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來處與歸途（7）

　　聽著電話里蘇雨岑妹妹對蘇雨岑的數(shù)落，清思心里很不是滋味，蘇雨岑的兩次爽約都是因為她。

　　蘇雨岑通過內(nèi)視鏡看著清思臉上的內(nèi)疚，他心里還是有一些暗爽的。

　　待到電話電話掛斷之后，清思坐在后座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的蘇雨岑的歉意。

　　蘇雨岑知道還差一把火，他說道：“真是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我妹妹她就是這樣的?！?p>　　“不不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被妹妹數(shù)落的?！?p>　　“沒什么的，上次答應(yīng)爸去她住的小區(qū)看她，提前和她說了要去看她，結(jié)果沒能及時到，她的工作都因為我被耽誤。這次說要請她吃飯以補償她，結(jié)果又只能放她鴿子了，她生氣我能理解。”蘇雨岑的語氣給了清思一種故作輕松的感覺。

　　本來清思就很愧疚了，接下來蘇雨岑又給了她一個重?fù)簟?p>　　蘇雨岑話里帶著些許感嘆，“對了，我妹妹也和你住在一個小區(qū)，有緣分吧?！?p>　　“上次，就上次你給我提東西回家的那一次，你是想要去看你妹妹的嗎？”清思頗有一種小心翼翼的感覺。

　　“嗯，是呀?！碧K雨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不要有心理負(fù)擔(dān)，大不了我下次再好好的補償一下她?！?p>　　蘇雨岑不說還好，一說清思心里的負(fù)罪感更加重了。

　　“真的對不起啊，要不我請你吃個飯吧，表達(dá)一下我的歉意?！鼻逅贾荒芟氲竭@樣的補償方式。

　　蘇雨岑一聽，心里那叫一個高興。他做了這么多，又開免提，又聽妹妹的數(shù)落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蘇雨岑故作為難的說，“這不好意吧，你這么忙，我不想耽誤你的時間。”

　　如果蘇雨岑直接答應(yīng)了清思還會特別的猶豫，說不定還會當(dāng)場后悔；可是蘇雨岑的拒接直接刺激了清思的心，打消了她的猶豫，清思再三邀請，蘇雨岑終于‘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清思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那就這么說好了，七號那天中午在聚味軒，我請你們吃飯?！?p>　　蘇雨岑在心里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不對，這個你們是從那里來的，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嗎？’

　　“嗯，我會來的?！碧K雨岑面上穩(wěn)如老狗，就算心里早就七彎八拐的不停思考。

　　清思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對了，你妹妹喜歡吃些什么，我好提前把好吃的給她點了?！?p>　　好嘛，他總算是知道那個‘們’是指誰了。

　　想到兩個人的‘約會’多了個巨大的電燈泡，蘇雨岑就很不舒服。

　　“她啊，什么都很喜歡吃，不挑食的。你想點什么就點什么吧。”蘇雨岑一派從容的說。

　　如果蘇小妹在場的話肯定會暴躁的說，“我是豬嗎，我什么都吃。你她的壓根就不知道我喜歡吃什么好嗎？”

　　“嗯，好?！鼻逅嫉拖骂^好像在思考著什么似的。

　　兩個人坐在車上沒有一個人開口氣氛卻十分的和諧。

　　很快醫(yī)院就到了，清思揮別了蘇雨岑。

　　蘇雨岑站在車旁微笑看著清思走進(jìn)醫(yī)院的大門，他心里的小算盤啪啪作響。

　　唉，我親愛的妹妹七號那天恐怕不能來赴約了，她得回家看看生病的父親和可愛的侄子。真是可惜??！看來只能我自己赴約了。

　　好容易才將呂老伯從死亡的邊緣拯救回來，看著面帶呼吸罩臉色蒼白的老人。

　　清思第一次有了想要深入去了解呂老伯家庭的欲望。呂老伯就算沒有將生病的事情告訴子女，他的子女也應(yīng)該會隔三差五的打電話來問問情況，也該了解了解父親的生活情況。

　　老人住院也有五六個月了，從護(hù)工那里得知老人的子女總共打的電話不超過三個，都不超過十分鐘。再說，他們真的想了解父親的情況，一查就能知道自己父親身患絕癥。可惜，他們似乎都沒有這份心。

　　呂老伯很少在她面前提前他的子女，可是他的妻子他是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

　　老人經(jīng)常會望著窗外的藍(lán)天白云發(fā)呆，每當(dāng)聽到護(hù)士說誰的子女來看誰了，老人眼里就流露出濃濃的羨慕。偶爾說起子女，他的言語里總是充滿了自豪和驕傲。

　　清思看的出來，呂老伯很愛他的子女，很愛他的家。

　　過了幾天，呂老伯的身體狀況還算可以，清思來為他做著一些檢查。

　　“現(xiàn)在你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是不是通知一下你的兒女，讓她們來陪陪你?！鼻逅紗枴?p>　　呂老伯呆愣了一下，然后笑著搖搖頭，“通知他們做什么，平白讓他們擔(dān)心。他們也忙……”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言語里都是拒絕。

　　清思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也是知道你的病的，我們也不知道你能挺到什么時候，如果，如果你走了，兒女該多么遺憾啊。你想過他們會有多么遺憾嗎？”

　　“孩子，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他們說?！眳卫喜脑捳Z里慢慢地苦澀，“我擔(dān)心……”

　　老人突然又什么都不說了，只剩下一聲嘆息。

　　清思坐在他的床邊，輕輕地握住他的手，“無論發(fā)生什么，我相信如果你無聲無息的走了，你的兒女一定會痛苦遺憾一輩子的。你也不想他們痛苦吧?！?p>　　清思能感覺到那種痛苦，因為高曉蘭就是那么離開的。

　　方華積勞成疾離開后，高曉蘭十分難過，積郁成疾，身體迅速破敗下去，然而在女兒面前展現(xiàn)的是一副正常健康的樣子，直到死去下葬之后女兒才知道。

　　對她不理解有怨恨的女兒知道這個消息后，受不了打擊，沒有想象中的若無其事，淡定如常，有的只是驚慌失措，和悵然若失。

　　曾聽過一句話：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自從母親去世后，清思總會想起以前從未想起的事，“死亡”。

　　老人呢喃著，“你不懂，丫頭，你不懂?！?p>　　“你不跟我說，你怎么知道我不懂呢?！鼻逅家龑?dǎo)著，“有些事壓在心里對身體不好，就當(dāng)我是一個傾聽者，我也愿意做你的傾聽者?！?p>　　老人看著清思的臉龐，突然紅了眼，“他們恨我啊?！?p>　　“我以前是個農(nóng)村的窮小子，我妻子是城里人。我們相戀后，她義無反顧的陪我吃了半輩子的苦，臨了臨了，我也沒有見她最后一面。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冷血的人？”

　　“怎么會呢？在我心里老伯一直是一個嘴硬心軟，面冷心善的人?！鼻逅技皶r遞上安慰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