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眾人吃完早飯之后紅姑帶他們進了旁邊一間廂房,對她們說到:“今天上午你們先休息一下,午時過后開始做事”。
“我這個院子是負責府里面所有主子的衣服還有需要浣洗的用品”。
看看這幾個丫頭,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她有些慵懶走近床鋪,隨意坐在了其中一個鋪位,而后抬起了手,摸摸自己修剪的非常整齊的指甲解釋道:“用品指的自然就是床上面的用品了,需要浣洗的衣物每天都會有人送過來的,到時候我會分配給你們每個人的”。
用余光掃了她們一眼又說:“你們記著,你們都是簽了賣身契在這高府的,以后的人身自由甚至生命可都由主人家說了算的。
但話鋒一轉又道:“但分到這洗衣房了,自然什么事都要聽我的,知道嗎”?
幾人齊齊回答:“是”。
紅姑說著頓了一下,眼睛瞟了一眼外面又轉回來此時語氣有些嚴厲:“在這府里的一花一木一石都是有主的,別想著動些歪腦筋,要是讓我發(fā)現我院里管的人手腳不干凈,心思不干凈,我可不饒了她”。
她說完后易瑤隱約聽見外面有些腳步聲,不過不大真切。
隨后她抬起下巴點了點對面的大通鋪示意:“這里就是你們以后在這府里住的地方”。
撫了撫發(fā)際,扭腰起身向外走了出去頗為懶散的留下一句:“自己去整理整理吧”!
留下身后的易瑤等人面面相覷。
一般來新人了都會多訓一訓的,但紅姑看著這幾個土丫頭傻不拉幾的,都還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孩,也就不多加嚴詞厲色了,有些規(guī)矩她們在這里待久了自然知曉,她也懶得費口舌去了。
剛剛說那些話主要是她發(fā)現有兩個丫頭借著送衣服的名頭經常在府中其他地方溜達。
這小心思,她瞄一眼就看出來了。
在她眼皮子底下搞這些小動作,不先敲打敲打,等哪天要爬到她頭上去了。
這一段時間輾轉了幾個地方,如今終到了目的地,虧的她們都是從農家來,體質過硬,如今倒是也不覺得很累。
易瑤選了一張比較靠里面的一點鋪位,每個鋪下面都有一個大暗格,里面有兩床薄被子和兩套衣物,被子和衣服都是麻料,易瑤摸著有點粗糙,但比自己的衣服好多了,最起碼一個補丁都沒有。
“易瑤”。
旁邊一個小小怯怯的聲音叫著她。
是張燕。
原先易瑤看著張燕單薄的很一直以為她年歲比她小,后來相談才知道張燕竟比她還大兩歲,也不知道在家怎么過的。
易瑤看著她笑了笑,然后拍拍自己旁邊的空鋪位,對著張燕說:“燕子姐,這個鋪沒人,你睡這個鋪吧”。
她們倆這一路上一直在一起,在路上的的時候就多次互相照顧,尤其是到了這陌生地方,在不言中,兩個女孩的友情已經悄悄展開。
易瑤所在的這高府當家的名叫高德陽,早年就是鄉(xiāng)下一赤腳郎中,后來說外出游歷行醫(yī),回來之后不知在哪里學了一身肉白骨,活死人的好醫(yī)術,把那王府癱瘓多年的王爺給治好了,還讓那老王爺晚年得一胖兒子,可謂喜上加喜,就此被那王府奉為上上賓,如此醫(yī)術,更是驚動了皇宮中的皇帝,皇帝曾招攬他免試進宮為官,可他志不在此,直說半生閑云野鶴慣了,這宮中規(guī)矩他是守不得的,如今只想有一小院開一醫(yī)館,安定下來,把這身醫(yī)術傳下去,造福于民,皇帝聽這拒絕的話也不怒,反而開心的很,只拍手叫好,賜下良田幾畝,府邸一座,玉石美女若干,由他去了。
但是高德陽是否真如他所說心系于民,想著造福百姓,這就不得而知了。
“瑤瑤,瑤瑤”?。。?p> 易瑤正閉眼假寐,聽見這由遠而進的叫喚,聲音溫柔平和,似記憶中的母親,不禁有些悵惘。
睜開眼,身穿灰色麻衣的張燕已經來到了跟前,她還是那么瘦,梳著雙鬢小辮子,皮膚比剛來時高府時稍白了一些。
“燕子姐”?
易瑤坐起身看向她。
“快起來,紅姑給我們派活了”。她邊走邊說著,走近后扒開易瑤身上的被子拉她起來。
“今天拿過來的衣服不是洗好已經都送過去了嗎,怎么這么晚了還有活”?易瑤不解,但也隨她的動作起身。
“不是,府里不是有一大批藥材要送去偏遠之地,治療時疫用的,如今藥田那邊的人手采摘不過來,那邊用藥又要的緊,所以在府里各院抽有經驗人手去幫忙呢,我們去不是去幫忙采過藥嗎,紅姑叫我們去呢”。
張燕說完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易瑤。
“真的呀”!
易瑤聽這話眼睛頓時大放異彩。
“是真的,我們快收拾東西吧,馬車在外面候著呢”。
看見她笑的開心,張燕嘴角的笑容更盛。
“好嘞,這回我過去可要向石老多學些東西”,易瑤動作輕快的收東西調皮的向張燕道。
這石老是住在城外幫高德陽看管藥田的管事,易瑤上次去藥田的時候認識的,人就像一老頑童,但毫無架子,喜歡拿她們這些小輩們開玩笑。
易瑤覺得他是她至今為止見過最博學的人了,不僅懂連藥理知識,還像百寶書一樣,知道好些奇聞異事,易瑤上次就待了幾天就回來了,還一直在藥田摘草藥,可是沒聽夠。
張燕搖搖頭撇嘴笑,“那石老可要頭痛了,藥田里一大推事,還要應付你這個小丫頭片子”。
易瑤嘻嘻笑著,“才不會,他還想著我去給他做伴呢”。
“是的呢,你們倆一個喜歡說,一個喜歡聽,還真是應該在一起才好,這樣日子才叫個有趣”,說這話的功夫,張燕和易瑤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抬腳便結伴離開了小院子。
“我就喜歡聽那些個故事,而且在藥田里做事也比在府里頭做事要有趣的多”,易瑤嘟起嘴巴說道。
斜著眼睛在張燕臉上轉了個圈,“燕子姐你還不是喜歡去藥田和大海哥一起做事”,說完搖搖張燕的手臂滿是調笑。
這胡大海是石老藥田專門運送貨物的小廝。
張燕一聽到這話,臉瞬間就紅了。
急的跺跺直,吞吞吐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我…我才不喜歡呢”!
看見易瑤不相信的眼神又忙道,“是紅姑叫我去的,可不是我要去的”。
語氣頗有些氣急敗壞,但紅似蘋果的臉蛋已經出賣了她。
隨后氣極的跺跺腳甩開易瑤牽著的手說,“我不跟你說了,快走,馬車等著呢”!
易瑤不急不緩的走,嘴巴還不饒人,看看四處無人,又朝已經走遠幾步的張燕故意高聲喊,“哎,來了呢,我絕對不叫你的海哥哥等著”。
說完捂嘴偷笑,快步跟上張燕的腳步。
前面張燕步子走的快,聽到這一句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被自己給絆倒。
立馬回過身來,氣呼呼的對易瑤叫道,“瑤瑤,不可胡說”。
瞧著張燕不知是羞紅還是氣紅的小臉蛋,易瑤偷偷笑著不再做聲了。
自從知道燕子姐與那大海情投意合,她就喜歡逗她,不知是不是那些個故事聽多了,張燕有時候羞的厲害的時候,易瑤老覺得這橋段,就跟那書上說的,那不正經的男人調戲良家婦女一般,她如今就是那不正經的男人。
如今易瑤她們已經入高府快滿四年了,易瑤十四歲,張燕比她大些馬上要滿十六歲了,他們每天的活就是洗衣服,晾衣服,收衣服,送衣服,做著最輕賤的活,不過易瑤還是比較滿足,因為有一知心好友。
張燕年歲比她大,人非常老實,做任何事情幾乎都想著易瑤,易瑤也感覺得到,只覺得心里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