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宇的余光瞥了一眼胡寶滿走遠的背影。昨天夜里光線暗,沒太注意,剛剛路過她旁邊的時候才看清,她比印象中差勁了很多,還不懂打點自己,穿的什么鬼,土得能掉渣子。
當初自己的眼睛得多瞎才能喜歡上她,和她竟然還談了一年多的戀愛,過去一年被分手,他還想過求復合,荒唐得電視劇都不敢這么演,現(xiàn)在說出去只怕被人活活笑死。
幸好分手了,現(xiàn)在你他媽的就后悔去吧。
鄭世熙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戳了戳他:“擦給呀①,是認識的朋友嗎?”
“不,不認識?!崩钍嬗盍⒖袒剡^神,攬住她的肩膀,繼續(xù)往前走。
13點15分。
胡寶滿捂著咕咕叫的肚子,蹲在路邊臺階上,猶豫再三,還是給室友彭紫發(fā)了條微信。
“彭彭,再借我點錢,四百?!?p> 回去的機票要一千多,胡寶滿再也坐不起了。最便宜的交通工具是綠皮火車,接近二十個小時的硬座,但即使是綠皮火車,現(xiàn)在也真的拿不出一分錢。
彭紫什么都沒有問,直接把錢轉了過來。
徒步走到火車站,人爆滿,胡寶滿看著人潮,聽著喧囂,覺得有些不舒服。臨時決定先不回去,在火車站附近找了家便宜的小旅館住下。
躺在房間一連兩天,不分白天和黑夜,從噩夢里驚醒,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哭腫了眼睛。
一想到李舒宇的臉,心口疼得厲害。
他現(xiàn)在在干什么?是在和他的女朋友逛街?牽手?擁抱?還是接吻?
心如刀絞。
胡寶滿像一具行尸走肉,到旅館樓下買啤酒。
一不留神,走到了新糊的水泥地面上,留下兩行深深的腳印,她頓時覺得不妙。
果不其然,抹水泥的師傅在不遠處指著她痛罵起來。
“我說,你沒長眼睛還是咋的?”
“個憨批,不要讓老子再看到你!”
真是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下樓買酒都能白白挨一頓罵。
一罐冰鎮(zhèn)啤酒空腹喝光,胡寶滿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卻越來越清醒了。
不小心摳破了額頭上的痘痘,血止不住地流。
衛(wèi)生紙浸染成了血紅,紅與白交織,凄美而又絕望。
胡寶滿忽然想到了死。是不是死了,就不會疼了,就不會有刀子割肉的感覺了?
反正,我對這個世界,好像真的沒有什么可以留戀的地方。
天秤座的胡寶滿開始糾結自己的死法,怎么死好呢?
不管是跳樓還是跳河,最后死相都太難看了。活著已經(jīng)不太好看了,死法怎么說也得體面一些。
她的余光忽然瞥到了桌子上的寶藍色保溫杯,慢慢把頭偏轉過來,坐了起來。
被妖怪吃掉,好像是個很新穎的死法。
胡寶滿拿起保溫杯,很輕,擰開蓋子,里面沒有水。她對著杯子里大喊:“妖怪大哥,你在不在?”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你吃了我吧,如果嫌我臟,我去洗一下就好了?!?p> 她瞇著一只眼,瞟向保溫杯的底部,刻著復雜的云紋圖案,越看越沉入。
頓時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了。
蕭子珩
①擦給呀:韓語空耳,???,親愛的。