身就有著五境級別的實力,不會有事的。

  思緒間,商皇右手攥地咔咔直響,手中棋子被硬生生捏碎。

  未央宮。

  正在親手為兒女縫制平安囊的長孫皇后心頭猛地一跳,繡花針刺入手指,鮮血無聲沁出。

  “白兒。”

  長孫皇后看向北方,眸中盡是驚慌之色。

  皎月西行。

  北境,烽火萬里。

  旭日東升時,忠武王、慕青率領大軍繼續(xù)突圍,糧草已盡,破釜沉舟。

  東南方,關山王也率領大軍急速支援,兩軍會師,已近在眼前。

  漠北東路大軍,還有負責阻止關山軍的漠北鐵騎不斷侵擾,阻止兩軍匯合。

  只是,漠北,終究占據著兵力上的劣勢,在白帝城中援軍未至的情況下,無法將鎮(zhèn)北軍剿滅。

  “白帝城中的援軍,怎么還沒來!”

  眼見鎮(zhèn)北軍和關山軍即將匯合,漠北東路大軍前,拓拔大君震怒不已,不明白為何白帝城中的那些白癡為何會犯如此嚴重的錯誤。

  如此良機,一旦錯過,就再也沒有了!

  終于。

  即將日落時。

  鎮(zhèn)北、關山兩軍匯合。

  被困一個多月的忠武王和十一皇子,長長出了一口氣。

  “關山王,怎么回事,白帝城中的漠北援軍為何沒有出現(xiàn)?!?p>  忠武王看到關山王后,第一時間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太奇怪了,白帝城竟然沒有出兵。

  若白帝城中的援軍趕至,他們可沒有這么容易突圍。

  “是四殿下?!?p>  關山王沉聲道,“四殿下率領一萬禁軍鐵騎擋下了漠北的援軍?!?p>  “一萬?”

  一旁,慕青聽到這個數量,臉色頓時一變!

  一萬人怎么可能擋得住白帝城的援兵。

  四皇兄他!

  第十位武王

  極北之地。

  長生谷內。

  黑夜籠罩,千百年來,不見天日。

  玄風、林七夜藏身谷中,準備找機會抓住與長生妖皇勾結的人族高手。

  兩族對立已久,傻子都知道,妖族中出現(xiàn)人族高手,必定不同尋常。

  山谷西邊,一座山洞內,篝火燃燒,與長生妖皇做交易的白洪盤坐,閉目養(yǎng)息。

  遠處,林七夜、玄風看著山洞中的男子,猶豫要不要出手。

  想要神不知傀不覺擒下一位五境大修行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可比殺一位五境,還要困難許多。

  “玄風前輩”

  林七夜剛要說什么,突然,心頭一跳,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陣不安。

  “怎么了?”

  玄風看向身邊之人,問道。

  “沒事?!?p>  林七夜回過神,目光看向南邊,眸子微凝。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嗎?

  很快,林七夜強壓下心中的不安,開口道,“玄風前輩,何時動手?”

  “再等等?!?p>  玄風看著前方山洞中的身影,應道,“等那堆篝火熄滅,你們人族,終究不習慣黑暗,暗中動手,把握更大一些?!?p>  “好?!?p>  林七夜點頭應下。

  兩人站在山洞外耐心地等待,只等最佳的出手時機。

  山洞內。

  白洪盤坐,并不知道自己已被人盯上。

  在這世間,五境大修行者幾乎就是無敵的象征,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沒人愿意招惹一位五境大修行者。

  更何況,這里是長生妖皇的地界,即便其余妖族皇者,也不敢輕易踏足。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林七夜、玄風,都不是什么一般的人和妖。

  敢沒事去對方大本營溜達的林七夜和玄風,某種情況下,有著許多相似之處。

  時間,一點點過去。

  山洞中,篝火的火勢越來越小,隨時有可能熄滅。

  約莫一刻鐘,最后一點火苗熄滅,山洞,頓時暗了下來。

  白洪有感,睜開眼睛,剛要準備往火堆里添些柴,將篝火再生起,突然,身子一震。

  不知何時,眼前,玄風身影已至,重重一掌,朝著前者天靈拍去。

  白洪臉色微變,立刻抬手抵擋。

  然而。

  想象中的真氣沖擊聲并沒有響起。

  白洪身后,一抹年輕的身影掠至,趁著玄風出手吸引前者注意力的時候,手中桃木劍,直接貫入其體內。

  頃刻間,桃木劍上,符文明滅,定住前者之身。

  白洪身子一顫,面露驚恐之色,剛要大喊,被玄風一記手刀拍在咽喉上,暫時封住其言語的機能。山洞中,林七夜、玄風對視一眼,得手之后,馬上將人卷起,迅速撤退。

  兩人配合,堪稱默契無間,像極了合作已久的老土匪。

  不多時,作案的兩人帶著人質離開了長生谷,原路返回。

  “出來打個野,就有這樣的收獲,我天命之子,果然,非同一般?!甭飞希制咭购苁球湴恋卣f道。

  “贊同?!?p>  玄風配合地應了一句,這次,他倒是有些認同這小子天命之子的身份了。

  很有兩把刷子!

  “玄風前輩,生擒此人,我也是出過力的,所以,此人吐出的情報要共享。”林七夜說道。

  “可以?!?p>  玄風沒有拒絕,點頭應道。

  “對了,妖族有善于逼供的人嗎?”

  林七夜不放心地問道,“別問到最后,什么也沒有問出來?!?p>  花姐姐不在這里,不然,以花姐姐的本事,這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能逼問出來。

  做這種事,就得專業(yè)人士來。

  “水鏡?!?p>  玄風平靜道,“人交給她,肯定能問出他知道的所有事情?!?p>  “那就好?!?p>  林七夜聞言,點了點頭,話說,那娘們,還會這玩意?沒看出來啊。

  說話間,兩人趕回大本營,去找水鏡。

  峽谷深處。

  水鏡靜立,看到兩人帶著一個人回來,面露凝色。

  這極北之地,除了林家小子,竟然還有人族。

  “水鏡,交給你了?!?p>  兩人掠至,玄風將手中之人丟了過去,說道,“此人與長生妖皇勾結,應該有所圖謀,你看看能不能問出些什么?”

  “長生妖皇?”

  水鏡聽到這四個字,眸子一冷,那個老不死的,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

  “等著?!?p>  很快,水鏡回過神,拎著玄風丟過來的人族強者,就要離開。

  “我也要聽。”

  林七夜見狀,趕忙說道。

  水鏡皺眉,看向眼前的玄風。

  玄風點了點頭,示意這是談好的。

  “那便一起來吧。”

  水鏡淡淡說了一句,旋即轉身離開。

  林七夜立刻跟上,剛走兩步,回頭看向身后的玄風,不解道,“前輩不來嗎?”

  “不去了?!?p>  玄風搖了搖頭,應道。

  雖說他們妖族,已經適應了某些不堪入目的東西,但是,誰會閑的沒事惡心自己。

  林七夜面露疑惑之色,卻也沒有多問,跟著水鏡一同離開。

  約么半個時辰后。

  林七夜一臉蒼白的走回,堅持了幾步,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干嘔起來。

  “嘔!”

  變態(tài)!

  這時,林七夜身后,水鏡神色平靜地跟了上來,纖若青蔥一般的雙手上,似乎還帶著一絲血跡。

  “問出來了嗎?”

  玄風看到兩人,關心地問道。

  “問出來了?!?p>  水鏡開口,平靜道,“大商,文親王?!?p>  “文親王?”

  玄風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面露疑惑之色,目光下意識看向眼前林家小子,問道,“這是何人。”

  “大商十武王中,唯一的皇室?!?p>  林七夜強忍惡心,回答道,“文親王是大商禁軍名義上的統(tǒng)領者,不過,禁軍在大商的地位比較特別,又設有大統(tǒng)領這個職位,可直接面圣,所以,文親王的存在就顯得十分尷尬,空有武王之名,實則,并無實權,而且,文親王身體孱弱,自幼用藥,一直沒有出宮建府,當代商皇繼位之后,也特別恩準他可以在繼續(xù)宮中養(yǎng)病,沒想到,這看似不起眼的文親王竟是幕后主謀?!?p>  大商皇宮,壽安殿。

  天方亮,一位面色蒼白,病懨懨的男子邁步走來,恭敬一禮,道,“見過皇兄?!?p>  “文清。”

  商皇看到來人,神色平和道,“身體如何了?”

  “好多了?!?p>  慕文清起身,捂著嘴咳嗽了好幾聲,面色疲憊地應道,“皇兄,臣弟來問問,有四殿下的消息了嗎?”

  “還沒有。”

  商皇輕聲一嘆,應道,“文清,你身體不好,就先回去吧,有白兒的消息,朕會派人告訴你?!?p>  文親王

  皇宮西南,聽雨軒。

  文親王于宮中的住處。

  園中,鳥語花香。

  文親王慕文清從壽安殿回來,一位橙色長裙的女子立刻上前,將一件大氅披在前者肩上,面露關心之色,提醒道,“王爺,外面天寒,回房間吧?!?p>  “嗯?!?p>  慕文清點頭應了一聲,旋即邁步朝著前方房間走去。

  房內,炭火的燃燒聲噼啪作響,兩人一前一后走入其中。

  如今正值秋季,天氣并沒有完全變涼,然而,聽雨軒的大部分房間中,都準備有火盆。

  因為文親王體弱,十分怕冷,所以,只要天氣有一點轉涼,聽雨軒中便早早點起了炭火。

  “木槿?!?p>  慕文清坐在火盆前,烤了烤手,說道,“請九公主過來坐坐吧?!?p>  木槿聞言,神色一怔,很快回過神,恭敬領命道,“是。”

  隨后,木槿轉身離開,前去請人。

  房間內,慕文清安靜地坐在火盆前,手中捏著一顆青色的珠子,面露思緒之色。

  不知過了多久。

  慕文清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房間外,木槿也帶著九公主走來。

  “七皇叔?!?p>  慕容進入房間,盈盈一禮,恭敬道。

  “容兒,坐?!?p>  慕文清看著眼前侄女,神色溫和道。

  “多謝皇叔。”

  慕容在桌子對面坐下,輕聲道,“皇叔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p>  慕文清頷首,說道,“容兒,你四皇兄去北境,你和你母后怎么沒有勸一勸?!?p>  “我們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太晚了?!?p>  慕容神色微黯,說道,“而且,兄長若執(zhí)意要去,我和母后,就算勸也勸不住?!?p>  “他這性子,真是執(zhí)拗?!?p>  慕文清輕聲一嘆,道,“我聽說皇兄派了宮中的供奉隨行,你四皇兄的實力也不弱,想必不會有事的。”

  “希望如此?!?p>  慕容應了一句,心緒依舊有些不寧,坐在那里,不知該說些什么。

  慕文清看到前者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再次一嘆,道,“木槿,送九公主回去吧?!?p>  慕容回過神,起身再度一禮,道,“皇叔,容兒告退?!?p>  說完,慕容轉身離開,從來聽雨軒到離去,都不到一刻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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