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校國慶假期放假的前一天晚上,張皓月去找了靈犀,他想約靈犀國慶節(jié)一起出去玩,被靈犀拒絕了,每年一到國慶假期靈犀都會幫著父母秋收,她們家在農(nóng)村,盡管父母都有工作,但他們還種著地,每年國慶節(jié)都是最忙的時候,今年韓靈哲上了大學(xué),家里就會更忙碌了,不知道哥哥會不會回來?靈犀在心里想著,已經(jīng)開學(xué)一個多月了,他們兄妹兩個還從未分別過這么長時間。
程向陽也去找了靈犀,他下定決心要和靈犀好好解釋一番,這次不論她態(tài)度怎樣,他都要把誤會解釋清楚,這段時間天天都看不見她,天天不能和她說話,對他來說實在太煎熬了。
據(jù)說晚上是人心里最柔軟的時候,程向陽特意選了晚自習(xí)放學(xué)的時候,等到靈犀他們班里面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他進(jìn)去將靈犀堵在了教室里面的座位上,“靈犀,你這一次跑不了了,除非你跳窗戶,你一定要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p> 程向陽以為他這樣做靈犀應(yīng)該會很生氣,但其實她并沒有,反而很開心的和他說:“然后呢?”
“然后什么?”程向陽都被她整懵了。
“然后你不是要向我解釋嗎?說吧,我聽著。”她放下手里的筆,轉(zhuǎn)頭看著他說。
程向陽把事情的經(jīng)過完完整整的和靈犀講了一遍,大概就和靈犀想的差不多吧!
他有一句說的讓靈犀心生漣漪,他說有時候男人的嫉妒心一點都不比女人弱,你能明白我的心嗎?
靈犀告訴他,我之前去你們班找過你。
程向陽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那天找他的女生是靈犀,他又和靈犀解釋,我那天晚上是去找凌瀟瀟了,就是那天晚上我求她給你點歌的……
至于那天晚上程向陽和凌瀟瀟怎么打鬧的那么開心,靈犀并沒有問他,那一刻她選擇相信程向陽,相信她面前這個陽光的大男孩。
十一小長假開始了,靈犀回到家第一時間就問了韓靈哲放假回家嗎?
她媽媽說他找了個兼職,過節(jié)就不回家了,靈犀有些失望,想著他這次放假不回來就要等到寒假了吧,沒過一會韓靈哲就打來了電話:“喂,妹妹?”
“嗯,你放假不回家了???”
“怎么,你想我了?”
“切,誰想你???”
“沒想我你這么著急接電話啊……”
“掛了,掛了,我看書了!”
“書呆子?!?p> “你……”
靈犀剛想罵他,他就掛了電話,兄妹倆吵架的日常啊,韓靈哲不在,她竟也覺得自己在家沒意思,幸好要幫父母做農(nóng)活,她也沒那么無聊了。
葉梓她們美術(shù)班的老師組織了一次寫生活動,去附近的東湖公園寫生,葉梓求著徐子軒和她一起去,她想好了一眾說辭,什么可以去釣魚啊,在家呆著也無聊啊,總不能七天一直呆在家里吧……等等,她還沒說,對方就來了一句“好?!?p> 葉梓在想,那天合唱比賽完靈犀告訴她,徐子軒和張夢雪在聊天,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么,讓葉梓注意點吧……葉梓雖然心里有點難過,但她也沒問徐子軒,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是徐子軒和張夢雪她們家的誤會解開了吧……
寫生活動那天早早的葉梓就起床收拾好了東西,卻發(fā)現(xiàn)徐子軒比她還早,已經(jīng)騎著單車背著畫板在樓下等她了。
十月初秋的天氣,早上的空氣還有些微涼,葉梓坐在自行車后座上,感覺到小風(fēng)一陣一陣的吹來,不一會她就接二連三的打了好幾個噴嚏,徐子軒停下了車,把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p> 他里面穿了一件白襯衣,下身搭配了一條深藍(lán)色的牛仔褲,加上一雙白色的板鞋,少年如此美好,“你不冷嗎?”
“我騎車,熱。”
葉梓坡上他的衣服,還是一股好聞的薰衣草味道,她忍不住偷偷的笑了。
兩人到達(dá)目的地之后,老師已經(jīng)到了,葉梓看見張夢雪忙和她打招呼“夢雪。”
老師看見徐子軒也來了,露出了笑容:“你也來了?”
“嗯?!毙熳榆廃c頭。
“夢雪葉梓,你們兩個幫我把畫架支好,一會我們開講。”老師有意的把他們兩個支走。
剩下了徐子軒和他兩個人站在那。
“軒軒,我代我父親向你說聲對不起?!崩蠋熣f完竟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不,老師,你別這樣。”徐子軒連忙把他扶起來。
遠(yuǎn)處的葉梓盯著他們兩個,不明白老師為什么突然之間要給徐子軒鞠躬。
“老師這是?”她指著他們兩個問張夢雪。
“終于可以了結(jié)了!”張夢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到。
“什么意思???”
“學(xué)姐,軒軒哥哥會告訴你的,有些事情他親自和你說不是更好嗎?”
“?。俊币匀~梓那點智商是聽不懂張夢雪這句話的意思了。
“我們支畫架吧?”
“好啊?!?p> 兩個女孩動手支好了畫架。
“爸,畫架支好了你要不要過來?”張夢雪喊了一聲。
“好,一會就過去,你先召集同學(xué)們等一下?!?p> “嗯?!?p> 沒過一會,老師就走了過來,張夢雪小聲的問他:“都說清楚了。”
老師點點頭,“我終于安心了?!?p> 張夢雪看著她爸爸也不似之前那般滿臉愁容,這幾年來,自從那件事之后,她就再也沒見過他爸爸這么舒心的笑過。
以至于在講課輔導(dǎo)時,同學(xué)們都說張老師好像變了,心情比較好啊,之前都是把他們訓(xùn)的一文不值的,今天竟然夸起他來了。
葉梓挨著徐子軒坐了下來,她問他:“老師和你說什么了?。俊?p> 徐子軒照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到了時間自然會告訴你的?!?p> “愛說不說,不說拉倒,我還不想聽呢!”葉梓假裝生氣。
“小丫頭?你那么想知道,為什么?”
“哎呀,我,我就是想知道???”
“那么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
“真的?。俊?p> 徐子軒的故事是從他開始跟著張夢雪她爺爺張教授開始學(xué)畫畫的時候說起的,那時他才七歲,他爸媽離婚剛剛一年,他媽媽帶他來到這個城市也剛剛剛一年,他還無法從爸媽離婚的陰影中走出來加上人生地不熟的環(huán)境,又經(jīng)常受到同學(xué)們的欺凌,這些都讓他變得越來越自閉,越來越自卑,很快他媽媽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正常,他心理開始出現(xiàn)問題了。
為了能讓他走出來,他媽媽拖人打聽了很多種方法都沒有效果,最后聽人說畫畫可以走進(jìn)孩子的內(nèi)心,了解孩子內(nèi)心上想法,有助于孩子心理健康的治療,于是就找到了張教授,那時他也正在研究兒童的繪畫心理治療。
起初的時候徐子軒對他很反抗很反抗,但慢慢的在他的帶領(lǐng)下,他開始拿起畫筆畫出了自己內(nèi)心的害怕與恐懼,他開始與他交流,大概有兩年多的時間,他竟然開始與人交流了,盡管他話還是很少,但他媽媽已經(jīng)很開心了。
后來徐子軒慢慢的就恢復(fù)了正常,張教授就開始教他系統(tǒng)的繪畫技法,他很有天分,一點就通,小小年紀(jì)就能畫出完整的素描人像來,但即使如此他也依舊是喜歡兒童畫,他的畫中總是會出現(xiàn)一個小女孩拿著一片樹葉放在一個小男孩的手心。
矛盾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他上初二那一年,系統(tǒng)的繪畫素描已經(jīng)學(xué)完了,他甚至還學(xué)會了油畫版畫等很多的材料技法,但他依舊癡迷于那張小女孩的畫,他用各種材料反復(fù)的去畫同一個人,后來教授忍不住對他動了怒,責(zé)怪他不思進(jìn)取,教授想要逼他學(xué)習(xí)新的繪畫技法,這么一顆好苗子,教授總想著好好培養(yǎng),但也許正是他心太急了,才弄巧成拙,他撕了徐子軒所有有那個女孩的畫,把他大罵了一頓,逼他學(xué)習(xí)新東西。
那一刻徐子軒動怒了,他的眼神里充滿了火,灼熱到教授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但他沒有說一句話,他只是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從那以后,他就再也沒來過。
教授許是良心上過不去,事后才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魯莽,把一個孩子逼的太緊,于是就給徐子軒的媽媽打電話打算和他道個歉,和他媽媽好好說說這件事。
沒想到他媽媽說是軒軒自己說他不想畫畫了,教授還是把那件事告訴了他媽媽,他媽媽也很驚訝,但也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在電話的另一端留下了淚,她這個兒子命怎么那么苦,教授在電話一端不停的說著抱歉,她媽媽也只是說了沒關(guān)系就把電話掛了。
后來徐子軒又變得和以前一樣,沉默寡言,從那之后他就再也沒拿過畫筆。
再后來教授就病重了,臨走之前還不停的和自己兒子說那件事情,說那是他這一輩子教書育人最大的敗筆,最大的遺憾,可惜了徐子軒那么好的一顆苗子,他兒子答應(yīng)他一定會讓徐子軒再拿起畫筆的,一定會得到他的原諒的,有了兒子這份承諾,至少老爺子走的也沒那么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